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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開始期待起來了呢。
秦蕁也說了，這是齊德堂開課前給學子最後玩樂的時間，不搞點動靜出來，怎麼對得起齊德堂給她的機會呢？
三月初三很快便來了，學子準備好便準備出發了。
齊德堂不允許學子在春遊期間帶隨從，只能“自力更生”。
至於如何去……便還是學子“自力更生”，自已準備馬車。
清風閣離齊德堂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左右不過一日路程。
謝羽辰清晨便組織齊德堂學子啟程了。
謝羽辰一路上黑著個臉，平日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倒是染上不情不願了。
但還是擋不住齊德堂中女學子對他芳心暗許。
蘇卿堅持眼不見為淨，心不煩，一路上和秦蕁說說話，打發時間，畢竟她已經提前準備好清風閣的事了。
不過她對清風閣瞭解不多，而之前她的父皇母后也刻意避著她，而她也只能賭了。
人生無賭，怎為人生？
可她對秦蕁說的話越來越無語。
蘇卿沒想到秦蕁只知道吃喝玩樂，根本就沒有說出一些對她而言有用的東西。
蘇卿扶了扶額，可只能聽了。
蘇卿用手支住頭，髮絲垂下，銀簪在光下熠熠生輝。
突然她腦中閃過一道白光。
不對，秦蕁是秦家千金，宰相之女，怎麼可能這麼單純，而她一路上說的雖都是吃喝玩樂，可萬一是她刻意避開了了呢？
如果真是這樣……
蘇卿勾了勾唇，真有趣。
她喜歡聰明人，只是不知道她秦蕁是不是……
一路舟車勞頓，差不多子時才到清風閣。
清風閣十分有名，可卻不屬於任何門派，而閣主卻鮮少露於人前。
但這閣主也是心大的人，不論是江湖俠客，還是落難流民，還有僧人若要借住皆許。
清風閣的門童出來迎接齊德堂眾人，貴族子弟，自要好好招待。
清風閣中秋霞園便是供齊德堂眾人居住的，平日也會有人打掃。
蘇卿和秦蕁都選擇住在東院，而她們的屋子也只有一牆之隔。
蘇卿累極了，舟車勞頓一整日，收拾好東西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月夜桂花樹，林中春色聲。
黑影穿梭於林。
蘇卿勾了勾唇，躺在樹上閉眼假寐。
房中那人會怎樣呢？
吃驚？恐懼？還是……高興？
房中人，戲中人，執棋者。
蘇卿看著殘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蘇卿點點頭，不錯，應景。
隨即便從身側掏出鏢，向一側射去。
蘇卿嘆息，竟分了兩批人來殺她。
不過……
黑夜紅血，誰會看？誰……敢看？
蘇卿回到房中，床上的被子露出了裡面的棉花，明顯是被刀劃了。
看來這次春遊又要將就嘍。
不過這麼一折騰睡意更濃，蘇卿一把將被子丟到床下。
月降日升，正午時分。
門被人大力敲著，蘇卿在床上翻來覆去，皺著眉。
“誰？”話中隱含怒氣。
“蘇小姐，清風閣規定，正午堂祀，菩薩睜眼，貪睡不過正午。”
誰規定的這麼個事兒？！
等等，正午堂祀，菩薩睜眼？
好生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不對！
清風堂祀，菩薩渡世。
菩薩渡世，百年一會。
菩薩睜眼，邪眼鏡中。
這是蘇卿在前朝典籍中看到的，她拍了拍頭，埋怨自已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清風閣，清風堂祀，看來她有必要繼續看下去這出戏了。
清風閣堂祀百年一次，而齊德堂安排他們來清風閣也是為了這百年一會的堂祀。
清風閣提前幾月便開始準備了，而齊德堂的學子昨夜來時根本無心看。
況且黑燈瞎火的，他們也沒用火眼金睛，怎麼看？
今日是清風閣建閣百年，自要隆重。
所以之前才會有清風閣除了三月初三才會開放也是不完全對的。
至於另一個便是堂祀，不過清風閣到今日才建閣百年，又怎麼會有人因堂祀進來。
清風閣的人給蘇卿送了衣衫和首飾。
那人戴著面具，面具上有著一條黑蛇，那蛇的眼睛是綠色的，看起來如惡鬼般的恐怖。
蘇卿一開門便看到這，也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便適應了，也沒有做出什麼害怕的表情。
蘇卿拿起衣裳。
是紫雲祥服，價格昂貴，做工精細，這布料也是十分好的。
“這是何意？”
“蘇小姐，今日堂祀，這是清風閣送給您的衣物，希望蘇小姐能穿上它們。”
蘇卿看著他笑了笑：“多謝。”
那人給蘇卿彎了彎腰，便轉頭走了。
蘇卿換下了身上的衣衫，換上了紫雲祥服。
她從首飾盒裡挑了一支簪子，將平日裡戴的銀簪拔了下來。
那簪子上一朵海棠花栩栩如生。
蘇卿拿出了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對耳墜，霜形耳墜，透出刺骨的寒。
清風不對，疑點眾多。
看來今日要試試那人了。
蘇卿穿好衣裳便前往中堂了。
秦蕁早已經在那裡了。
秦蕁看到蘇卿晃了晃手：“蘇卿。”
蘇卿走了過去：“怎麼了？”
秦蕁在她耳邊說道：“清風閣出人命了。”
“現在清風閣正在封鎖訊息呢，好像是因為堂祀，不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蘇卿笑著搖搖頭。
……
蘇卿坐在一旁喝著茶。
楊柳依看到她，對她翻了個白眼。
蘇卿看到她這樣，從身側拿出了一根銀針，朝楊柳依刺去。
蘇卿這番動作極快，而周圍的人都無暇顧及她，自然沒人發現。
可楊柳依卻和沒事一樣。
蘇卿茶杯下的唇勾了起來，這麼久了，該搞點東西出來了。
堂祀很快便開始了，蘇卿一行人在二樓，而清風閣的人都在一樓中央。
清風閣的臉上戴著面具，那面具似人似鬼，似神似魔，讓人敬而遠之，不敢相望。
他們口中念著，而整個中堂無它聲。
“佛佑清風，眾生皆往。閣主無恙，神魔不涉。先祖神位，清風皆拜。”
最前面的那個人穿的十分不同，手握桃木劍，抓起一把米朝前撒去。
做完後清風閣一眾人都跪了下去，而他們的身前便是歷代清風閣閣主的靈位。
蘇卿搖了搖頭，對先祖不敬，不看，不聽，不想，報應自到。
不過，她也不必等他清風閣的報應，她隨一個。
蘇卿拿起茶杯向靈位的地方敬了敬，將茶水撒到地上。
楊柳依突然大叫起來，渾身開始抽搐，瞳孔變白，從二樓跳到一樓。
幸而兩樓相距不高，楊柳依也沒摔出什麼大傷，也是苦了清風閣的人了。
蘇卿淺笑，她隨的“報應”到了。
楊柳依就是她送清風閣的禮物。
初來乍到的，不給“禮物”也太沒禮貌了。
楊柳依還發著狂，抓起東西便向人打去，一時間現場十分混亂。
謝羽辰走下樓便看到這景象，他用手扶了扶額，得虧是因為他接了這爛攤子，不然直接當刺客殺了，省事。
謝羽辰手持摺扇，白衣翩翩玉雪公子，摺扇悠悠闇藏玄機。
謝羽辰合起摺扇，向前走去。
眉眼盡是不耐煩，平日風情萬種的桃花眼也染上慍色。
楊柳依現在真做出了驚人事，她不知哪奪來的桃木劍，將清風閣的一個人打暈了，她還在狂笑，拿著桃木劍到處揮。
楊柳依看謝羽辰走到她面前便拿起桃木劍刺去，謝羽辰用摺扇擋著，倒像是沒放在心上的感覺。
楊柳依似是發了怒，不停朝謝羽辰刺去，可謝羽辰本來就煩，也收起吊兒郎當，只想速戰速決。
雖然桃木劍不易殺人，但是就楊柳依這架勢若換了一個人說不定直接被她弄死。
謝羽辰用摺扇躲著刺向他的桃木劍。
突然，他勾唇笑，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謝羽辰開啟摺扇，他不再單單躲避攻擊，他開始進攻。
謝羽辰的摺扇在楊柳依身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那摺扇看著如此脆弱，可卻利的讓人心裡發毛。
眼看摺扇要劃開楊柳依的脖子，謝羽辰收起摺扇，在楊柳依的脖頸上打了一下。
楊柳依暈了過去。
蘇卿在二樓看著她做出的戲，不錯，可也未免過於拙劣。
她是佈局人，卻未涉局中，她是戲中人，卻神似觀局者。
秦蕁握緊手上的帕子，她這是在與虎謀皮。
而且這“虎”的態度她也拿不準，萬一她未曾想過，還將她……
秦蕁從楊柳依發瘋開始便一直看著蘇卿，並未看楊柳依。
蘇卿也一直知道秦蕁在看她，要露餡了嗎？
不過這是她們之間不必言說便都會藏於心間的事。
蘇卿才懶得管秦蕁，她想讓她陪她去趟火呢。
不過戲都還沒結束，輕下什麼結論。
二樓都是學子，自不能讓他們下去。
蘇卿勾唇看著一樓，下半場戲開始了，你還能接下嗎？
一樓的人都沒緩上多久，本該在地上昏倒的楊柳依突然睜開眼。
那眼睛有一瞬竟變成了紅色，如鬼魅一般。
謝羽辰看著楊柳依，眼中有疑惑，他身上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收起來了。
謝羽辰皺著眉，看著楊柳依。
可楊柳依從醒來後便沒有再看謝羽辰和清風閣的人，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靈位。
倏的衝了上去，將靈位打了下來。
清風閣的人死死看著她，似是要把她千刀萬剮。
可這時楊柳依卻突然安靜下來了，周邊唯有呼吸聲。
楊柳依打翻了所有靈位，隨即暈了過去。
謝羽辰沒想到楊柳依會這麼快醒，他走了過去，將地上的楊柳依翻了個身，捏開了她的眼皮。
周圍的人都湊了上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這……這還是人嗎？！”有人驚呼。
楊柳依的眼睛只剩白色，周圍佈滿血絲。
謝羽辰掃了她一眼，將手放到楊柳依的脖頸。
“沒死。”謝羽辰淡淡的說。
周圍人都鬆了一口氣。
謝羽辰安排了人處理這裡，清風閣的人也去了。
謝羽辰轉身看向那佈滿靈位的地方，下面的靈位都被楊柳依打翻了，只剩最上面的，也是唯一還完好無損的靈位。
上面刻著“徐清風”，應當是清風閣的創始人。
謝羽辰看完後準備走，可他感覺有一道強烈的目光看著他，便向上看去。
是蘇卿的位置。
蘇卿見他看著她，挑了挑眉，眼中含情。
只是不多。
謝羽辰覺得這女子輕浮至極，這是在調戲他？
可齊德堂的學子年齡也不算大，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
謝羽辰開啟扇子，扇了扇風，痞笑著看她。
蘇卿沒當回事兒，可謝羽辰卻向她走了過去。
時空靜止，不復曾經。
不過故人罷了，之後也不過路人。
過路人，無緣，也無分。
不再是摯友，總有一天他們也將兵戎相見。
時間靜止在這一瞬，謝羽辰走到了蘇卿身前。
像曾經他們無數次走向對方，可卻不再是曾經的身份。
謝羽辰搖著扇子，雖不是盛夏，卻也掃除了悶熱。
他的嘴靠近蘇卿耳旁，蘇卿沒有後退。
謝羽辰勾唇，在蘇卿耳邊說：“小姑娘，年紀輕輕能輕易操控她人，不錯啊。”
他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而他從一開始便冷眼旁觀，之後的出手不過是及時止損罷了。
可他也想看看這鬧劇會怎樣收場。
蘇卿沉默。
此時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覆。
謝羽辰也沒有難為她，合上扇子，便走了。
蘇卿看著他的背影，他曾是她最大的底牌，可當棋局覆滅後，他便是她最大的禍患。
蘇卿看著一樓，她的茶喝了許久，現在已經涼的差不多了。
她看著一樓那些慌忙的人，他們低著頭，好像畏懼什麼似的。
她看著那唯一沒被打翻的靈位。
“徐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不知徐清風是否會是這樣品德高尚的人。
但她猜，下面的人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心性，至少他們肯定心虛。
蘇卿笑著，淡淡的，可怖的。
為什麼呢？為什麼心虛？徐清風又是誰？清風閣創始人？
這些事今晚會有答案嗎？
……
夜深人靜，月落水中，水中月，鏡中花。
蘇卿在坐案前，用手撐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房外飛進一支箭，射到了木柱上。
細看那箭的尾部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蘇卿勾唇，她等的東西，來了。
山高月小時，夜色無邊，穿林聲不絕。
蘇卿穿著夜行衣，在林中游走，不知在找什麼。
蘇卿在一棟大樓前停下，那大樓的門上寫著“藏書閣”三個大字。
而門前站著兩個人，看服飾比他們今日堂祀時看到的那些人服飾更加精細。
蘇卿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
她在樹後，手中飛出銀針。
那針刺在那兩人身上，可那兩人卻好像沒有什麼事似的。
蘇卿躺在樹上，她明白，她之後只能更快，這等藥效的時間她必須出。
否則之後的一切都會被打亂。
過了大約半炷香，那兩人倒了下去。
蘇卿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她剛開啟門，便有一支箭朝她飛去。
她側身躲開，那箭刺到門上，那門上出現了一個不小的窟窿。
她在來前便打探過清風閣的人，他們對這藏書閣閉口不談時，她便發現了古怪。
而之後她動用自已的勢力去打探，也不過知曉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因為這裡沒有除了歷代清風閣閣主的活人進去過，因為進去的人無一生還。
而她也只知道一樓有機關，而她要前往七樓，那才是真正的藏書閣，這七樓以下的不過是防護機制。
一樓的箭難度不大，蘇卿能輕易過去。
而之後的每一層難度都是質的飛躍。
蘇卿堪堪到了四樓，身上便已經掛了彩，紅色的血在女孩臉上，十分突兀。
那不是蘇卿的血，那裡三樓的老虎，被蘇卿殺了，血濺到蘇卿臉上。
而四樓的便是蛇群，那蛇群十分有攻擊性，它們數量龐大，蘇卿根本殺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