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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找到我?”沃文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只記得那天晚上,狼群圍住了他,嚇得他哇哇大哭。
“對啊,那天鏑木跑回家,告訴我說你在天人巡獵的時候跑進林子裡,你不記得了?”
想到自已當時因為貪睡,沒有聽鏑木的勸告,才白白捱了天人一頓打,沃文懊惱不已,頭也埋下去了。
“那天我和鏑木在家裡等了你半天,也沒見你回來,一直等到天快黑了,當時我還擔心你會不會被巡獵的天人射傷了,就火急火燎地帶上鏑木去找你。”
鏑木聽了這話,也連忙附和道:“對啊,小文,那天可是真險啊,你是不知道那些涅真人多恐怖,大家都擔心死了,你奶奶一直唸叨你呢。”
沃文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怕回家捱罵,就想到林子裡躲一會,誰知道就被兩個涅真人逮住了,他們還說要拿了我去煉丹...”
“你這孩子,那天要不是我讓灰影帶著孩子們在林子裡大搜查,你還不知道得在裡面捱多久呢。”帕坦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獨眼老狼的腦袋。
“灰影?”沃文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就是它。”帕坦指著老狼說道。
“這匹狼還有名字?”鏑木瞪大了眼睛。
“不只是它,它們都有名字,這是樂樂、這是堃堃、這是三金...”帕坦一隻一隻地向兩個孩子介紹這些狼,每點到一個名字,就有一隻狼支起耳朵,蹦蹦跳跳地竄到帕坦腳下,討好似地讓帕坦撫摸自已。
看到這場景,鏑木不禁想起海格力斯故事中打敗了一大群動物的母狼和它的狼群。
沃文也想到了這個故事,他想當然地按故事裡的情節向帕坦問道:“爸爸,難道你小時候也是被母狼撫養長大的嗎?”
帕坦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那是傳說裡的故事啊,你怎麼還當真了,爸爸是你赫菲爺爺和拉瑪奶奶養大的,還有,灰影可是隻公狼啊。”
灰影好像聽懂了二人的對話,那張灰黑色的長嘴中發出了一段嗚嗚聲以示抗議。
“它在用狼的語言說話嗎?”鏑木望著灰影,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是的,它正在向我抱怨自已丟了一隻眼睛的事呢。”
看到灰影空蕩蕩的眼眶,帕坦有些心疼,他用手指輕輕幫灰影整理毛髮,安撫著它的情緒。
“你能聽懂它在說什麼?”沃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是的,小文,我跟你說過,咱們鮑爾人生來就有和自然對話的能力,只是必須找到合適的媒介才能觸發,對於我來說,灰影就是媒介。”
“那我和小文也能和它對話嗎?”鏑木迫不及待地問道,眼裡迸射出激動的光芒,他早就想透過對話的方式結交一隻動物朋友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只有不斷同自然親近,向自然證明你的勇氣和決心,自然才有可能在某個恰當的時機告訴你答案。
就比如我和灰影,我們並不是一開始就能對話,而是經過了長時間的磨合。
多年以前,我在森林裡捕獵時撿到一窩狼崽子,它們的母親似乎在獵殺鹿群的時候被雄鹿用角刺死了,當時我把它們帶回家,想著如果能馴化它們,我或許能得到一窩兇猛的獵犬。
可惜的是,養狼和養狗差別太大,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四隻狼崽子夭折了三個,只有相對健壯的灰影活了下來。
後來,灰影長大了點,野性也越來越難以掩蓋,有時還會去襲擊別人家的獵狗,惹來了不少鄉親的抱怨,在父親的勸告下,我最終還是把灰影放生了。
不過,灰影在村裡住了很久,沾染上了不少人類馴化後的習氣,比如它不像那些野生的灰狼一樣四處遷徙,而是長期在清鼎山這邊的林子裡活動。
由於我經常帶著灰影去山裡打獵,它也學會了不少獵狗特有的技巧,甚至在捕獵猛獸方面,灰影展現出了比一般獵狗更強悍的天賦。
靠著這種能力,灰影在清鼎山裡建立了一支新的狼群,我後來也成了村裡的狩首,不知不覺間,我和灰影就達成了一種‘默契’:白天的時候,我帶領大家狩獵,到了晚上,就由灰影帶領狼群狩獵,我們錯開時機,互不干擾,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了許多年。”
“然後你就學會了狼的語言?”鏑木按捺不住好奇心,著急地問道。
“哪有那麼簡單啊。”帕坦笑了。
房間裡圖特草的氣味漸漸散去,帕坦捻起嚼剩下的圖特草殘渣,從腰間的口袋裡取出一個藏青色花紋修飾的小鐵瓶,拔出木塞,把圖特草殘渣裝了進去,又將木塞重新安好,放回口袋。
城裡的藥鋪老闆琦山總是花錢回收這種“二手”圖特草,還一定要人們嚼剩下的,據說他們會把這些玩意轉賣給天宮的煉丹師。
帕坦一般在打獵時不會使用這種草,因為它在山中並不好收集,而且具有致幻性,使用過度容易讓人神志不清。
只有召喚狼群時,帕坦才會用它來集中注意力,他經過多次嘗試得出了一個結論,在圖特草致幻效應的影響下,狼群和他都會進入一個互相感應的狀態,在這個狀態下,他和灰影能夠更好地交流。
待收拾完圖特草,帕坦才向鏑木解釋道:“要掌握和自然溝通的能力需要一定契機,我有一次捕獵回家的路上,遇到一頭發了瘋的野豬,當時我的箭支剛好用完,再加上打了一天的獵,體力也不夠了。
思前想後,我只能拔腿就跑,可一個不注意,就踩到了其他獵人佈置的繩索,絆了一跤,儘管我用最快速度滾到路邊去了,可還是慢了點,左腿被野豬的獠牙劃傷,當時就無法行動了。
幸虧快到晚上了,狼群恰好出來覓食,灰影看到我受了傷,立馬就帶著另外幾匹狼圍攻野豬,這才把野豬趕走了。
問題是,我當時腿受傷了,劇痛無比,根本沒辦法走,只能趴在地上喊叫,想著能不能碰運氣引來附近的行人,當時可是隆冬啊,我還打了一天獵,身上全是汗,要是在雪地裡熬一夜,第二天肯定得凍成冰坨子。
不得不說,灰影確實很聰明,它不但看出來我受傷了,還去山裡給我銜來一株能止疼的圖特草,吃了那草以後,我立馬就感覺全身發熱,精神好多了,腿上的傷也沒那麼疼了。
這個時候,灰影突然朝我嚎了一嗓子,我當時就好像聽見它說它要把我拖到附近的山洞裡去。
我當時傻眼了,打獵這麼多年,也從沒見過這種事,但是很快我的猜想就被印證了,灰影真的開始咬住我的衣領,把我往一個方向拖。
其他的狼見了也來幫忙,死命地用嘴拽我,我當時也是病急亂投醫,畢竟這鬼地方離村子可不近,再加上雪天路又冷又難走,平時走回去就夠費事了,更別說我當時只能勉強爬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