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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被窩裡哭了幾次之後,葉母也知道這件事情對葉書渝的影響很大。
她把溫熱的牛奶推到葉書渝面前,嘆了口氣,“這個男生對你就這麼重要?”
葉書渝握住杯子,盯著純白色的牛奶,搖頭,“不是他重要,是我在自責。”
說著,葉書渝的眼眶紅了,“媽媽,他不理我了。”
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實木桌子上,葉書渝忍不住情緒,又哭了起來。
葉母心疼葉書渝,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喝完牛奶,葉書渝就背上書包準備出門了。
房門一開啟,就看見同樣剛出門的沈弋。
沈弋揹著黑色書包,穿著單薄,正在用鑰匙鎖門。
葉書渝不知道在想什麼,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呼吸緊張。
她已經一個星期沒在樓道看見沈弋了。
沈弋應該是不想見到她的吧。
葉書渝腦子裡胡思亂想了很多,就連葉母喊她都沒聽見。
“不是去學校了嗎,怎麼把門關上了?”
葉書渝伸手理了下凌亂的頭髮,搖頭,“沒事。”
確定那道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葉書渝才重新開啟門。
樓道里已經沒人了,空蕩蕩的。葉書渝斂下眼瞼,出門。
下了晚自習,放學時,葉書渝特地在教室裡多坐了幾分鐘,等到沈弋起身時,她才跟著起身。
兩人住在對門,回家的路也是一樣的。葉書渝就跟在沈弋身後,不遠不近的走。
依舊是那條小巷子,拐個彎就到單元樓了。
葉書渝出聲喊住他,“沈弋。”
這條路上就葉書渝和沈弋兩個人,葉書渝的聲音不小,在空蕩的小巷子裡甚至能聽到回聲。
沈弋往前走的腳步停下。他的黑色揹包被單肩揹著,書不多,隨意耷拉著。
頭往旁邊側了一點,沒說話。
“沈弋。”葉書渝又喊了一聲,僅僅五步遠的距離,但是她卻不敢靠近。
“今晚,他會回來吧?你說過的,每個月回來一次。”
沈弋以為葉書渝又要和他道歉,沒想到,葉書渝說的是這個。
他的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泛白的指尖碰到冰涼的手機,。室外的溫度很低,甚至說話的時候,都能有明顯的白色霧氣。
葉書渝說話的聲音小了些,“你,今晚別回去了吧?”
她在擔心他。
現在,葉書渝和葉母住在一起,完全沒辦法給沈弋一方躲避的天地。
沈弋微微低頭,路燈在兩人斜後方,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屬於葉書渝的影子,沒有說話。
“沈弋。”這是今晚,葉書渝第三次喊沈弋的名字。
他久久沒有回覆,讓她的語氣都多了些急切,“你回去的話,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會被他拿走的!他還會打你!”
“嗯。”沈弋淡淡回了一個字,“我知道。”
話音一落,沈弋還想繼續往前走。
葉書渝急忙抬腿追上他,整個人擋在他的面前,伸開手臂,不讓沈弋繼續往前走。
“我給你錢,今晚你去住酒店吧。”
“葉書渝。”沈弋的聲音冷了幾分,“我說過,離我遠點。”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來招惹我,離我遠點。
最後四個字,猶如一柄鋒利的利劍,直直刺向葉書渝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伸開的手臂漸漸放下,鼻尖酸澀,眼淚即將噴湧而出。葉書渝硬生生嚥下眼淚,忍著難過說:“你今晚別回去。”
而後,葉書渝頓了下,又接著說:“我就離你遠點。”
你今晚別回去,我就離你遠點。
沈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面前的女孩。
女孩的眼角蓄滿淚珠,打溼了濃密的睫毛,白皙的小臉上滿是酸澀和難過,即使沈弋的話傷到了她,她依舊堅毅的擋在他的面前。
葉書渝不知道,如果沈弋不回家,遭受的就不會是一頓打的事情了。
沈弋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抬腿,繞開葉書渝。
“葉書渝,別多管閒事了。”
葉書渝壓在心底的情緒,隨著沈弋的這句話,伴著眼淚,瞬間落下。
沈弋和她擦肩而過,那股凜冽的氣息漸漸消失,直到最後,小巷子只剩下她一個人。
沒來由的,葉書渝忍不住了,漸漸蹲下身子,將臉埋進膝蓋裡,嗚咽著低聲抽泣。
拐角處的人影靠著牆,他的角度能看見葉書渝蹲下的影子,也能聽見她像只小貓似的嗚咽。
想往前走的腳步一頓,沈弋懶懶往後一靠,抬頭,今夜的夜空佈滿星星,在夜空中閃爍。
葉書渝走到單元樓的時候,就聽見樓上有玻璃碎在地上的聲音,其中還伴著齷齪惡毒的言語。
那是沈弋家傳來的。
是沈弋的父親回來了。
葉書渝猛然之間反應過來,拽緊書包帶子,著急忙慌的往樓上跑。
沈弋家的門緊緊關著,還有重物落地的悶響。
葉書渝下意識想要往那邊走,但是葉母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小渝。”葉母喊住她,對她搖搖頭。
“媽媽......”葉書渝的淚大滴大滴的落下,祈求著葉母幫忙。
葉母自然也是聽到了這些聲音,那些骯髒的言語全部甩在沈弋身上,沈弋沒有辦法拒絕,也無法逃離。
葉書渝的腳下似有千斤重,完全無法往前邁進一步。
她擔心沈弋。
對面的門內安靜下來,葉書渝想上前看看情況,但是被葉母拉住,“回家。”
門被關上,隔絕了這一方天地和樓道。
咒罵聲又開始了,這次小了些,隨後,葉書渝就聽見對面門開門的聲音。
她知道,是沈弋被趕出來了。
葉母把葉書渝塞進房間,不許她出來。
隨後,葉母站在玄關處,透過貓眼朝門外看去,只能看見一道下樓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拿手機發了一條訊息出去。
沈弋又在單元樓的臺階上坐了一夜。
曾經明明習慣了,總覺得這一夜很短,怎麼今天就與往日不同一些。
也許是因為她吧。
眼前浮現葉書渝倔強擋在他面前的身影,沈弋自嘲的嗤笑了一聲。
曾經在黑暗裡觸碰到了陽光,此後的生命裡,都希望觸碰到光。
可是,沈弋,你本就身處黑暗,那道光,不屬於你。
沈弋唇角勾起,往後一靠,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