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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無方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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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翼州城,順初街上,車馬粼粼,熙熙攘攘。

少年抱著滿懷的有趣玩意兒,額間束著的抹額飄飛,跑在一行人的最前面,眉梢間洋溢著遮不住的興奮,他嘴裡不斷念叨著:“一會就能見風女俠了,一會就能見風女俠了!!”

“我說,你閉嘴吧,”許遷塗頂著兩個黑眼圈,煩不勝煩的捂住耳朵,“你已經激動到喊了一路的風長憂了,能不能安靜會兒。”

聞言,少年退至到她身旁,語速極快道:“哎呀小阿塗,你不懂,我真是太開心了!這種激動不能以言語表達,就相當於你與一個七年未見的故人久別重逢,這能不開心嗎?!”

“嗯嗯嗯,是是是,”許遷塗一臉無語,敷衍完後,她低下頭,開始翻懷中一直抱著的書籍。

“看什麼呢,小阿塗?”蒼飛鴻突然探出個頭來,問道。

下一刻,他瞥見書的封面,一愣。

半晌,他回過神,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這封面怎麼這麼熟悉…?這是「江湖奇憂傳」吧?”

聞言,許遷塗猛地合上書,抬起頭來警惕道:“你怎麼認識?”

蒼飛鴻撓了撓頭,憨笑道:“這書我翻了幾百遍了呀!每個字都刻在腦子裡了。”

他正欲再說些什麼,目光掃過她的臉上時,卻突然一頓。

“……不過,小阿塗,你昨晚沒睡好嗎,這眼下黑青怎麼如此重?”蒼飛鴻一臉新奇,緩下步子。

“你看這兒,和這裡…”他剛抽出一隻手指向她眼下,隨後就被“啪”的一聲拍開。

蒼飛鴻嘶了一聲,撇了撇嘴,閒了會後,又耐不住性子的對一旁視若罔聞的百里嬰道:“阿嬰你看她,眼底黑青是不是特別重?”

百里嬰早在刺殺一事後就摘了人皮面具,此刻已經露出了自已原本的面貌,細眉狹眸,面板白皙,卻是殺伐果斷的面相。哪還有什麼初見時面黃肌瘦的樣子?

此刻,少年摘下一隻耳朵上的耳棉,掃了一眼許遷塗,並未說話,而是微微側身向後望去。

許遷塗提起精神,瞪了蒼飛鴻一眼:“行了行了,快閉嘴吧。”

說罷,她回過頭,看向身後,道:“咱們走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你們看,風姐姐他們離咱們那麼遠。”

“啊?是嗎?”蒼飛鴻順其目光望去,只見風無疾和李長棄走在街上,跟他們差開一大段距離,兩人的步子不急不緩。

蒼飛鴻撓了撓頭,他向來是個不解風情的,此刻直言道:“風堂主身上有傷,走的慢了些,李侍衛怎麼也這麼慢?”

“來來來阿嬰,幫我抱一下,”他一把將所有東西一股腦地塞入身旁的百里嬰懷中,然後自已跳跳噠噠的跑向風無疾二人。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大堆東西,百里嬰只覺頭疼的厲害,他到底是來做臥底的還是來參與他們的?

……

一個時辰後,無方園。

無方園的周圍可謂是水洩不通,翼州城的百姓幾乎都擠在小小的無方園四周了。若不是有走悲衙的護衛維持秩序,這無方園恐怕要被人踏平了。

許遷塗跟在風無疾身後,見到這人山人海的一幕,無比驚訝,連帶著精神都提起了許多。

她微微咂舌,壓低了聲音衝蒼飛鴻問道:“…天,這都是為了那個風女俠而來?這影響力,太大了吧…翼州城一半的人都來了?”

蒼飛鴻傲氣的昂了昂下巴,彷彿這群人來看的是自已,“那可不,這無方園的還只是冰山一角。擱當年啊,追隨風長憂的人,一個小小的翼州城都能給你擠滿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排到了無方園門口。

守門的侍衛是個看起來就兇悍的大漢。風無疾交上請帖,大漢隨意翻了一眼,見到請帖上寫著殷家,面色微微一變,恭敬地遞迴帖子。

下一個便是李長棄和蒼飛鴻,二人一併交上請帖,李長棄用的是蒼飛鴻準備的第二份帖子,這次,大漢變得更加尊敬。畢竟,蒼家是十家排行之第二。

最後是百里嬰,大漢剛接手到他的帖子,摸到精良紙質的一瞬間,他心中驚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百里嬰,甚至沒有翻開就連忙遞迴了。

接連幾個人身份都如此尊貴,守門大漢都有些懵了。

現在的高門世家,都已結友相伴了嗎?

幾乎是踏入無方園內的一瞬間,李長棄便抬手握住了佩劍。

他眼底閃過一抹肅殺之氣,低聲對風無疾道:“四周藏著的人,不只幾個,皆為高手,但不帶殺意,應當是走悲衙的護衛。”

風無疾隨意瞥了一眼四周,她在未曾入無方園時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危機,有藏在人群中的,也有在這園內的。

風無疾道:“無妨,不必太過拘謹,風長憂名聲遠大,今天的夏日宴會,走悲衙的衙主怕混入有不軌之心的人,理應派人駐守。”

“…好,”李長棄手指微微鬆了鬆,但戒心還未完全放下。

幾人由無方園的侍女引著穿過一個月牙拱門,穿過後便是宴席的位置。

月牙門後傳來陣陣嘈雜聲與鬨笑聲,顯然,宴會已經入座了不少人。

侍女停在月牙門的位置,向幾人福了一禮:“幾位,請入座吧。”

她福禮的時候,風無疾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武繭。風無疾微微頷首,侍女這才退下。

百里嬰跟在最後,瞟了一眼侍女,道:“這裡的侍女雖看起來平常,但也有身手。”

他看向風無疾:“你們,赴這場宴會想要做什麼?”

風無疾好笑的掃了他一眼,反問道:“能做什麼?參個宴會罷了,倒是百里名耳,跟著來是為了動些什麼手腳?”

百里嬰一噎:“你…”

這個女人,跟初見時還是一樣,牙尖嘴利,總能堵的人說不出話來。

百里嬰冷哼一聲,甩袖進院。

轉過身的那一刻,他眼神閃爍,眼底寒意漸深。主上給他的回信中,說自已被些事纏住了身,要晚些入翼州,並下了第二道命令,讓他必要跟在風無疾身邊,監視他們,確定了百新火功法,再給他回信。

“……”風無疾無奈地與李長棄對視一眼,“走吧,入座。”

……

鈞州,俗藥閣。

男人身負古琴,步伐匆匆,推開屋門,大步踏入屋內,帶來一陣冷風,似乎有很急的事。

“殷商!”他喊了一聲,良久沒有得到回應。

晏殊在屋內左右找了一圈,沒找到人,煩躁的揉了把頭髮:“嘖,人呢?”

他拉了把椅子,隨意坐上去,全然沒有了平日裡掛著的隨心所欲的模樣,看來是真的著急了。

“我在這兒,”殷商緩緩從裡屋走出,手上還握著一本藥籍。他看到晏殊,清眸中劃過一絲驚訝,出聲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去翼州的路上嗎,這是…發生什麼急事了?”

晏殊也不磨跡,向殷商伸出手,道:“帕子。”

“帕,子?”殷商愣了愣,半晌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

“不在你這?”看著他這副樣子,晏殊也有些不確定了。

“嘖…”聽到沒有自已想要的東西,他利落地站起身,“罷了,那我走了。”

“等等,”殷商反應過來,叫住了他:“你的白色帕子在我這裡,你前幾日走的急,我沒來得及還你。”

聞言,晏殊鬆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兇戾的眉眼間染上幾分不耐,吐槽道:“殷商,我發現你真是說話大喘氣。”

“你這真是…我還從未見你如此失態過。”殷商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燭臺上的一本書,將裡面夾著的白色帕子抽了出來,遞給他。

他邊遞過去,邊問:“為了這個帕子,你竟是從翼州路上折返回來了?”

“哈,幸好沒丟,”晏殊挑起眉頭,沒理他的話,寶貴似的將帕子放入衣襟內,這才抬起頭,回道:“嗯,是又如何?”

殷商失笑,說:“行,那你可注意著點,別再落在哪了。”

“廢話,”晏殊懟道。他隨手撈起茶壺,倒了杯茶,一口飲盡後,揩去唇角的水漬,起身道:“走了。”

鈞州的天已經連著陰了幾日,晏殊剛踏出門口一步,風就直往衣領裡竄。

下一刻,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伸手一撈,一把抓住了飛向自已的信鴿的翅膀,信鴿撲騰幾下,不再掙扎,任憑他將鳥爪上的紙條拔下。

殷商聞聲而出,見到這一幕,心下明瞭,沒有打擾他。

晏殊展開信紙,目光快速地掃過上面的內容。

在看到最後一行字時,晏殊呼吸一滯,面色突變,手指無意識的攥緊紙條。

良久,他抬起眼來,眼底的玩味已經全然消失,多了幾分凝重。晏殊緩緩將紙條揉皺,揣入袖口,他甚至能聽到自已的心跳愈來愈來快。

“晏殊,你…”殷商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也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但出於良好的教養,他並未冒昧開口去問。

晏殊望著天,袖中的手已然握緊,指甲深深掐入皮肉裡,他突然問道:“那個姓風的女子和她身旁的男人叫什麼來著?”

“風無疾與李長棄,”殷商如實回道。“你問這些,難不成紙上的內容跟他們有關?”

“你與他們很熟吧,”晏殊沒有回答殷商的問題,他負手而立,揭開了平日裡偽裝的慵懶模樣。此刻,他面色平靜,語氣淡淡,道:“他們裡誰更特殊呢。”

“什麼意思?”

殷商緊緊盯著晏殊,這人平日是個利落乾脆地性子,但在看了信紙後,卻變了個人一般。

正當殷商忍不住再次開口時,晏殊說:“百里嬰傳回訊息,他與風無疾一行人在去往翼州城的路上遭遇他人刺殺,雖尚未知曉那人是誰,但他卻發現了一件令人新奇的事。”

“那李長棄,習有百新火功法。”

殷商一怔。

“這…”殷商回過神來,眉頭罕見地皺起,面上的溫潤也消失不見,“怎麼可能?”

“我與他們二人相識四年有餘,李公子確實習有一番獨特地內心功法,但他那套叫「白舊水」,我從未見過李公子習有百新火。”

他話帶篤定,顯然是不信紙條上的話。

殷商說道:“你我都知這世上現在會百新火的只有那位和百不朽,我敢與你保證,李長棄絕對與百不朽扯不上關係。”

他頓了頓,繼續道:“雖然走悲衙放出過一次百新火陰面的功籍,但我們得到的訊息裡,當年就沒有一人練就成功,李公子絕對沒有機會拿到百新火功籍。”

殷商緊盯著他,生怕這人靈光一現,又想出什麼奇思怪招來對付風無疾他們。

晏殊喟嘆道:“真假,還需自已探。”

晏殊輕挑唇角,看不明他的神色,只聽他道:“我真是好奇,那日初見李長棄,我能看出他內力深厚,但可沒看出他身上有百新火的氣息。”

“所以…你是要…”殷商不確定道。

晏殊笑道:“放心,我不準備再讓百里嬰搗亂他們了,我只是讓他在他們之間做個眼線,一起入夏日宴。”

殷商遲疑道:“你…不自已親自去夏日宴了?”

聞言,晏殊眯起眼,眼底浮起一抹戾氣,“密盟的人傳來訊息,走悲衙在散播出長憂歸的訊息前,曾派人去憐玥樓找了位風塵女子,請入了走悲衙。”

“再之後,風長憂歸的訊息便散遍了江湖,乃至朝中人,不少人向走悲衙送去好處,為的就是想要得到一份請帖。”

殷商愣了愣,道:“憐月樓,青樓?”

精明如殷商,他很快在心中理清了思緒。但在徹底明悟後,連他都忍不住的被真相震懾地退了幾步!

天愈發陰沉,黃沙滾滾,狂風亂作,吹起男人的衣襬。

殷商抿了抿唇,他掃了一眼周圍,隨後壓低聲音道:“風長憂歸的訊息,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

“是啊。”晏殊冷笑一聲,他垂下眼,道:“真沒想到,走悲衙好大的膽子啊,敢利用她,以她作為結朝廷之友的籌碼。”

在這一剎那,殷商再次看到了他那雙淺色眼眸裡,驟然銳利起來的光。

殷商微微嘆氣,他太清楚這個人露出這般神情會發生什麼事了。

輕則見血,重則……總之沒什麼好事。

只見,晏殊饒有興趣的伸手輕撫去了衣襬的褶皺,聲音極輕道:

“既然如此,我也為他們送上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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