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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遷塗此刻異常興奮,拽緊了風無疾的衣袖。她還不敢亂動,因為怕自已一動就將肩上的悲鷹驚擾了。
“風姐姐!”許遷塗喊了一聲,她側過頭,動作幅度極小,略顯僵硬,但那雙眉眼依舊靈動,笑容燦爛。“你看,這個算不算是我們贏了!”
“嗯,贏了。”風無疾應道。
女孩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在她眼裡,令她有些想笑,只得安撫道:“不用怕,隨意動,它不會跑的。”
見許遷塗還是一臉緊張,風無疾無奈地搖搖頭。
“好了,小阿塗,你看。”似是為了給她證實一般,風無疾伸出手,指節微曲,欲碰向悲鷹的鳥喙。
然而,就當她的手指要碰到它的那一刻,悲鷹的目光瞬間變為警惕,帶著敵意。
它轉過頭,張嘴便欲咬!
——可下一秒,悲鷹在觸及風無疾含著笑意的眼眸時,動作瞬間停下。
頂著她的視線,悲鷹瑟縮了一下頭,眼珠微動,狀似若無其事地用頭蹭了蹭風無疾的手指。
像是在討好。
這副場景若是落入他人眼中,不知道又是會整出什麼大討論。但幸好,風無疾站的位置正好能擋住別人窺探的視線。
風無疾笑意微深,對許遷塗道:“你看,我碰它它都不跑,你怕什麼?”
許遷塗“啊”了一聲,眨眨眼,試探性地走了幾步。果然,悲鷹牢牢抓住了她,未因她的動作而驚擾飛出去。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驚歎道:“真的哎!”
許遷塗抬起眼,眸中滿是喜悅。她對著遠處的崔柳揮揮手,脆聲喊道:“柳大人!您看,我們是不是算贏了?”
見此,崔柳眼神微動,眸底精光一閃而過。她站起身,紫羅衣襬隨風而動,走到了許遷塗的身前停下。
崔柳的目光先是不經意般地掃過她身旁的風無疾,再是落在女孩身上。
“許小姐,是嗎,”崔柳杏眸平靜,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許遷塗點點頭,禮貌回道:“柳大人,您好。”
崔柳看了眼悲鷹,似是驚訝,似是嘆息,道:“真是神奇,我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它這般親近他人,悲鷹連對二哥都高傲的很呢...”
許遷塗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
“不過。”
只見,崔柳話鋒倏地一轉,道:“不管許小姐是用了什麼方法...”
崔柳抬起手,露出那隻白色手衣,將垂落的髮絲繞到耳後,微微一笑,道:“都看的出來,悲鷹貌似很喜歡你。”
……
話落,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一刻的寂靜。
“柳大人。”
許遷塗皺起眉,向後退了一步,與她有了些距離,這才開口:“您這是什麼意思?”
崔柳沒有回應,只是伸出蔥白的手指,輕觸了下悲鷹的羽翅,杏眸中的微光閃爍,意味不明。
旋即,崔柳利落地轉過身。陽光映在她臉上,瑩白如玉般的肌膚鍍上一層暖色的光圈。
周圍人的呼吸不由得一靜。
崔柳確實生的好看,若沒有手上的疤,或許“殘柳”這個名號就該改了。
“這場遊戲的勝者,便是許小姐了。”她對著眾人宣佈了最終的結果。隨後又側過頭,對許遷塗笑道:“許小姐,待宴會結束,來後院找我便好。”
“對了。”
沒給許遷塗說話的機會,崔柳繼續道:“我們這場夏日宴比起往年,會比較特殊,所以會舉辦兩日。我們在後院會給各位安排住所,包括晚宴等。”
“當然,有不方便者也可以離場,不選擇參加第二日宴會。”
此話一出,園內安靜下來,但這份安靜沒維持多久,隨即就響起一陣熱烈的鬨鬧聲、鼓掌聲。
笑話,誰會放棄這見風長憂第二面的機會?
崔柳神情自若地向外走去,留下最後一句話:“第一天的宴會遊戲結束,各位,先自行娛樂吧。”
萬奇影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對眾人拱手一禮,搖著白扇,跟上了她的步子。
他一走,悲鷹鳴叫一聲,展翅飛向他。臨走前貌似還瞧了眼風無疾。
許遷塗退回原位,能感受到時不時“不經意”向自已投來的打量地目光,和竊竊私語聲。
“你看她,肯定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才讓悲鷹如此聽話的跟了她。”
“真的假的?我看這小姑娘挺好看的,怎麼會使那些手段?”
“你傻呀,柳大人剛剛的那句話不就是坐實了她使手段?真不要臉!”
……
源源不斷難聽的話語傳入她的耳中,許遷塗抿了抿唇,面上劃過一絲低落,默默低下頭。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搭在她的發頂上,還輕輕揉了幾下。
“難過了?”
熟悉的,一貫散漫的腔調。
許遷塗詫異地抬起頭,就對上了風無疾含笑的眼眸。
“風姐姐...”
見到風無疾的那瞬間,許遷塗只感覺心頭的那抹難過突然就被無限放大。她眼眶瞬間就紅了,湧上一層晶瑩的薄淚。
許遷塗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一邊,調整好了情緒才開口:“沒有。”
風無疾沒說話,只是坐到她身旁,伸出手,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小阿塗,你再哭,就哭成花貓了。”風無疾笑道。
“真的沒有多難過。”許遷塗揉了揉眼睛,坦誠道:“我就是,覺得有些難堪。”
“風姐姐...”她抬起頭,眼睛依舊紅紅的,但還是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我明明沒有用什麼不正當的手段,柳大人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聽著他們的閒言碎語,想解釋,可想了想,又覺得這樣的解釋沒有用,會進一步坐實我心虛的事實。”
“風姐姐...”許遷塗失落的低下頭,道:“我是不是,就不該搶這個風頭?”
“怎麼會呢?”風無疾搭上她的肩,眼底沒了一貫的散漫,反而多了幾分認真。
“小阿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去否定自已。”
“這場遊戲,比的就是運氣,悲鷹選擇你,你就贏了,便是天定的,誰能去改變?”
“況且,你沒有用什麼所謂的不正當手段,至少這些我看在眼裡。他人說閒言碎語,不過是自已沒有得到,而產生的嫉妒心作祟。”
“所以,不要懷疑自已做的是否正確。”
她耐心地聽完了她所有的抱怨與想法,並給予了該有的回應。
許遷塗再次吸了吸鼻子,只感覺自已鬱悶的情緒一掃而空,而更多的,是感動。
“啊對了。”風無疾微微一笑,補充道:“那些嘴碎的,會有人收拾的。”
“啊?”聞言,許遷塗愣了愣,下意識向旁邊瞅去。果然,李長棄的位置孤零零地,上面早已空無一人!
“李大哥他...”許遷塗欲言又止。
風無疾飲了口酒,道:“那幾個說的難聽的已經提前走了,李長棄去跟他們講道理了。”
許遷塗嘴角一抽,心中默默為那幾個上了炷香。
“不用擔心,”風無疾向前望去,笑的意味不明:“而且,不止阿棄一個呢...”
“什麼?”許遷塗一頭霧水,還沒理解其意,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慘叫聲。
“哎呦——!”
男人被一腳踹翻在地,捂著胸口連滾了好幾圈,倒在地上。
“誰啊!”他怒罵一聲,隨後便欲起身。
但下一刻,男人再次被踹倒在地。這一下,對方力度發狠,踹得他直接將屏風都砸倒了!
“讓你叫,讓你叫!”蒼飛鴻不解氣似的,又連踢了他好幾腳。
“不分青紅皂白就汙衊別人,你哪來的臉?!”
“啊!!”男人痛苦地哀嚎一聲,片刻後由朋友扶著,顫顫巍巍地支起身子。
他捂著頭,指著蒼飛鴻怒斥道:“你...你敢對我這麼囂張!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不敢報上名字!”
“看我找不找你算賬!”
“還問老子是誰?好啊...”蒼飛鴻一把薅住男人的衣領,指向自已。
“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老子是隱遠蒼家,蒼業之子,蒼飛鴻!”
“蒼...蒼業的兒子...”男人的朋友聽到這個名字,瞬間鬆開扶著男人的手,瑟縮著跑到一邊了。
此刻,男人也顧不得朋友拋不拋棄自已了。
“你...你是蒼飛鴻?...”他嚥了咽口水,額頭冷汗直冒。
蒼飛鴻扶正了自已的抹額。向男人勾勾手,道:“你不是找我算賬嗎?來,我就站在這,不還手,你敢動我嗎?”
瞥到他頭上的抹額時,男人表情立即變了,不斷地求起饒。“對...對不起啊蒼少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認得您!”
“可是…”
他轉了轉眼珠,面露苦色,哀聲道:“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已哪惹到了您……”
直到,他飄忽不定的視線觸及到一臉疑惑的許遷塗身上。又看了看滿面怒氣的蒼飛鴻,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您是生氣什麼了!”
男人“嗖”地起身,惡狠狠地走向許遷塗,“就是那個小賤人使用爛手段搶了您的勝者位置,我現在就把她抓過來給您出氣!”
“啥?”蒼飛鴻一臉不可置信,下意識就罵道:“你有病?”
他欲上前阻攔,卻沒注意到身旁站著的百里嬰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百里嬰站出來,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男人身前。他也不廢話,利落抽劍。
眨眼間,利刃已橫於男人脖頸之上!
眾人驚呼一聲,欲上前阻止。
“啊!”男人嚇了一跳,再次跌倒在地。
百里嬰沒顧他人的驚恐,俯瞰著他,居高臨下道:“你沒有能力得到的東西,不代表別人也沒有,只是因為它本就不屬於你。”
緊貼在脖子上冰涼的觸感是那麼清晰。生死存亡間,男人瞪大雙眼,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救...救命啊!!”
他轉過頭,看向自已的朋友,求救道:“張永,救我!”
有人也不忍心,站出來勸道:“這位公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在這裡動武做什麼?這可是走悲衙的夏日宴!”
“就是啊!”見有人幫腔,張永這才敢站出來叫道:“你可知他是誰!這般無禮!”
宴會上大多數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只有少數人在聲討百里嬰。
嶽英坐在原地,喝著茶水,一副漠不關心地樣子。他離這場鬧劇最近,甚至能清晰地觀察到男人表情的變化。
“還不快放開他!”
身旁人還在叫。嶽英覺得他有點吵,本來就因為沒得到贏品而煩躁,現在更煩了。
見張永這麼蠢,甚至到現在都沒看清楚局勢。嶽英便實在忍不了了,冷冷出聲道:“閉嘴,你沒有看到他是從哪個位置上來的嗎。”
“啊?...”張永瑟縮了一下頭,下意識看向前排空著位置。
前排從右數第一個位置空著,是黎侯神府趙容的;第二個位置則是蒼飛鴻的。
再看左邊……
張永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心中暗叫不好。
——那兒的第一個位置就是空著的!這少年能坐到那等位置,身份在江湖裡定不一般!
想到這裡,剛剛還在叫囂的人瞬間閉了嘴,縮在原地當鵪鶉。
鬧劇還在繼續。
“你...你想做什麼?!”男人盯著近在咫尺的劍刃,顫聲道:“你若是因為贏品被搶了...那便應該去找那個人!而不是……”
“好一個,搶字。”百里嬰沒興趣聽完他的話,索性打斷道。
他打量了男人一番,最後冷笑一聲。
“你敢說自已沒有產生過用你所謂的下三濫手段,去爭奪這場遊戲勝者之位的想法嗎。”
……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也沒人想要阻止了。
少年的這句話,正戳每個人的心窩子,他們收回目光,裝作對此視若無睹的模樣。
百里嬰將劍刃更貼近了幾分,男人的脖頸上甚至已經劃出一道血痕。他不耐煩道:“給你罵的人去道歉。”
男人顫抖著看了看周圍,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甚至連自已的朋友都是如此!
而他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兩人為什麼要揍自已,原來是因為他罵了那個許小姐!
“你們...你們...”自已現在孤立無援,男人心中泛起悲涼,一陣後悔自已為什麼要多嘴。
少年按了按耳垂,補充道:“最後一遍,道歉。”
男人咬牙,忙道:“我道歉!我道歉!”
說罷,他小心地繞過面前的利刃,連滾帶爬的到了一臉懵的許遷塗面前,哭喊著道了歉,“許小姐!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用不正當手段取得的勝者之位!”
“呃...”許遷塗有些尷尬地看向身旁的風無疾——她貌似在盯著百里嬰的身影出神。
許遷塗眨了眨眼,道:“風姐姐,這個...”
“嗯?”風無疾回過神來,回望向她,笑著道:“小阿塗自已決定,想原諒他嗎?”
許遷塗收回視線,硬著頭皮道:“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你走吧...”
“謝謝!謝謝您!”男人連忙道謝,隨後看都不敢看百里嬰他們一眼,跑出了宴會。
園內安靜下來,眾人呼吸聲不禁放緩了呼吸,生怕再惹到那兩位身份尊貴的人。
他們此刻也明白了,這許家小姐說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