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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風捲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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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小雨,打落了窗前的梨花,涼風徐徐,屋簷下的鈴鐺聲惹人心煩,一聲刺耳的驚叫聲,算是喚醒了這個清晨,雨漸漸的小了,漸漸的停了。

希虞的屍體闆闆正正的擺在院子中央,屍體上被蓋了一層白布,隱隱約約透出血跡。驚叫出聲的是平日裡最膽小的希雯,她手中端著的茶水灑了一地,潑在了她檸檬黃色的衣裙上,她不住的發抖,嘴裡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此時希芫與其他幾位姐妹聞聲趕來,她看見屍體的那一刻,明顯神色一怔,卻並不是那麼驚慌,她蹲下身掀開了白布,只看了一眼,便趕緊合上,她認出了那殺人手法。她並沒有多麼傷心,頓了頓對希雯說:“在這哭哭啼啼的幹什麼?在月影樓裡,同門殘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穿上這身黃衣的,希虞被希鶯所殺,是她自已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

周圍人議論紛紛,希燕面容上除了剛剛褪去的驚慌,還有幾分不屑:“是誰?希鶯?就是那個蕭大人的草包弟子啊,就憑她,也能殺了希虞,希芫姐姐怕是傷心過度,開始胡言亂語了。”

希芫抬頭瞪了她一眼:“希虞被刺穿了天突穴而死,兇手所用的是一把尖銳的匕首。刺破天突穴會立即死亡,但並不會讓死者有過多的疼痛,如此心慈手軟,又無長劍所用的刺客,只怕只有未來副樓主的首徒風希鶯了,希鶯妹妹你說是嗎?”

希鶯換上了新發的服裝,一身鵝黃色的素雅衣裙,上面繡了幾隻蝴蝶在淺黃色的繡球花上流連。半綰著頭髮,青絲如瀑,鬢髮如雲,髮髻上只簪了一支黑金小傘模樣的髮簪。她那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上挑,狹長的鳳眸帶著笑意,又流露出些許寒意讓人看不出喜怒。她從樹後走出,腰間佩戴的鎏金鈴鐺叮噹作響,手持木劍,腕間環著血環浮生。她百無聊賴的擺擺手:“希芫姐姐過獎了,不過是昨夜有隻狗不老實想來咬我,結果自個撞牆上死了,你說她不是蠢嗎?要我說呀,這隻狗那麼蠢,怕是隨了它的主人……”

希芫眼神變的冷厲:“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找死!”拔出腰間軟劍轉身刺去,希鶯絲毫不懼,略微偏身閃了過去,握緊手中的木頭劍,抵住她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不過七八個回合,希鶯便故意露出破綻,將自已暴露在她的刀劍之下,當希芫衝上前想要動殺手時 ,希鶯從髮髻上拔出黑金小傘,略微轉動傘柄,三根金針飛出。

希燕驚歎:“雨燕追魂針,以內力驅使,可以轉彎,不刺中目標,絕不罷休。若是進入人的體內,三日後遊走全身,直逼心臟而亡。這是紫衣蝶長蕭大人的成名絕技,她竟然會用。”

希芫連退數步,情急之下,用黑紅色的手環,使出流光飛舞。黑紅色手環上綴著的十二梅花瓣立馬飛出,與雨燕追魂針發出衝撞,九枚梅花瓣與兩枚金針當場碎裂,最後一枚金針射進了希芫的手臂,金針在她的身體裡遊走,希芫口吐鮮血,痛苦至極,被射進金針的那隻手臂顫抖不止。

而另外三枚梅花瓣向希鶯衝來,她們的夫子雪七玫飛身上前,一劍打落了三枚梅花瓣,拿劍的手抖了又抖,顯然是巨大的衝擊力,讓她也吃不消。她冷厲的抬起眼眸:“若是三枚金針入體,直逼心脈,必死無疑,倘若是一枚金針入體,及時運功逼出,倒也能撿回一條命,可是這流光飛舞上的毒的哪怕一枚梅花瓣,劃破肌膚,沾之必死,流光飛舞,唯有紫衣以上的刺客才配使用,說,你哪來的?”

希芫捂著傷口慌忙跪下:“雪夫子,弟子有罪,弟子不該用流光飛舞傷害同門,可實在是希鶯先殺了希虞,又要殺我,將弟子逼急了……”

雪七玫怒聲呵斥:“夠了,月影樓樓規如此,刺殺同門取而代之,並無他錯。而你越級盜用暗器,按樓規處罰,應該被趕去鷹嘯谷,生死由命。那裡頭住的千年鷹妖,殘忍嗜血,喜食活人,每每犯了錯的弟子被趕到那去,美其名曰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他們一個生的機會,實則無一人逃出,說出是誰給你的流光飛舞,她又指使你做了什麼?我就許你養好傷再去。”

希芫跪地求饒:“求夫子饒命,這流光飛舞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從我師父那盜來的,並無人指使。”

雪七玫將劍入鞘:“行了,不說實話,自行去鷹嘯谷喂鷹。”

希芫雙眼猩紅,眼淚縱橫:“弟子不服,憑什麼她就不用受罰?就憑她是蕭大人的弟子,未來還是副樓主的首徒嗎?雨燕追魂針,雖不像流光飛舞那般是至高暗器,但也並不是她可以用的,這難道不算違反樓規嗎?”

希鶯見情況不妙,從容跪下,雙手獻上黑金小傘:“夫子明鑑,這可不是雨燕追魂針,不過是白衣刺客才能使用的普通暗器罷了。只不過被我重新改裝了一下,又以內力驅使,勉強像了個五六分,沒想到還有些不長眼的東西能認錯,妄圖汙衊我。笑話,我師父是何等的公正公平?怎會為了我徇私?”

希芫惱羞成怒從袖中掏出匕首:“希鶯,你敢算計我!我要殺了你!”她衝上前想要殺了希鶯,卻被夫子一腳踢飛。

她大口喘著粗氣,口吐鮮血,緩了一會兒後,原本清秀的面容上血和淚混在一起,貼著臉頰,眼角微紅,我見猶憐卻有滿口詛咒:“風希鶯,你害我,你故意逼我使出流光飛舞,公報私仇。廢物就是廢物,你跟蕭大人學習武功七年,她連一把劍都不捨得送給你,而你自已天資愚鈍,只知苦練也就只能使些下作手段害人,有本事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場。”

希鶯起身笑臉相迎:“我害你?我為何要害你?你若真沒有做過虧心事,怕什麼呢?我這個人啊,向來心胸狹隘,你挑唆你的狗來咬我,我只能連人帶狗一起殺了。無力還手的滋味不好受吧?被我這個廢物害死的滋味也不好受吧?你這些都給我受著,不為別的,就為了死在你手上的亡靈,他們的魂靈在亂葬崗日日哭泣,自視清高最有天賦的黃衣刺客希芫,你的報應,來了!”

雪七玫:“既然如此,不必送去鷹嘯谷,挑斷她的手腳筋,敲碎她的骨頭,死後把屍體丟到亂葬崗去。”

希芫嚇得磕頭求饒,溫柔多情的面龐溼了大半:“夫子饒命,弟子錯了,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自知違反樓規必死無疑,也不奢求能饒我一命,但求夫子給我個痛快。”原本細膩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片片血跡,鵝黃色的衣裙被鮮血浸滿,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不住的磕頭求饒。

希鶯於心不忍,抽出袖中的短匕首,一刀結過了她,事後拿著帕子擦拭刀上的血跡,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聒噪。”旁人皆以為是她欲殺人洩憤 ,其實希鶯只是不忍她死前死後都要承受極大的痛苦,希鶯看似殺她,實則是為了救她。

雪七玫,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屍體,面無表情的對希鶯說:“你逾矩了,回去自行領罰。”

夏季總是多雨的,清晨的那場雨,彷彿意猶未盡,此時,滴滴答答的幾個雨點落入荷花池,叮咚,叮咚,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猛烈的雨。兩個不過十五六歲少女的屍體,冰冷的躺在院中 ,頭上不過被草草蒙了一層白布。眾人皆已散去,屍體被人抬走,她們手腕上的血環也被摘去 ,而他們的屍體,只能被丟去亂葬崗餵狗。若非因公殉職,死後的下場,唯有如此。

希鶯回去後淋著雨被師父抽了十五鞭,整個後背被抽的血肉模糊,卻無一聲哀嚎。蕭樵撐著一把紫芸傘,打夠十五鞭後,扔下了鞭子:“蠢貨,我教你的,你全忘了,想要算計別人,卻不能全身而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軟弱無能,難成大器。滾去換身衣服,副樓主要見你。”

世人皆知月影樓望月峰,詭異莫幻,卻又美妙絕倫,副樓主居住在望月峰的攏月宮,因為甚少有人出入,所以幾乎沒有人知曉,攏月宮建在懸崖之上。進出沒有道路,只有擁有絕頂輕功的人,才能從望月峰的山頂,躍到棲鳳崖的攏月宮上,而棲鳳崖下,就是鷹嘯谷。

雨過天晴,山路泥濘,希鶯輕車熟路的跟著蕭樵走著山路,來到了望嶽峰的山頂,蕭樵毫無畏懼的踩著連線兩處山頂的孤零零的六根鐵索,身輕如燕,很輕鬆的就到達了棲鳳崖。希鶯暗自盤算“平日用盡全力尚且可以一試,可如今我才受了傷,要不要試?我若是過摔下去會死,我若是不過,蕭樵也不會放過我。”

她這樣想著,便縱身一躍,踩在了鐵鎖上,不敢看著下面的煙霧繚繞,只是每一步都穩穩的走著。因為剛下過雨,六條鐵索上又滑又溼,不像是道路,都像是奪命鎖,不過走了幾步,忽然颳起強風,她重心不穩,便踩空了一腳,滑了下去,在馬上要墜入無盡深淵之時,她放出了一條盤龍爪,勾在了來時的山崖上,因為崖體過於光滑,盤龍爪與岩石摩擦出火花,很快便斷開。

當她絕望的下落時,副樓主提劍砍斷了一根鐵索,泛著陣陣寒光的鐵索,因為慣性向她那邊蕩去,她瞅準時機,抓住鐵索向對面蕩去,又鬆開雙手,踏在鐵索上借力,終於到了有著閻王殿之稱的攏月宮。

副樓主依舊戴著紅紗面紗,身著黑衣,她背對著她,收起劍來只不輕不重的說了一聲:“廢物。”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緊閉殿門 ,希鶯便在攏月宮殿門前跪了一天一夜。

這一夜的風颳的很大,她白日裡淋了雨,如今凍的瑟瑟發抖,等第二天辰時,她瞧見大門依舊緊閉,她顫抖的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懸崖。她緩緩走近,低頭往棲鳳崖下一看瞧了一眼,崖壁高聳,雲霧繚繞,峽谷幽深,深不可測。

她深吸一口氣,飛身躍起,踩在了一根鐵索上,強迫自已不看下面,她的輕功倒也不錯,雖有波折,倒也踏了過去。她下山後換了一身便裝,偷了蕭大人的令牌,來到了鷹嘯谷入口。鷹嘯谷入口有專人把守,門口兩位白衣守衛將她攔下,其中一位問:“你是來此受罰的?為何沒有帶腳銬,手銬?”

希鶯堆上了假笑,奉上令牌:“這位姐姐,我奉蕭大人之命,入鷹嘯谷殺妖取丹。”另外一位白衣一臉不屑:“就憑你,裡面可是有千年大妖,不要命了。”她收起令牌,變得嚴肅:“你就說,你是讓,還是不讓?若是你們連紫衣蝶長的令牌都不認,那我是不是得去找副樓主,借她的令牌一用了?”

這位白衣刺客慌忙讓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請。”並開啟了大門。

她握緊了手中的木劍,踏了進去,隨著大門的關閉,讓她看清了裡面的環境。迷霧環繞,讓人分不清方向,雜草叢生,十分荒涼,遍地的骸骨,令人膽寒。她往前走了幾步,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此霧有毒!”她慌忙找到一塊空地坐下,運功調息。她後背的鞭傷散發出血腥味,鮮血浸染了她的衣裳。

在寂靜的空中,一聲詭異的鷹啼,打破了寧靜,紅眼蒼鷹俯衝直下。她猛然睜眼,飛身甩出,雨燕追魂針,往反方向逃跑。蒼鷹用妖術震飛,又立馬追了上去。希鶯在急速奔跑中突然停下,俯身迴旋,騰空飛起,手持木劍,以真氣化形,刺瞎蒼鷹的一隻眼睛。

蒼鷹哀叫一聲,胡亂扇動翅膀掙扎,又接著攻擊,希鶯很快便被震飛,落地一瞬間,用木劍支撐地面,單膝跪地,吐出了一口黑血,她的臉上被濺上了鮮血,渾然不懼。她對著眼前的大怪物笑著說:“謝謝你了,幫我把毒排出來了。你這雙紅眼睛真難看,那我就都給你刺瞎了吧。”

她以內力驅使著木劍,仿照著當初副樓主的劍法,使出了浮影雙連。木劍浮出了三個虛影,連同本體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攻擊。她緊握手中的木劍,秋風掃落葉,墳頭哀其聲。龐大的劍氣直逼而起,周圍的霧氣盡散,蒼鷹遍體鱗傷,周圍的大鷹羽毛飄散,墳頭上的紙錢被風吹起,淒涼無比。她擦拭著嘴角的鮮血:“這鷹嘯谷的頭頭不是你吧?區區三百年的小妖,還敢學你主子吃人,活該你死。”

蒼鷹見自已不敵,便扇動翅膀想要逃走,她踢在石頭上接力,用輕功飛到她的背上,用木劍狠狠的紮了下去。蒼鷹飛在半空中,十分憤怒,左右搖擺,想要將她甩下去。她右手緊握刀柄,左手死死的抓住的羽毛,蒼鷹知道自已逃不了了,於是想要魚死網破,猛地撞向山崖,想要與她同歸於盡。她眼看離著對面的山崖越來越近,心中默默算著,就在不到十米的距離裡,她甩出了改進過的盤龍爪,勾在了山崖上,而那隻大鷹來不及逃走,被撞的血肉模糊。

她鬆開了盤龍爪,飛身下來,看著眼前的大鷹,漸漸的沒了一點生機,最後凝結出了一顆紅黑色妖丹。他的屍體灰飛煙滅,除了那個妖丹,便只剩下了一根羽毛,那根羽毛是他身上最美的一根,不知為何,沒有消散。

她也沒有多想,將妖丹和羽毛收了起來,擦乾刀上的血跡,再一次來到了攏月宮。

她再一次跪地:“弟子風希鶯攜三百年妖獸妖丹,前來請罪。”

不消多時,攏月宮的門便開了,她的師父身旁跟著蕭樵,從裡頭緩緩走出,副樓主問:“這鷹妖,是你殺的。”

希鶯,不敢起身,立馬回答:“多虧這七年來,蕭大人教導弟子,弟子拼盡全力才勉強殺了這鷹妖,特取它的妖丹獻給師父。”便雙手獻上。

副樓主隔著一張帕子捏起來:“你倒是有心,也挺會曲意逢迎,你倒是說說,我為何需要你這妖丹。”

希鶯看向了她臉上的疤,即使隔著面紗也能看到一些,原本姣好的臉蛋上留下著醜陋的疤痕,哪個女人能不介意?副樓主最是避諱臉上的疤,樓內無人敢提。她猶豫再三,忐忑的開口:“這妖丹能增長功力,延年益壽,還能……還能祛疤。”

蕭樵怒斥:“放肆!你不想活了?”希鶯慌忙磕頭認錯:“弟子有罪,請師父責罰。”副樓主擺擺手:“無妨,隨我進來。”

她乖乖跟上,攏月宮內華麗無比,副樓主倚靠在窗前的軟榻上,希鶯為她沏了一壺茶。副樓主從身旁的櫃子裡拿出一身青衣:“月影樓樓規,除刺殺比自已階級高的刺客取而代之以外,還可以獵殺妖獸晉升等級。這身衣服,是我當年晉升青衣時穿的,如今送你了。你走吧。”

希鶯接過那身衣裳十分感激:“多謝副樓主。副樓主就算是臉上有此疤痕,也不必掩飾,依舊擋不住您的天資國色。其實弟子知道副樓主不缺祛疤的藥,只要您想,隨時都可以去掉,可為何不願意?”

副樓主摘下了面紗,真真切切的把那道醜陋的疤痕露在她的面前。她眼含淚光:“這道疤痕是樓主給我留下的,她為的就是讓我記住,我容貌比不上她,武功比不上她,權謀算計比不上她,什麼都比不上她,這輩子只能抵她一等,永遠都不能再妄想別的什麼。這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將她帶給我的屈辱去了,可是我不能,也不敢,因為這是他給我的警告,我不能拒絕,否則就是死。咱們月影樓樓主這個人啊,自從那次任務以後,涼薄的不像是個人,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若是能回到從前,多好。”忍不住落淚。

希鶯不敢再問,只是為她遞上手帕。她擺擺手說:“罷了,你且退下吧,這妖丹,我便留著做個念想,從明日開始,日日來此,我要教你如何做一名真正的刺客。” 她跪地行,跪拜禮眼含著淚:“弟子,拜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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