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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途未卜沿途卜 驥尾已附鳳尾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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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遙望前路, 想起父母雙亡,心中甚是痛楚。自思天地之大,已無一容身之處,此時也就漫無目的地走著。

到得一處雜草叢生,水天相接之處。隱約聽到前面有一陣打鬥聲。清揚攜了嫣然的手輕聲說道:“放輕點腳步,跟我來。”

只見一灰衣人金雞獨立,右腿斜抬而起。柳葉彎刀在鞋上來回摩擦,忽將刀尖猛插入地。右足凌空而掃,大片泥土向紫衣人飛來,緊接著十字刀挾風雷之勢脫手而出。

紫衣人微一側身,又聽得背後風聲乍起,回刀一格,彎刀便倒飛回去。灰衣人接住彎刀,迅爾發出一枝袖劍。紫衣人柳葉刀一揮,袖劍兩斷墜落於地。

灰衣人見此氣急,縱身而前,一把彎刀指東打西,批亢搗虛,攻敵所必至。紫衣人勉力擋住幾招,便漸漸落入下風。

紫衣人心知此次遭遇強敵,若不速戰速決,必定身死於此。於是兵行險招,不再防備,拔出匕首向灰衣人刺去。這招敵傷七百,自損一萬實為人所不能料。灰衣人吃了一驚,只能舉足一踢,紫衣人胸口巨痛,當下更不猶疑,藉著這一腿之勢倒飛出去,隨手撒下撒菱。

汙衣人看著他敗走,竟不乘勢追擊。黯然道:“藏形,你逃命的功夫倒是厲害。”之後便無可奈何的轉身離開。

清揚見到此等激戰,早已看得呆了。這時嫣然不快地催促道:”走吧,這有什麼好看的。”

浩然嘆了一嘆,方才悻悻地帶著嫣然離開了。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嫣然正想跟清揚說要休息。只見清揚突然拔足而奔,一隱而沒。

嫣然看著他離開的地方,已然變得空蕩而又死寂。頓時覺得無比委屈,心想他始終是個不仁不義的人。雖然有言在先,畢竟還是要走的。心念及此,不禁滴下了眼淚。

突然有人朝嫣然喊道:“快來幫忙。” 嫣然正自悵然,聲音入耳,便知是清揚,於是忙不迭的跑過去。 只見清揚正包紮著一個人的傷口。嫣然已知是剛才打鬥的紫衣人。

“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去找點水。”“我也要去”,嫣然急切道。清揚看著嫣然期待的眼神,於是用草掩了掩紫衣人,帶著嫣然找了滿滿一荷葉水回來。往他口中倒入,便見他緩緩醒轉。

見眼前是個孩子,圓睜的怒眼惺忪下來。強撐精神向清揚道:“江湖危險,竟連你們兩個小孩子也被牽扯進來了。救命之恩,不可不報。不如你們來我處做客,我定當一盡地主之誼。”

清揚思忖流落天涯,終非良策,不如居人籬下,再作長遠之計。於是跟著他到得一處高牆廣宅之地,黑衣人撐著的一口氣也鬆了下來,倒在門前。這時一個魁梧的人面沉如水的走來,叫兩人抬了紫衣人進去,治傷與安置清揚二人自不必說。

第二天,宅內熱鬧地擺起了宴席。只見昨日那魁梧之人坐在上首,甚是威嚴的說道:“甲賀派最近越來越猖狂了,竟欺負到本派頭上來了。 二弟以後切不可魯莽,想那汙衣人應是甲賀流中的鬼刀。此人刀法怪異,看來處處是破綻,但應變能力奇快,便將破綻掩飾了。”

那受傷之人下首一個精悍短小的漢子,哂笑道:“那鬼刀不過是刀法詭怪,若不是你掉以輕心,斷然不會輸的。”藏形應道:“三哥說的對,還是我功夫未到啊。”

藏心笑道:“藏意說得對,甲賀流雖然厲害,但以我們兄弟三人以及門下弟子的實力,料他們也不敢太過猖獗。好了,舉杯飲酒吧。”

推杯換盞之間,酒席也已杯盤狼藉。只聽藏意說道:“藏形,今日適逢其會,正好讓我看看你門下弟子的進益。

一群人便走到寬闊的庭院內,藏形藏意背後各有一人走出,一言不發,便已激烈的打鬥起來。兩人見招拆招,雖然神色狠惡,但彷彿是在表演武功套路,渾不似真正的打鬥。

鬥了百招有餘,二人已是汗流浹背。一人故意賣個破綻,待得那人靠近,腳踢出了幻影,那人再難防備,摔倒在地。對面的人一陣喝彩。

藏形對清揚道:“這是本派一月一次的比武大會,旨在參看各弟子一個月來是否有所進益。””師傅,我要上場了”藏形右側的一個年輕弟子說道。藏形點了點頭。只見年輕弟子縱身一躍,似鳥張其翼,翩翩便落到庭院中間。

藏形說道:“這是朗風,在我門下弟子中最得我心。”正說話間,一個怒目圓睜的大漢雙拳揮舞呼嘯而來,猶如水車一般,中含圓轉不窮之勢向朗風攻來。朗風以指作劍,疾點大漢手上要穴。大漢急忙撤回雙拳,向左避開。

朗風駢指直入,窮追猛打。大漢的拳法未施展開來,已被年輕弟子點中。大漢心猶不平,不顧氣息散亂,欲追擊朗風。未走得幾步,便直挺挺的摔下去。

朗風隨手一點,解開大漢的穴道。大漢奮起雙拳,忽然聽得藏意斥道:“住手,今日戰敗,是你學藝不精。回去給我勤加練習。”

嫣然喜道:“你看,叔叔的弟子贏了。”清揚豔羨的看著,心想自己要是也那麼厲害就好了。

藏形似是看穿了清揚的心意,笑道:“你願意做我弟子嗎。”

清揚訥訥道:“願……願意,願意。”

“那明日平明時分你來找我。”不久比拼也漸漸落下帷幕,照例是藏心一方勝利。

次日清揚從睡夢中醒來,天猶未亮,便匆匆跑到藏形的住處,卻不料門尚未開啟,只好等候在門外。可是世上最無聊之事便是等待,清揚便自顧自的打起拳來。招式雖然稚氣,但清揚神足氣盛,倒也頗可一看。

“好小子,是個可造之材。”,藏形推門道。

“叔叔,你醒了?”

“怎麼還叫叔叔?”

清揚愉悅道:“是,師父”。

藏形輕撫著清揚的背,笑道:“孺子可教,既入我門下,有些事你還是得知道的,本派叫伊賀派, 和甲賀流派本都出自忍者一派,我所學的獨木成林刀便是承自派中五種絕技之一的無邊落木刀法 ,此刀法一出,一刀猶如十刀,刀刀揮舞之下,便如同刀林刀海,令人防不勝防。

其餘是我三弟的捲土重來拳承自土崩瓦解拳法,其拳中蘊百折不饒之意,屢敗屢戰,百折不饒。我大哥的真金美玉掌承自渾金璞玉掌法,其掌法庇護遍體,能防天下武器。使敵人無懈可擊,雖說只能防守。但立於不敗之地,即是另一種勝利了。

甲賀流中的神刀的星火燎原劍承自洞若觀火劍法,其劍法初看來虛薄無力,其實是化實為虛,招招暗藏殺機。一劍之盡勢有千劍之餘力,令人避無可避。

一刀的行雲流水訣承自水流無意訣,其訣能窺天下武功之奧妙。並汲取其精華為我所用。是五種絕技中最強一技。

這五種絕技甚為世人推崇,然而因為時間久遠和傳人的不爭氣,和以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別。須知武功一道,即為心道。今世人習武,徒學其招數,而不參其意味。不知無意於武,方能知武而善用。你聽懂了嗎,清揚。

清揚搖了搖頭說:“我會記住的”藏形說道:“好,雖然我處在這個位置,是靠我所通曉的武學之理,但畢竟非我本意。本來以你現在的武學修為,也不必瞭解這些。但自古武術門派莫不貴精神,有精神方能世代傳承。你今為我門下弟子,我也希望你不要負我殷勤教誨之義。”

清揚鏗鏘有力道:“我記住了,師父。”“好,你每天只要有時間便去林子邊打水回來,然後砍好柴放在爐灶旁。”清揚心生疑竇,但一來敬重藏形的為人,二來白吃白喝也感慚愧。於是正色道:“是,師父。”

自此之後清揚便每天打水砍柴,雖說所得不多,供每日所需倒也綽綽有餘。而嫣然總是緊隨在旁,打鬧談話之中,也便不覺勞作之累了。

只是清揚打水時,師父突然從背後用木劍擊打,讓清揚心驚膽戰,防不勝防。說來也怪,起初清揚只有捱打的份,漸漸的能擋住幾劍,最後竟百不失其一二了。

清揚正自得意,沒料到後來清揚聽得揮劍之聲,舉手欲擋,劍竟幻化出許多影子,清揚頓時手忙腳亂,直打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穩。清揚知道師父的良苦用心,只是不住自責。

然而素來溫婉的嫣然見此,卻嗔怒道:“你幹嘛這麼用力打我哥哥。”

清揚既驚且喜,感動不已,微笑道:“師父是在歷練我呢。”

藏形道:“武術之道和做事一樣,先苦才能後甜。想我大哥藏心,為練真金美玉掌法,前十年以掌避兵器,身上上百條傷疤。後十年置身於瀑布,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這樣掌法才有小成,如今已鮮有人能傷其分毫。”

清揚回頭道:“嫣然,聽……”這才發現嫣然早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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