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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那些人看了過來，盯著承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傻子。
承桑不太好惹事，但他也不是什麼好惹的鳥。
這會沒由來的被幾個路人不怎麼好的眼神盯著，他覺得莫名其妙。
於是他也眯著眼睛一個個瞪過去，雖然他年齡不大，但嚴肅的時候身上自發地透露著一股威嚴感。
那些個人沒想到對方並不是軟柿子，於是沒過幾秒便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但此刻情況有點亂，幾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書生橫眉怒目，直接走過來一把拿起那隻花神塑像。
攤主只以為他們是要觀摩欣賞他的傑作。
沒想到，下一秒，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後，周圍的人都愣了幾秒，而後紛紛往這邊看。
地上只殘存著七零八碎的瓦片。
那隻碎得不成樣子的花神雕像躺在塵埃裡。
有人拍手叫好，帶起一波人叫囂。
路過人鄙夷地瞥了一眼，有人怕髒了腳，繞著碎片走過，有人嫌不解氣故意踩幾腳。
書生似是幹了件天大大好事一般揚眉吐氣著。
攤主看著是個老實人，終於沒再說什麼。
他只是心疼自己用心雕刻的泥塑，自己雕一位花神，單純只圖她的容貌。
千古流傳下來的傳說中，花神極貌美，後來犯了錯被永世貶為墮神，遭人人唾棄。
林汐看著地上的碎片，纖長的睫毛簾子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他蹲下身，將瓷片一塊塊撿起。
承桑蹲著同他一起撿著。
路過的人覺得奇怪，多看他們兩眼。
碎了的雕塑撿也撿不齊了，要重新拼湊也只能拼湊出個大概，怎麼卻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了。
承桑隱約能夠知道林汐為什麼要如此做了。
他心中隱隱有某種猜想冒出。
糾結了好半晌，承桑才問道：“你在天界是花神？”
林汐回應道：“算是吧，不過我確實是男的昂。別誤會。”
人族對天界某些東西總有些個刻板印象，比如：花神總是女的，而天界仙首總是男的云云。
沒想到林汐回答得如此坦然。
承桑不知自己內心作何感想，其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他總不太能把世俗口中墮神同眼前的這個人聯絡起來。
既然如此，那他乾脆不管世俗說什麼了，只管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就行了。
“這個我買了。”承桑對攤主道。
“這怎麼好意思收你錢呢，都碎成這樣了。”
“既然你不要就算了。那我們帶走了。”承桑道。
攤主點點頭，而後又多看了他們幾眼，他大概也覺得這兩個人很奇怪吧，和他自己一樣奇怪。
承桑道：“為什麼你名聲這麼差？”
林汐道：“因為我不是什麼好人，你也最好離我遠點。”
果然這個人就是如此喜怒無常，林汐語氣雖然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平淡，承桑卻聽出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承桑道：“我偏不。我說過，在你兌現你的諾言之前，我會一直糾纏你的。”
“隨便你。”林汐說著，忽然湊近承桑，一對淺淡的眼眸冷冷地懟著承桑的臉，“只是，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林汐湊得太近了，承桑呼吸都有些難，他只得微微往後仰了些。
承桑一臉驚疑地看著林汐，似乎是真的被林汐的話嚇到了或者傷到了。
林汐心道：不會吧，這就被嚇到了？不應該呀。
轉而，林汐又道：“開玩笑的。”
承桑隨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林汐這才明白過來，這傢伙是裝的。
林汐道：“騙感情是吧？”
承桑道：“我沒有，我對你自始至終都是真情實意的，絕無半分摻假。”
林汐看著這個人，怎麼越來越覺得他好像那種老對姑娘發誓的那種賤豬蹄子呢？
他搖搖頭道：“我不信。除非你做出點什麼實質性的，比如，給我點錢花花。”
承桑道：“好哇，這算盤子都崩到我錢包上了？”
林汐笑了笑，道：“看吧我就說都是假的。”
承桑沒說什麼，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總有一天你會信的。
“唉！另外兩個人呢？”承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反應過來到底哪兒不對勁。
林汐拱拱手道：“誰知道？”
“那個死人李長澤，天天亂跑！”承桑氣道。
林汐不做回答，忽然指著前端道：“那是不是他倆？”
承桑望過去，在燈火闌珊的長街另一頭，果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於是立馬拉著林汐疾步走了過去。
“什麼？命運多舛？啊啊啊——”只聽那邊謝溫險些抓狂。
“你倆算命呢？”承桑陰惻惻道。
算命攤子前，一男一女一齊轉過頭來，“承哥，林哥，終於找到你們了。”謝溫一瞬間變了副笑臉。
林汐默默道：“你倆不像是在找我們呀。”
承桑：“你怎的還學李長澤亂跑啊。”
李長澤不滿道：“分明是她拉著我亂跑。”
“還算不算了？”算命先生沉聲道，他一身樸素的黑袍，一手摩挲著長長的鬍鬚，一臉神秘。
謝溫生在謝家，一個實力龐大的家族，自小活得順風順水，哪知算出來這麼個結果。
她有些不解，隨即還是問道：“大師可有可解之法。”
算命先生搖搖頭，道：“難以改變。”
“啊！”謝溫頭都撓出一層皮了，還是很不解。
她想再問些什麼，大師卻死活也肯再多說一個字了，給錢竟也不要，說什麼“此乃天命不可違也。”
“去他媽的天命，我才不管了。”謝溫乾脆低罵一句，憋屈的心裡這才好些了。
林汐熱鬧瞧夠了，忽然指著李長澤對大師說道：“他呢？怎麼樣啊？”他是不信這些的，只覺得好玩，
大師看了一眼李長澤，然後閉上眼，手指頭掐幾下，隨即脫口而出：“榮華應有份，前程未可知。”
“？”林汐道。
謝溫竄出道：“有錢沒命花？”
承桑咳了一聲：“應該是說算不到他的命。”
謝溫也詫異道：“為什麼算不到啊？”
李長澤面露不悅之色，他道：“本就是坑蒙拐騙罷了，就你還信了。”
大師面色沉和，聽了李長澤的話，什麼也沒反駁，竟是搖頭笑了笑。
李長澤實在口不擇言，說話到處得罪人，這話不就是等於砸了人家的招牌嗎？
要是尋常攤主早就將他們攆走了。
承桑有些尷尬，他只得照顧照顧人家的生意，來挽回一下。
“大師，那要不你幫我同這位算一卦？”他抱著林汐的手臂道。
那位大師一臉嚴肅地問：“你是要算你們二位的姻緣嗎？”
“這種玩笑可不好笑。”承桑擺擺手道。
聞言，一旁的林汐沒忍住，笑得直不起腰來。
謝溫邪魅笑道：“承哥，沒想到啊。”
“什麼啊！”承桑叫道。“算前程！”
只見大師將三枚銅板搖得起飛，他眯著眼睛神，嘴裡神秘兮兮地默唸著什麼。
最後將那三枚銅幣鄭重拋下，三枚銅板在六爻八卦上轉了幾圈才停下。
隨後他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行雲流水地在宣紙上揮動幾下，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最後他將紙遞給二人，那張紙上飄逸的十六個字赫然映在眼底——
命運交織，爭纏相鬥，終有一日，反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