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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最近有空嗎?”
“我們公司要辦一場‘家庭運動會’。”
華聽收到哥哥資訊的時候,正在寵物醫院工作。
什麼都沒想,他起身向馮醫生請了假。
運動會當日。
華聽坐火車前往“何日同集團”。
華天晟就等在公司門口,像其他等自己親友的同事一樣。
在看見弟弟後,他眼睛發亮,走過去準備帶路。
不過,華聽沒有跟著走,而是站定問:“不等爸爸媽媽嗎?”
華天晟沒有停下的意思,徑直走著:“爸媽他們不來,我沒給他們說運動會的事情。”
華聽才知道哥哥沒有邀請爸爸媽媽來。
說來奇怪。
記事起,他還覺得哥哥跟爸爸媽媽的關係挺好。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哥哥忽然變得冷淡。
但這隻限於他對父母。
對華聽這個弟弟來說,他的態度倒是沒有絲毫改變。
“運動會在兩個小時後開,不用太緊張,就是玩玩而已,不用爭什麼名次。”
“我先帶你在‘何日同’轉悠轉悠。”
到底是國內的知名集團,華天晟介紹公司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意。
兩小時後,家庭運動會開始。
都是些趣味性較大的活動。
跳高,跳遠,跑步,兩人三足,你畫我猜,誰是臥底。
……
不需要每個都參加,看自己心情。
活動舉辦,純粹是為了維繫公司職員之間的感情。
“哥哥,你怎麼了?”
華聽剛開始還和哥哥在一起組隊運動,玩了半天,哥哥被同事喊走了。
說是同一組的要一起玩玩。
對方是員工們在玩遊戲,華聽一個外人去不太好。
所以,他就沒跟著過去。
過了會,華聽對眼下的活動膩了,跑去找哥哥時,發現對方正躲在角落裡。
華天晟挽著褲腿,露出的膝蓋上有不少傷口,新傷舊傷摻雜在一起。
他原本是穿了件潔淨的夾克,現在上面看著也全是汙漬。
“我沒事,你不用一副擔心的樣子。”
華天晟是這麼回答的。
不過,華聽余光中瞄到了不遠處,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望向這邊,彼此間還在偷偷嬉笑著。
不對勁!
華聽警鈴大作,抬腳就向那幾個男人走去,下一秒卻被哥哥伸手攔住了。
華天晟沒有看向那幾個男人,搖搖頭說道:“我真沒什麼事情,你去玩吧。”
“對了,公司三樓有個休息區,今天臨時改成了餐飲區,職員的親友都可以去吃。”
“我還沒有去看,但聽說公司專門採購了不少好吃的,你去那嚐嚐看吧。”
華聽看看那幾個西裝男人,又看看哥哥,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點了點頭,按照哥哥說的,跑去了三樓。
餐飲區確實有不少好吃的。
有些華聽在生活中都沒有見過,口感自然是不用說。
只是,他吃得索然無味,腦海中全是哥哥身上的傷口。
不對,確實不對!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下樓去找哥哥。
在運動會開的地方,他沒找見,於是跑去前臺問道:“您好,請問研發組在哪層樓?”
華天晟從小學習就格外優異,大學考到國內前十大學的軟體工程專業。
畢業後,進入“何日同集團”的研發組。
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不過……
“都過去多久了,一款B級產品還沒設計完成?”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進的‘何日同’?”
“公司給你開工資,是錢太多了嗎?”
“華天晟你是頭豬嗎?豬都沒你這麼蠢的?”
“你有什麼臉領工資,不如死了算了。”
……
更難聽的話還有很多。
正在訓斥華天晟的男人是老李頭,也是研發組組長。
華聽知道這個資訊,是因為老李頭是華多富的一個什麼遠房哥哥。
華聽他們還要稱呼老李頭是“表叔”。
當初,華天晟選擇進入“何日同”工作,也有類似方面的理由。
不能理解。
老李頭在華多富夫婦兩人面前,向來是溫和謙遜的。
而且,他也從未說過華天晟任何的不滿。
可是現如今,華聽隔著玻璃,看著會議室裡被訓斥得手足無措的哥哥,心裡滿是不舒服。
他不能接受眼前的場景。
一群人坐在位子上。
只有華天晟獨自被罰站,卑躬屈膝,兩隻手絞在腹部。
時不時,四周還響起人們大聲的嘲笑。
華聽不能再坐以待斃,直接推開會議室的門,衝進去,拉上哥哥就要往外走。
“幹什麼的!”
老李頭一開始沒看清來人,等發現進會議室的是華聽,眼睛中發出了少許的鄙視:“沒規矩。”
“職工親友不是要參加運動會嗎?”
“誰允許你上來的,這是內部會議!”
華聽抓著哥哥的手腕沒有放開,抬頭怒視著老李頭:“這是會議嗎?”
“做錯事了確實應該批評,但罵‘豬’,讓‘去死’之類的內容也能稱得上‘批評’?”
“‘何日同’辦家庭運動會,不是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嗎?”
“那麼現在這個會議又是在做什麼?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是你們集團的風氣嗎?”
“你們集團的老闆不是在媒體上說自己奉行‘真實’嗎?”
“既然講究真實,那我把這件事曝光到網上,沒什麼問題吧。”
老李頭被劈頭蓋臉地懟了一通,頓時啞口無言。
華聽畢竟不是自己的下屬,他不好說太過分的話。
於是,他只能把刀尖對準了華天晟:“天晟。”
“看你平時裡挺服從管教的,沒想到還學會玩心眼了?”
“自己不敢說話,故意找家人來出頭是吧?”
“沒想到,我的手底下還有這麼厲害的能人啊。”
“來,讓我們給這位能人鼓鼓掌。”
啪。
啪啪。
啪啪啪。
會議室接連響起掌聲。
由稀稀落落,到轟轟烈烈。
華天晟臉漲得通紅。
他拿開弟弟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對弟弟說道:“你先回去吧,回家去。”
華聽死活不肯回去,看看四周滿是正裝制服的成年人,他大不理解。
華天晟見弟弟不肯回去,只能繼續勸說道:“我真沒事,弟弟。”
“你現在坐火車回家,再晚點的話,路上不安全。”
華聽張張口,看了哥哥兩眼,不再說什麼。
只能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