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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針來得太急太快,兩人之間距離又太近,倉促之間,眼看趙小云已來不及躲開。
若是旬日之前,她九成九要傷在這一針之下,所幸經過燕北歌精心指點,趙小云已非吳下阿蒙。
她左手食指飛點而出,正掃著飛針尾部。飛針打著旋兒,沒入了幾丈之外的青石地板內。
這一指,無聲無息,好似初夏的清風與傍晚的夕陽,十分溫柔。而這看似溫柔的一指之中,卻蘊含了極為霸道的指勁。
正是燕北歌慣用之招,她竟已學得三分精髓。
“好險!”
趙小云倒吸一口涼氣,果斷捏住黑衣人下顎,指間發力,將他下巴卸了下來,然後仔細觀察。
“果然!”
只見這人不僅毀去了本來面貌,就連口中也沒了舌頭,就只含著一根黑色圓管,想來管內還有強力機簧。圓管連著鋼絲,鋼絲另一端連著一個小巧機構,就裝在牙齒之上。
這東西險惡非常,無用之時可以取出,使用之時便塞入口中,牙齒咬緊機括,管內細針便上了膛。到了合適時機,嘴巴一張,機簧激發,圓管之中的細針便能激射而出,取人性命。
“看來問不出什麼有用訊息了!”
趙小云嘆了口氣,不再猶豫,一槍將其戳死。
且先不說她並不擅長刑訊逼供,縱使能夠問刑,這樣訓練嚴格的死士想必也什麼都不會說。更有甚者,一些紀律嚴明的組織,會在刺客出門之前,讓其服下毒藥,若事不成,無法及時返回,便會毒發身亡,以此來保密。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直接殺了了事。
收槍入匣之後,趙小云才有心思捋一捋此番遇刺之事。
“三名二品刺客,更兼地利,配合也是天衣無縫。若非近日略有所悟,今遭只怕難說了……”
“雖說江湖廝殺,實屬尋常,然而我與無生堂素無瓜葛,若無利益驅使,想來他們不會無故半路截殺,應該是有第三方介入此事。”
“近來,與我有糾葛的便只有一個韓千葉了,莫非是韓家出手報復?”
“可若如此,韓百山根本無需登門致歉……”
“除非韓家出了其他變故!”
想到此處,趙小云微微愣神,片刻之後卻是皺起了眉頭,左手食指的指尖有些微微的酥麻。
她低頭一看,從指尖到第一節指腹,竟莫名多了一條長約寸許,隱隱不可見的細微黑線,黑線仍一直在向掌心處蔓延。
“糟糕,針上有毒!”
趙小云頭皮一緊,連忙調動真元,試圖將毒素從體內祛除。
可這毒居然十分猛烈,不僅沾之即中,入體之後竟能以真元為食,不斷壯大,有如附骨之疽,極難拔除。
趙小云內力五行屬火,本就剛猛霸烈,在療傷祛毒方面屬實事倍功半,乍遇此毒,更是烈火烹油,一燃即爆,不僅未能將之扼制,反而助長其勢,這一瞬,黑線竟已蔓延到第三指節。
“好一個牽機散,果然厲害!”
此毒正與日前程硯秋所中之毒相同,為無生堂秘藥。
趙小云不敢再運使真元,連點左臂三處大穴,將經脈封閉,以延緩毒素擴散。
“呦呦,快走,去城南朱家巷!”
雖驚不亂,趙小云知道此時在這婺州城裡,能幫她與程呦呦的,便只有雷無齏了。
半個時辰後,月正當空,程呦呦扶著已有些虛弱的趙小云,敲開了雷家大門。
“趙女俠,呦呦小姐,請跟我來!”
身份表明後,門房不敢怠慢,一邊著人進去通稟,一邊引著兩人往院內走去。
趙小云道了一聲謝,跟在這人身後。
繞過照影壁,再經過一個碩大的前院,又轉過幾條迴廊,這才來到了大廳。
進了大廳,那領路之人拍了拍手:“來人,看茶!”
立刻就有丫鬟奉上瓜果茶點,每一份食量都較少,卻勝在種類眾多,十分精緻。
“二位請先用些茶歇,二爺和七小姐稍後就到。”
那人說罷,就帶著眾丫鬟退出了大廳,留下了趙小云和程呦呦在廳內等待。
等了一會,就聽見走道上傳來噌蹭蹭的腳步聲,扭頭看去,正是雷小白甩著頭髮,蹦蹦跳跳地來到大廳之中,雷無齏正跟在她身後。
“呦呦,你來啦!”
剛剛分別不過半日,小丫頭還是如此風風火火,眼中閃爍著光彩,是真的高興。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入夜來訪,必有要事。
雷無齏仔細打量起二人來,待他看到趙小云掌心黑線時,原本的爬滿笑意的臉霎時嚴肅了起來。
“無生堂,牽機散!”
不等他問,趙小云率先將情況表明,接著捲起左邊衣袖,露出一截白藕一般的小臂。
只見這條欺霜賽雪的手臂上正趴著一條猙獰的黑線,黑線從食指指尖一指延伸到內上髁,一開始只是隱約可見,此時卻已有半指粗細。
“嗯!有些麻煩。”雷無齏點了點頭,明白她此來意在求援。
趙小云若是武道一品,精、氣、神、意,四者混然一體,真元藏意,便可憑藉自身武道意勁壓制毒素,畢竟牽機散只能吞噬真元,無法消融其中的武道意勁。
也正因此,牽機散無法毒殺一品以上的武者。當初程硯秋便是以武道意勁壓制此毒,雖然功力受損,但性命無憂。
可趙小云畢竟只是二品,尚未融合意勁,一身真元便只能成為毒素養料,反害自身。
雷無齏眉頭蹙起,輕輕閉上了雙眼,片刻之後復又睜了開來:“也不知你這算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老夫雖然解不了此毒,但小白可以!”
“我?”雷小白腦袋一歪,指了指自已,一臉呆萌,不明所以。
片刻之後似是想起了什麼,解開了衣領上的扣子,也不顧外人在場,小手猛地伸了進去,掏出了一塊玉製長命鎖。
“二叔,這個?”
雷無齏笑了笑:“不錯。”
見他點頭,雷小白毫不猶豫,雙手用力一掰,那塊只是看著便知價值不菲的美玉“吧嗒”一聲斷成兩截,掉出一粒黃豆大小的褐色蠟丸。
雷小白拿過蠟丸,用力一捏,外表用來封裝儲存的蜂蠟便碎裂開來,露出一顆如冰如玉,晶瑩剔透的藥丸。
此丸沒了蠟封,一陣藥香四溢,霎時在廳內瀰漫了開來,趙小云聞了一口,竟覺精神了幾分。
“只是聞著藥香,便有如此效果,這是何物?”趙小云看向雷小白,忍不住問道。
雷小白笑了笑:“天王保命丹!”
“什麼?神醫孫不二的天王保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