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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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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一滴絕望的淚滑落眼角。

好在,我的一輩子快結束了。

8

第二天回家,沈韻怡正笑著將我和紀懷謙環球旅行的照片一張一張扔進壁爐。

“你看這張笑的多開心,真是可惜了。”

熊熊火焰吞噬了我和紀懷謙笑容的面龐,到最後只剩一撮灰燼。

“我在幫你認清現實,晚晚姐,不屬於你的始終不屬於你,千萬彆強求。”

我急忙飛奔到沈韻怡面前,想要搶回她手中的照片。

我不愛拍照,那是我拍過的唯一的照片。

她輕輕揚起右手,那些照片掉進壁爐裡,隨著火焰起舞,而後覆滅。

她冷哼一聲,甩手把我推到地上。

卻忽然平添一絲愁容,細細打量紀懷謙摘來的雪蓮花,嘆道,

“雪蓮花真好看,唯一的敗筆就是花瓣上的血,玷汙了純潔的花朵。”

她摘下沾染血跡的花瓣,隨後整朵雪蓮散落一地。

沈韻怡大驚失色,癱倒在地上。

她知道弄壞紀懷謙東西的後果,尤其是他最為看重的雪蓮花。

家門口,紀懷謙看著一地的花瓣和灰燼,眼眸漸漸升起怒意。

沈韻怡抓住他的褲腳,嬌滴滴哭著說,

“懷謙,都怪我,晚晚姐非要把你們的過去丟掉,我想阻止她,可是她一意孤行。”

紀懷謙絲毫不聽我的解釋,周身散發著怒氣。

他半跪在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罵道,

“舒晚,你他媽發什麼瘋?耍耍小脾氣就好了,你有什麼資格丟掉它們?”

那滴血原本是紀懷謙的。

可其實,紀懷謙摘來的雪蓮花沒過幾天就凋謝了。

我高價買了另一株雪蓮,劃破自己的手腕,一滴一滴滋養花瓣,還原他親自摘下的樣子。

所以這株雪蓮從來不屬於他們任何人。

沈韻怡躲在紀懷謙身後,得意地朝我挑了一下眉,露出炫耀的笑容。

灼燒感襲上我的臉,我看著她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將花瓣全扔進了壁爐。

9

紀懷謙連續一週沒回家。

也好,清靜一些。

八卦新聞每天都會爆料他和沈韻怡出雙入對的照片。

我沒空理會,整日為了錢焦頭爛額。

孕檢時,醫生提醒我該繳費了。

沒有辦法,我鼓起勇氣又給當初資助過的人發了封郵件。

這次很快便收到了回信:

“今晚八點,我們見一面。”

五年前,我在國外留學。

偶然看到校友創業失敗,登報尋求資助。

雖然不認識,但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滋味我感同身受。

於是我留下生活必需的錢,把剩下的給他寄了過去,希望能幫他渡過難關。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不會開口要回這筆錢。

晚上我在天台滿懷期待,等來的卻是沈韻怡。

“不用等了,他不會來的。”

我不想和她多說,轉身下樓。

樓梯轉彎處,沈韻怡抓住我的手,問道,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嗎?”

我不想知道,掙脫開她的手。

她笑著從包裡拿出一疊錢,遞給我說,

“懷謙讓我告訴你,主動把孩子打掉。”

夢裡的場景還是出現了。

我生氣把錢扔到地上,一口回絕,

“不可能!這是我的孩子,你們沒資格結束孩子的生命!”

沈韻怡冷哼一聲,提高聲音大喊道,

“舒晚,你心裡清楚,生下這個孩子並不會獲得懷謙的心,反而會讓他更恨你,不如你自覺點,省得麻煩。”

她推搡起我來,卻失手把我推下樓梯。

沈韻怡極為害怕,撿起錢跑了。

鮮血蔓延到我的裙子邊緣,我明顯感覺孩子正漸漸從我的肚子離開。

撐著最後一口氣,我撥通了紀懷謙的電話。

希望他能來救救我們的孩子。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還是沒有接通。

10

直到睜眼,我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輕輕撫摸小腹,平平的,毫無波瀾。

孩子沒了。

我終究沒能保住。

紀懷謙不顧形象衝進病房,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紅著眼質問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打掉我的孩子?”

我喘著粗氣,望著他的眼睛說,

“不為什麼,我故意摔下樓梯,就是為了打掉孩子,這不正合你意嗎?”

他眼底深處瀰漫深深的憂傷,彷彿他真的不捨得孩子。

明明他早已知道孩子的存在,卻裝作深情的樣子問我,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懷了我的孩子?”

我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咬著牙說,

“我不想讓孩子認你這個父親,你折磨我,我也要折磨你。”

紀懷謙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我閉上眼睛,小聲呢喃,

“孩子,媽媽來陪你了。”

他卻鬆開了手,一滴淚落在我的手背上,餘溫尚熱。

我睜開眼看著他,面無表情看著天花板,說,

“孩子沒了也好,免得來這個世上受苦。”

紀懷謙為我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地為我擦淚,溫柔地說著最狠的話,

“這樣死了太輕鬆了,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好好活著,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掉。

11

聽說,在得知我流產後,奶奶受到刺激,心臟病復發,住了院。

我去看望奶奶,心裡滿是愧疚,

“奶奶,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孩子。”

奶奶拉著我的手,輕輕摩挲一遍又一遍,

“晚晚,孩子沒了就沒了,先把身體養好。”

我的眼眶突然溼潤,除了奶奶,沒有人關心過我的身體如何。

奶奶問我,想不想知道為什麼當年要紀懷謙娶我。

我當然想知道,這個疑問困惑了我三年。

“五年前懷謙創業失敗,登報尋求幫助,好長時間無果,他一度頹廢,”

“直到我收到一個信封,裡面裝著六百美元,這筆錢幫他度過了最難的時期。”

聽著故事,我皺緊眉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從未產生過的想法。

“你應該猜到了,那個寄信的人就是你,”

“我去信上的地址偷偷看了你,所以後來沈韻怡自稱懷謙的資助人和他在一起,我對她很不滿意,”

“當我得知你患上癌症時,我自作主張,讓懷謙照顧你,可我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原來沈韻怡出現在天台,不是巧合。

奶奶越說越傷心,心跳越來越快,我努力剋制自己的崩潰情緒,安慰她,

“奶奶,沒有你和懷謙,我可能就死在三年前的雪夜裡了,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還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命。”

回到病房,我才敢小聲抽泣。

原來一切都始於我。

我問自己,當初是不是不該寄出去那筆錢。

沒有答案。

12

等我醒來,又傳來一個噩耗。

紀懷謙的奶奶心臟病發作,不治身亡。

我跌跌撞撞跑去奶奶的病房。

沈韻怡站在病床旁,掩面痛哭。

我看著奶奶的遺容不禁落淚,明明昨天還那麼慈祥,怎麼一晃就沒了。

紀懷謙粗暴地拽著我的胳膊,

“別假惺惺的,收起你那鱷魚的眼淚,奶奶沒了,你高興了吧?”

沈韻怡在一旁裝作關心,實則譏諷道,

“晚晚姐,你的臉色好慘淡,不會快死了吧?快去找醫生看看。”

我瞪了她一眼,索性直接對她說,

“是,我快死了,你滿意了吧?”

紀懷謙一把將我推出去,重重關上門,

“滾。”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病房。

都怪我。

如果我不讓奶奶回憶那段傷心的往事,她就不會那麼激動,不會加重病情。

不一會,沈韻怡哼著歌來了。

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與剛剛哭到斷腸的她判若兩人。

“晚晚姐,你早說你快死了,奶奶或許就不用死了,都怪你,害死了奶奶。”

我早就知道,紀懷謙的白月光,從不是什麼單純的小白兔。

但我不知道,她的手段是那麼的卑鄙骯髒。

看著她的惡毒嘴臉,我極為憤怒,起身扇了她一巴掌,

“你有什麼衝我來,為什麼要害死奶奶?”

她捂著臉,卻笑的更加猖狂,

“她就該死!要不是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從中阻撓,我早就是人人羨慕的紀太太,我好不容易接近紀懷謙的計劃都讓她毀了!”

我怒吼道,

“那可是一條生命!”

她輕蔑一笑,說,

“那又如何?誰擋我的路都不行!”

她低頭拍拍我的臉,囂張地說,

“放心,等我成為紀太太,會給你多燒點紙的。”

我沒想到,她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真可笑,紀懷謙那麼精明的人,竟然看不出她的偽裝。

我不覺得她的表演天衣無縫。

反而,我認為紀懷謙太蠢了。

13

經歷兩次打擊,我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醫生說我的時日不多了。

有一種藥能緩解我的疼痛,但價格極為高昂,我付不起。

這麼多日子都熬過來了,最後這些天算什麼,我安慰自己。

可是真的很疼。

每天都在吐血,一天比一天頻繁。

我不想伴隨痛苦直到生命結束,辦理了出院手續。

紀懷謙沉迷於沈韻怡編織的謊言中,沒回過家。

我總是沒有知覺,莫名其妙地暈倒,有時在吃飯,有時就在床上躺著。

下午在洗手間吐血時,我又暈了。

閉眼前我彷彿看到了紀懷謙,喃喃道,

“你怎麼陰魂不散吶。”

醒來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幻境。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又躺在了醫院病床上。

紀懷謙正和沈韻怡打著電話。

看我醒了,他結束通話電話,語氣滿是擔憂,

“疼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第一次,我沒有在他的眼裡看到恨意。

可我已經不想再與他們糾纏。

“告訴你,讓你再折磨我嗎?沒必要,我已經遍體鱗傷了,等我死了,你和沈韻怡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互不相欠。”

我呆呆看著天花板,眼裡失去了光,紀懷謙轉過我的頭,命令道,

“我不許你死!你給我好好接受治療,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我平靜看著他,問道,

“那你欠我的呢?”

紀懷謙的電話又響了,我把頭埋進被子裡,不想聽見沈韻怡的聲音。

他走後,我的手機彈出銀行卡轉賬的訊息,轉賬人是紀懷謙。

五千萬,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我聯絡慈善機構,匿名捐了出去。

14

病房窗外有一株梧桐樹,秋風吹黃了它的樹葉,吹落了它的枝椏,它靜靜站在那裡,像在陪我,度過最後時日。

日子無聊,我望著窗外的梧桐樹的葉子,一天一比天少。

人們常說,秋天很短,可我覺得今年好長。

護士送來的藥,我一次都沒吃。

我盼著睡一覺不再醒,盼著與奶奶和孩子再見,說一聲“對不起”。

晚上,我收到國外房東太太發來的一條簡訊,

“舒小姐,你回國後,我每年都會收到紀懷謙先生寄來的信,我想有必要交給你,我已經寄到你的地址,祝好運。”

她發給我的收件地址是我家,但是家裡沒人,這些信怕是沒人簽收。

下一秒,紀懷謙拿著信封闖進來,紅著眼睛,像是剛哭過一樣,小心翼翼地問我,

“你在國外的住址是華爾路32號?”

我點點頭,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他的眼淚嘩嘩地掉。

我從來沒見過他哭的這麼傷心,不忍心遞給他一張紙巾。

他死死攥著我的手,懺悔道,

“對不起,晚晚,都是我的錯,我自始至終尋找的都是你,我不該聽信沈韻怡的謊話,帶給你這麼多傷害。”

我以為我會大鬧一場,可我只是嘆了口氣,心裡已沒有任何波瀾,

“懷謙,放過彼此,我們離婚吧。”

他拽著我的手打他的胸口,卑微懇求,

“晚晚,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別離婚好嗎?我真的愛你,我不奢求你原諒我,讓我照顧你好嗎?”

可我愛過他嗎?

或許是愛過的吧。

但他給我的傷害讓我不敢再愛了。

我還沒給他答案,又昏睡過去。

15

醒來又見光明。

我有些遺憾。

紀懷謙把藥遞給我,端給我一杯溫水,溫柔地哄著我,

“晚晚,把藥吃了,就不會那麼痛了。”

我閉緊嘴巴,也不伸手接藥。

護士來給我換點滴,笑著對我說,

“紀太太真是好福氣,紀先生一直陪著你,已經三天三夜沒閤眼了。”

我仔細望著紀懷謙,瘦了許多,鬍子也長了出來。

他似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整日都在病房陪我。

“你快去忙,公司那麼多事都等著你呢。”

我不想他為了我,耽誤他如日中天的事業。

因為不必。

沈韻怡哭哭啼啼來了。

我轉過頭去,寧願望著梧桐,也不願看她讓人噁心的嘴臉和腔調。

她拉著紀懷謙的胳膊撒嬌,

“懷謙,怎麼好幾天都沒來陪我,人家都想你了。”

我想,她應該還不知道,紀懷謙已經識破了她的詭計。

他不耐煩地推開她的手,沈韻怡一臉茫然站在原地。

“夠了,你還沒演夠嗎?”

聽著紀懷謙冰冷的話語,沈韻怡還在嘴硬,死不承認。

紀懷謙沒給她留臉面,

“你假裝晚晚接近我,無非是覬覦我的財產,給你一百萬,離晚晚遠點。”

沈韻怡把所有的矛頭指向我,

“舒晚,是不是你給他看了郵件?你都快要死了,為什麼要拆散我們?你個賤人!”

她惱羞成怒,舉起包向我扔過來。

紀懷謙擋在我身前,將我護在懷中。

包包砸破了他的頭,溫熱的血流到耳根。

“什麼郵件?”

他沒有關心傷口,而是問我。

事情既已過去,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捂著傷口,單手推沈韻怡出門。

她仍抱有希望,眼含淚花挽留他,

“懷謙,你說過你愛我的,你說過會陪我一輩子,你都忘了嗎?”

紀懷謙眼眸染上一層警告的意味,

“我對你從來都不是愛,只是對謊言中的你有所歉疚,我愛的是晚晚,不是你。”

可惜,愛的太遲。

16

紀懷謙整天在我眼前晃悠。

因為他在,我每一次無知覺的暈倒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我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凌晨,我胃部絞痛,難受的睡不著。

紀懷謙安靜趴在我的床邊,右手牽著我的手,左手攥著燒的只剩下一半的旅遊合照。

我偷偷從他手裡抽出來,看著那時的笑臉,至少有一刻是真心的。

我突然想在離開世界之前去環球旅行,不再顧慮其他,真正為自己追求一次幸福。

再想想還是算了。

記得上次環球旅行回來後,公司沒了主心骨,丟給他一個爛攤子。

他沒日沒夜出差談判,才把公司拉入正軌。

臨了,我不想欠他的。

第二天一早,病房裡我的換洗衣服都沒了。

紀懷謙來到病房,一身運動套裝,一改往日裡西裝革履的形象。

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充滿活力。

他把一件白裙子放在我的床邊,

“晚晚,換好衣服,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剛想讓他別衝動,他搶先我一步說,

“十點的飛機,我等你。”

17

沈韻怡趁著紀懷謙為我去辦出院手續,溜進病房,拿起裙子仔細打量,

“這條裙子可真好看,可惜穿在你這個將死之人身上,晦氣!”

我奪回裙子,沒有理她,她貼在我的耳邊,小聲說,

“舒晚,你以為懷謙真的愛你嗎?他只是對你有愧罷了,別痴心妄想。”

我笑著推開她,

“他愛我,亦或是不愛,就不勞沈小姐操心了,我只是想提醒沈小姐,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嫁給他。”

我故意激怒她,她立刻提高聲音反駁我,

“那老不死的已經讓我弄死了,等你死了,還有誰能阻攔我?”

可惜,我還沒死。

聽到紀懷謙回來的聲音,她灰溜溜走了。

我把剛剛的錄音播放給紀懷謙聽,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想,奶奶的仇還是要他親自來報。

19

飛機落地,手機彈出一條熱搜:

“當紅女星沈韻怡宣佈退圈。”

聽說,她前腳剛出釋出會的門,便被警車帶走了。

我不得不感慨紀懷謙的辦事效率。

抵達酒店,我沒忍住,不小心把血吐到了裙子上。

潔白的裙子染上鮮紅的血跡,怎麼洗都洗不掉。

紀懷謙抓住我的手,滿眼心疼地安慰我,

“這樣也很好看。”

騙人,他明明最討厭弄髒東西了。

以前他總說,他摘的那株雪蓮花要是沒有血漬就好了。

餐廳吃飯的時候,周圍人都在議論我。

我才意識到,我嘴角的血流到了衣服上。

紀懷謙耐心地為我擦乾淨嘴角和衣服,卻不慎弄髒了手和袖口。

我很害怕他會生氣,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去洗手間清洗了一下。

“晚懷慈善機構已成立。”

他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我沒有過問。

我們開車追日出,海邊看日落,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

半夜,紀懷謙喊我起床看流星,我侷促地用手擋住相機的鏡頭,

“我現在的樣子很醜。”

我只有化妝後才敢面對鏡頭,沒有化妝的我面色尤為慘淡。

他放下相機,手指輕輕摩挲我的臉頰,笑著說,

“你在我心裡,最美。”

20

就這樣,他照顧我了一路,沒有任何怨言。

有時候,我都懷疑在做夢,一場很美的夢。

或許真的如沈韻怡所說,他對我只是愧疚。

可他每天早上都會對我說一句“我愛你”,聽著不像是假話。

這幾天,我的精力大不如前,常常不知不覺便會睡著。

我能感覺到,我就快要見到奶奶和孩子了。

可是,我好像有點不捨。

“我愛你。”

我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醒來已是晚上。

紀懷謙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眼圈紅紅的。

“懷謙,下雪了。”

窗外雪花紛紛飄落,我鼓起勇氣,問了他一直沒問出口的問題,

“你從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他摩挲著我的眉眼,望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

“當我聽說你割破自己的手腕滴血給雪蓮花的時候,我的心隱隱作痛,那時我就意識到我愛上了你。”

“可我告訴自己,不能愛你,在我看著你受折磨的時候,我的內心也深受煎熬,對不起,晚晚。”

紀懷謙哭成了淚人,我艱難抬起手為他擦淚,他突然問我,

“晚晚,如果早知道結局是這樣,五年前,你還會把六百美元寄給我嗎?”

我笑著點點頭,用最後的力氣說出一個字,

“會。”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好睏。

我要睡了。

再見。

21

我做了個夢。

夢裡紀懷謙辭去了公司職務,將所有財產捐給了慈善機構,手裡拿著我們的合照,躺在床上安詳地睡著了。

再睜眼,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一條潺潺流水的小河,河對岸一老一小兩個影子在向我招手。

我揉揉眼睛,終於看清是紀懷謙的奶奶牽著一個小女孩。

她們在等我。

我看著她們眼含淚光,開心地笑了。

我急切想要過去和她們團聚,可沒有橋,湍急的流水擋住了我的腳步。

很奇怪,我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株雪蓮,純潔無暇。

河上的橋也漸漸出現。

“晚晚,我來晚了。”

紀懷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彷彿回到第一次見面,他也來晚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牽起他的手說,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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