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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絕望地向後倒退兩步,勉強穩住了搖晃的身子,默默地面對眾人,兩眼失神地瞪視著前方,一張圓胖的大臉上泛著青白之色,透著一股子掩不住的認命模樣。
“爸,救我,我不想坐牢,爸你說話呀”
譚維維瘋癲似地拼命掙扎,白玉般的面容扭曲的厲害,叫人覺得陰惻惻的,口吐芬芳。
“蘇瑾,你這狗***,老孃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給我等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一群混混全部落網,多虧蘇瑾的提前佈置,警察早已埋伏多時,這群人作案多起,早就被警察盯上,這次配合默契,才將他們一網打盡。
此時蘇瑾覺得自已的身體沉重到了極處,彷彿被一注滾燙的鉛水從頭顱灌倒 了腳底,不知是沁滿了汗水還是淚水,喘息聲已變得異常沉重,後腦勺傳來陣陣眩暈,強撐的力度已不足支撐他站立的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
“瑾,瑾.......”
“哥,哥.......”
眼前漸漸模糊,他感到自已即將暈厥過去,而此時的他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孩,撐著最後一抹微笑。
“別怕,別哭,我沒事.........”
..........
“初步檢查結果,由於病人之前就經歷過重大創傷,這次更是傷筋動骨,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恐怕......”
\"怎麼會?\"
淚水迷濛了眼,一滴一滴地落下。
“醫生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陳銘扶住即將癱軟的蘇珊,忐忑地望著醫生,祈求獲得一絲的安慰。
“全身癱瘓”
別說蘇珊嚇得面色慘白,陳銘也是驚得吞了吞唾沫,帶著一絲僵硬。
她坐在搶救室前,呆呆地望著“手中進行中”幾個字樣,眼已經哭得紅腫,淚還在流著,雙唇緊閉,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滴落到地板上。
..............
“陳銘,小謹怎麼樣了?”
“嬸嬸,伯伯 蘇瑾他......”
她哽著喉嚨,眼淚隨著她眼睛一睜一眨間掉的更厲害,眼睛下放的臥蠶更加明顯了。
丁俊暉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來之前陳銘已將事情經過大概講與他聽。
“啪”的一聲,沒等蘇珊說完,蘇母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聲嘶力竭道
“都是你,都是你,小謹遇到你就沒有好事”
丁俊暉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孩,聲音略顯急促
“伯母,這不是蘇珊的錯,她也只是一個受害者”
蘇父也安撫似的摟住蘇母,但她情緒依舊激動,顯然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與蘇珊,她痛苦地捂著胸口,氣息不穩
“蘇珊,看在....我從小把你帶大的份上,請你離開小謹,不要在出現....出現在他面前”
蘇珊掙脫開來,跪在蘇母的腳邊,痛不欲生
“嬸嬸,我現在不能離開他,他醒來看不到我,會瘋的,他會瘋的,求你讓我守著他吧,求你了,嬸嬸“
嬸嬸完全不顧情分地將她踢開,怒斥道
“你滾,你非要害死他才開心嘛,你........”
蘇母由於情緒過於激動,險些暈厥。
丁俊暉蹲下,扶著女孩,低聲勸道
“你還是先回去吧,經歷這麼多事情,你也需要休息,否則等他醒來,你病倒了,豈不是更糟糕,而且....伯母受不了刺激”
蘇珊轉頭,怔怔望著他,眼底不受控制地浮現了一層清淚,微微頷首
“你說得對,我要回去休息,養好精神再來看他”
他扶著她的肩,偏頭去看她的表情,見她蹙著眉,眼眶裡的淚珠子不停往下墜,疼得心尖發酸。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丁俊暉走前向陳銘交代了幾句,就帶著蘇珊離開,蘇珊突然意識到很重要的事情,轉頭道
“丁大哥,你能把手機接我用下嘛”
“好”
說著將手機遞給她,並貼心地解開鎖。
“單子,你沒事吧”
此刻單一還躺在醫院的病房上,脾臟被那一腳踢得險些破裂,好在問題不大,只要掛幾天水,消消炎就沒事了。
“珊子,太好了,我都急死了,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我都快被嚇死了,幸好那個買藥的保鏢及時發現了,還把我送進了醫院”
得知單子沒事,蘇珊也鬆了一口氣,她微微抿著嘴角,卻無法阻止眼淚從眼角滑落,將痛楚深深隱藏。
“丁大哥,我到了,你回去吧”
男人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去樓上休息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蘇珊眼眸閃過一絲猶豫
男人表情輕鬆,隨口道
“我怕那群結黨有漏網之魚,會伺機報復”
聞言,蘇珊嚇得一哆嗦,她閉了閉眼睛,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
“那就麻煩你了,丁大哥”
她在浴缸裡輕輕閉上了眼睛,短短一天,驚魂動魄,她拼命地摒除那些可怕的想法,面板在水的滋潤下變得柔嫩如絲綢,彷彿將憂愁全部洗去,思緒隨著水流一起飄散,留下一片寧靜。
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睜大了雙眼,淚花像水晶般凝結,望著天花板,她心下微顫,縮了縮指尖。
用被子將自已裹得嚴嚴實實的。
............
“醫生,醫生,我兒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蘇母眼淚已流乾,此刻眼神乾涸的留不出任何東西。
醫生搖搖頭
“全身大面積粉碎性骨折,之前骨頭上的扳釘多處崩開,二次禁錮有些困難,不過您二老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那就拜託你了醫生”
蘇父緊緊握住醫生的雙手,眼淚在眼眶內打轉,雖然早有心裡準備,當真聽到的時候,他的心臟還是狠狠抽了一下。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我們,為什麼,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蘇母只覺得心中深淵復甦,幾乎將她一口吞了進去,那種感覺極為可怕,像是突然被撤離了這個世界,不想對任何東西有反應,想把自已關進殼裡,一切都變成了黑洞,一切都在呼喚她,早日脫離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