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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太太過完生日,隔天,沈雋就回了倫敦。
沈恪出院之後,接手工作的後續事項,路之珩也終於見到了這位小沈總。
雖說是堂兄弟,但沈恪和沈雋長得並沒有很像,或者說,一點也不像。
與沈雋略顯柔和的面部輪廓不同,沈恪五官線條幹脆利落,眉骨高挺,眼窩深邃,雙眼皮重重的一褶,眸色是極深的棕,攻擊性很強。
尤其是在工作的時候,板著一張臉,一副冷冽的模樣,很是能震懾人心。
然而接觸久了路之珩就發現,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兄控”,張口閉口就是“我哥怎麼怎麼樣……”
託他的福,不到兩個月,路之珩瞭解了不少關於沈雋的事。
比如沈雋從小就學書法和繪畫,頗有天賦,堅持了許多年,現在興致來了也會寫寫畫畫;
比如沈雋還會下棋和箭術,沈恪和他對弈基本上沒贏過,射箭倒是還有的一拼;
再比如沈雋成績很好,學校表彰欄裡許多他的照片…………
…………諸如此類。
所以,你們家教小孩是按照君子六藝來教的嗎?
而且,你不覺得你跟我說的太多了嗎?
你就不怕我哪一天全都給別人抖摟出來?
直到有一天,他們倆週末又聚在一起,路之珩問出這個問題,“你告訴我這麼多關於你哥的事,就不怕把他的資訊洩露出去嗎?”
“你當我傻麼,什麼都說?”沈恪挑眉,神情得意。
“你自己想想,我跟你說的,可全都是我哥的優點,就算你說出去,也只能是誇我哥的話,
再說了,你以為我是跟誰都能說這個的嗎!當然是因為經過我的觀察,覺得你這個人可以深交,我才跟你說的!
不然你以為誰都能聽到這些?”
看來這還是我的榮幸,路之珩心想。
他虛心求教,“那你是怎麼觀察的,又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細節。”沈恪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看你平時的工作習慣和接人待物的態度,以及前不久去你家做客時你們一家人的相處方式。”
沈恪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你這人雖然平日裡一副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但在正事上認真負責,絕不含糊,
所以不論性格如何,作為一個合作伙伴,你是能讓人放心的,
前兩天叔叔阿姨邀請我去你家裡做客,我也能看出來你們一家人感情很好,
家庭環境在相當程度上決定著一個人的底色,叔叔阿姨還有你姐姐的聲譽在那擺著,你的人品也很有保證。”
沒想到啊。
沈恪這人看起來驕矜高冷,難以接近,性格也大大咧咧,心無防備,但看似毫不在意,在心裡卻考慮了很多。
路之珩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西伯利亞狼犬的外表下藏的是二哈的性格,還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沈恪說著,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路之珩的坐姿,“而且你還好意思嫌我透露的多,你先看看你自己。”
只見路之珩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一副沒骨頭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愜意。
他把剛才收回去的那根手指又伸了出來,“咱倆滿打滿算才認識一個月,你現在已經懶得在我面前維持形象了。”
“原因同上,”路之珩隔空敬他一杯,眉眼帶笑,語調慵懶,“我與小沈總,一見如故。”
“你可拉倒吧。”
沈恪回敬,心說你那就是懶。
路之珩與沈恪逐漸熟絡起來,連帶著還認識了顧長流。
見到顧長流的第一眼,路之珩腦子裡就冒出一個詞:容貌昳麗。
男人眉眼藏風流,鼻骨蘊山峻,唇紅襯膚白,唇角一彎,便有笑意從眼底溢位。
簡單的白襯衣穿在身上,更顯得他容色穠稠昳麗,是濃墨重彩式的漂亮,堪稱俊美。
在路之珩觀察顧長流的時候,顧長流也在打量他。
上次在餐廳門口瞥了一眼,他就知道這小孩長得挺出挑,這是他的第一印象。
現在仔細一看,更是如此。
男生眉目英挺,眸色是剔透的琥珀棕,目光清正,一眼就能看到底。
往那一站,長身鶴立,姿態挺拔,神色自若的任他打量。
一身很常見的裝扮,短袖長褲,乾淨清爽,看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彷彿夏日山間的一汪冷泉,澄淨清冽。
“顧先生,您好,”路之珩伸出手,“我叫路之珩。”
音質偏冷調,碎冰碰瓷般清脆悅耳。
“顧長流,”他伸手回握,“別顧先生,我聽著彆扭,跟著沈恪喊哥就行。”
“好,”路之珩從善如流,“長流哥。”
“什麼玩意兒?”顧長流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震驚的看著他,“你喊我什麼?”
“……長流哥?”
路之珩沒覺得哪裡有問題,但看他這副模樣,多少有點兒猶豫的又喊了一遍。
“沈恪叫我顧哥,你叫我長流哥?”
長流……哥?這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顧長流沒聽人這麼喊過他,覺得很彆扭。
“但是……”
但是你不覺得語速一快,“顧哥”就會很像某種鳥叫嗎?
路之珩說了倆字就閉嘴了,這話說出來不太合適。
他直接改口,喊,“顧哥。”
偏偏顧長流來了勁,直直地盯著路之珩的眼睛,“但是什麼?你說完。”
路之珩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見他只是單純好奇,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顧長流聽完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
朵朵桃花在眼尾綻開,手裡的酒杯都在發顫。
路之珩跟沈恪對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顧長流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想。
他不只是笑自己的名字,也在笑路之珩清奇的腦回路。
長才廣度,瀟灑風流。
瞧瞧,多好的寓意啊!
他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名字糾結過。
“行吧行吧行吧,”顧長流止住了笑,擺擺手,“那你隨便叫吧。”
然後他就聽路之珩叫了一晚上的“顧哥”。
以前聽沈恪這麼叫,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聽路之珩這麼一說,顧長流心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吶。
當天晚上回去,顧長流就跟沈雋說了這件事,也不管隔著八個小時的時差沈雋能不能看見訊息。
川川川:[你猜我今天見著誰了?]
打字打了一條他就麻煩,直接發了一條語音訊息過去,說著說著,又把自己給逗樂了。
倫敦,下午兩點三十八分,沈雋看著手機上的最新一條訊息。
川川川:[這小孩兒還挺有意思]
沈雋想了一下路之珩一本正經的跟顧長流解釋的場景,不由得眼角微彎,這確實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Shen:[是挺有趣的。]
*
七月二十八號,京市,晚上八點多,月色清吧,簷上月廂房。
屋內擺設古樸雅緻,環境也很安靜,更像是個喝茶品茗的地方。
顧長流看著站在眼前的人,長眉一挑,語氣篤定,“沈恪跟我說你要帶朋友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是他。”
沈恪在一旁補充道,“我雖然沒猜到,但是也認識他。”
路之珩的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了一圈,“你們都認識?”
顧長流說:“何止是認識,比認識你還要早呢,是吧,小宋總?”
宋予矜點頭,“之前跟兩位都有過合作。”
路之珩問他,“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你也沒問過。”
路之珩無語,這話說的,難道我還能天天追在你後面問你都認識誰不成?
顧長流招呼人坐下,把酒杯推過去,“你也改口,別叫顧總了。”
宋予矜張嘴就喊:“長流哥。”
顧長流被一口酒嗆得直咳嗽,這回輪到路之珩和沈恪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
宋予矜疑惑的看著他們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予矜啊宋予矜,”顧長流咳了半天,伸手指著他倆,“你跟路之珩,真不愧是發小啊!”
路之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跟宋予矜解釋緣由。
宋予矜聽完,改口道:“顧哥。”
顧長流不想說話,他已經在思考自己改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當天晚上回去,顧長流又跟沈雋發訊息吐槽這件事。
川川川:[他倆真不愧是發小啊!]
川川川:[一個叫顧先生,一個叫顧總!]
川川川:[換稱呼換的倒是挺快,一張口都是“長流哥”!]
川川川:[無語. jpg]
Shen:[不如,讓沈恪也叫你長流哥?]
損友啊損友,顧長流氣的想把他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