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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樓到了。”電梯間裡傳來錄製好的女聲,融化了此時降到冰點的氣氛。
鏑木無言以對,只能趁電梯門開啟的一瞬間抱著紙盒慌不擇路地跑向實驗室。
“你來了,我這裡還要一會,東西準備好了嗎?”希羅正和幾個研究員一起緊鑼密鼓地除錯裝置。
“準備好了,可...”鏑木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年輕人跑得可真快啊,我這把老骨頭差點沒追上。”希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鏑木身後,一隻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賢師?您不是說有事要去處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了?”希羅見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其他研究員也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你們不要停,我和大賢師說兩句話就回來。”希羅命令道,隨即走到實驗室外。
“是。”研究員們只好繼續工作。
見希羅出門,希晟也帶領眾人來到實驗室外的公共區域。
研究所頂層公共區域是一片非常空曠的廣場,面積約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高約十米,最上面是一層遮光玻璃,可以根據外界情況實時調節研究所溫度、溼度和亮度。
廣場地面全部由防塵且易清潔的環氧樹脂製作,既能防水也能防高溫,同時又具有耐磨、耐衝擊、耐壓的效果,是隔壁材料部的拳頭產品,剛剛評得今年的凡爾納學城科學創新進步獎。
廣場中央有一個大理石質底座,它原本是由過去青焰神教天才建築師、御虛星君玄凌親自為自已設計的的等身雕像,天宮戰役後,御虛殿被燒燬,新建的凡爾納學城成為初日國絕對意義上的科研中心。
人們為了紀念學城的竣工儀式,把神像運到了這裡,安裝在研究所頂層(那時的研究所還只是個四層樓高的小型建築)。
二十多年前,學城審判運動發起時,大量鮑爾人不顧禁令湧入學城,鋸斷了神像,並將神像倒掛於城樓上示眾七天,只留下了這個大理石底座在原地,可以說,這尊石像見證了凡爾納學城四十五年來的風風雨雨。
眾人漫步到底座旁,希羅駐足,盯著底座看了好一會。
“成伯的屍體你是怎麼處理的?我這才剛走一會,怎麼就不見了?”希晟開門見山。
“放一具屍體在實驗室裡太影響大家工作了,我已經讓人處理掉了。”希羅揹著手,目光不肯從底座的位置離開。
“那就是你處理的成果麼?”希晟朝鏑木瞥了一眼,侍立在他背後的獅盔男猛撲向鏑木,一把搶過裝有心臟的盒子,並給了鏑木一拳,鏑木頓時飛出四五米遠,落在實驗室門口。
希羅見勢不妙,立即從袖口掏出一副手套,快速戴在手上,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後,研究所進入了戒備狀態,霎時間,大量直接受希羅控制的巡邏機械光眼飛到廣場層,每個機械光眼上都有一個直徑4mm的鐳射發射裝置,它能透過內建的化學物質產生反應並生成鐳射束,對敵人造成灼燒效果。
“拿這些小孩子玩具對付我?希羅,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希晟抬起頭,輕蔑地看著空中飛舞的光眼,那神情就像在看夏天聚集在人們頭頂的搖蚊一樣。
希羅並沒有回答,只是透過結印來對光眼發號施令。
光眼紛紛將射擊口對準希晟,開始進行高飽和度攻擊。
希晟背後的熊盔男舉起戰斧,朝希羅襲來。
鐳射射在希晟身體上,瞬間發生爆炸,產生了大量煙霧,一時間,被鐳射炸傷的表皮約有十餘處,全部露出了焦痕,然而,被燙傷的地方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出皮肉,頃刻間又痊癒如初。
希晟扯開身上披著的法袍,褶皺的面板釋放高溫蒸汽,希晟原先穿的粗布衣被高溫汽化,身體在鐳射射擊下滲出黑褐色的液體,如同剛開採出的石油,那液體完全不受重力的制約,而是在希晟的胸膛處盤旋扭曲,直到化成一團漩渦。
光眼受到了漩渦的吸引,如同飛蛾撲火般向希晟衝來,但在接觸到漩渦的那一刻即被吞噬,眨眼間,所有光眼都被吸收殆盡,消失的無影無蹤。
熊盔男發出野獸般的吼叫,車輪大小的雙刃斧猛地砍向希羅,卻穿過了他的身體,原來,這只是一個全息投影。
“被耍了,回實驗室。”希晟臉色一沉,指揮眾人前往實驗室大門。
當希晟轉過身要往實驗室走時,卻發現實驗室大門突然自已開啟了。
離實驗室最近的鏑木連忙爬起身,朝裡面衝去。
“別忘了這個!”獅盔男奮力把手中的盒子扔給鏑木,鏑木回身接住盒子,便頭也不回地衝進去了。
鏑木一進門,實驗室的大門立刻關閉。
“卡慕,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代價?”希晟的臉色更陰沉了。
獅盔男摘下頭盔,瀑布般的金髮傾瀉而下,那張宛如審判天使般堅毅俊美的面龐不再沉默,碧藍色瞳孔中積蓄已久的殺意此刻毫無掩飾,緊張的氣氛隨時要將廣場的局勢引爆。
“卡慕?你怎麼回事?快讓開!”熊盔男怒喝道,他與卡慕私交甚篤,南方戰爭時期,二人都是沃文的貼身護衛。
“亞列,你沒看見嗎?那個孩子,可是咱們和沃文先生一起救回來的!他是鏑木啊!”
熊盔男愣住了,手中的戰斧哐噹一聲落在地上,引起的聲音在廣場上反覆迴盪。
“殺了他們。”希晟對其他部下指示道,他自已則若無其事地朝著實驗室走去。
“希晟大賢師,恐怕今天您得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了。”卡慕從腰間拔出金棍,作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樂意效勞。”希晟張開手,卡慕手上的權杖不受控制地飛回希晟手中,希晟將權杖輕輕一揮,黃寶石立刻釋放出一股衝擊波,直接震碎了卡慕身穿的重甲,卡慕遭受重創,倒地不起。
眾人都自覺拿出武器,爭著衝上去殺死卡慕,亞列大吼一聲,提起雙刃斧便要突襲希晟,被一名蛇盔男用弩機從身後射穿心臟,當場斃命。
...
實驗室內,希羅已經做好了實驗的所有準備,此時鏑木衝了進來,來不及介紹注意事項,希羅直接取過心臟放進提取箱中,親自將感測器接入心臟,同時又指揮鏑木在床上躺好。
研究員們手忙腳亂地將各種針頭扎入鏑木體內,又透過醫療屏實時分析鏑木的狀態。
“血壓正常。”
“心率正常。”
“腦波頻率正常。”
“遞質相對功率正常。”
“......”
鏑木躺在實驗床上,意識逐漸被嘈雜的聲音淹沒,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些波動的光
面,眼中看到的也從清晰的影象變成模糊的碎片,隨後是一片光怪陸離難以用文字或語言形容的景象。
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被高頻率的心跳聲的打斷,鏑木腦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如機槍掃射一般的心跳聲,不知響了多久以後,一切還是歸於沉寂,鏑木感到自已就像在一個深淵裡不斷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最後,他悄無聲息地落到了一片雪地裡。
見一切正常,希羅終於鬆了口氣。
此刻,他的耳邊也傳來最後的呢喃。
“希晟大賢師向您問好。”
助手將一把手術刀狠狠刺進希羅的後腦。
至此,索維爾歷史上最智慧的大腦,被迫終結於一把小小的標準式Ⅲ型解剖手術刀。
其他研究員見狀,皆驚駭不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一道強勁的光束轟開了實驗室的精鋼大門,熔化的鐵液掉乾淨後,希晟吹散了權杖頂端冒出的青煙,兩邊各有一名壯漢撕開殘餘的鐵門,跪請希晟入內。
助手陪著笑,諂媚地攙住希晟的手,扶著他走到希羅遺體前,希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便默不作聲地來到實驗床邊,注視著床上沉睡中的鏑木。
“大賢師,需要卑職把他做了嗎?”助手拿起帶血的手術刀,抵在鏑木脖子上。
希晟伸出兩根手指,示意他退下。
助手識趣地收回刀,開始指揮其他研究員清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