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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馬車上,顧琰罕見的鬆了一口氣,薛敬見狀笑著說道:“原來妹夫你也有緊張的時候啊。”
“說不緊張那是瞎話,”顧琰神色如常,平淡地說道,“不過好在幸不辱命,只是小婿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薛萬安說道,“賢婿不妨說來聽聽?”
“現在我手中的丹藥已經所剩不多,而如果要就地煉製的話,恐怕一些藥材還不好找……”顧琰慢慢地說道,“所以,岳父大人可否讓小婿回去一陣子?”
“梁國公那裡不需要繼續施針了嗎?”
“疏通一次,剩下的燻蒸服藥即可,”顧琰沉吟一番,說道,“按照這個方法,梁國公的身體會自然會好起來的。”
薛家父子聞言,對視了一眼,薛敬說道:
“妹夫,雖然你醫術通神,但是說到底仍舊是一介白身,撈個官身就有一份俸祿,說到底也是一份保障,你要是嫌麻煩,撈個清水閒官噹噹也可以嘛,況且此番經過樑國公府,你的名號恐怕要一發不可收拾,萬一現在你選擇離開,難免會有有心之人說三道四。”
“不必了,若是舅兄有心,這個位置就讓給你吧。”顧琰的十分神色平靜,回應道,“倘若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
“你真的願意放棄?”
“嗯,”顧琰點頭,“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我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想明白什麼?”薛萬安問道,“你總不能一輩子老是掛著薛府女婿的名號,要是你爺爺知道這件事,他又會怎麼說你呢?況且就算不為了你自己,那涵兒呢?”
“這……”顧琰聞言,心底泛起了一絲動搖,眼神中流露出猶豫不決的目光。
如今的自己既然已經迎娶了薛氏一門的嫡女,那麼他就不再只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著現在人丁凋敝的顧氏一門,而且朝中的那些太醫,怎麼可能會在自己名聲大噪之後穩坐釣魚臺,何況梁國公乃是皇親國戚,雖然受益於薛氏一門的影響,那些太醫不敢在明面上過於張狂,但是紙包不住火,想來自己的名聲是遲早要傳到當今聖上的耳中的。
“兩情相悅不能當飯吃,賢婿,工商之事到底也是末業,況且,你也有真才實學,老是一介白身,別人怎麼議論薛府?”薛萬安也在另一邊語重心長地勸道,“況且這是你應得的,你讓給敬兒算怎麼回事?——你好好想想吧。”
聽完薛萬安這番話,顧琰沉默不語,似乎陷入了思考,其實不僅僅是未來,而在當下,自己如果是一介白身,只怕是與薛氏一門門不當戶不對,更何況如今乃是大爭之世,若是未來要保護妻子兒女不被這世道的亂流裹挾,入仕為官顯然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自己沒有理由去拒絕。
畢竟他現在也是有妻室之人,有些事情,需要早做打算,這並非僅僅出自於對於薛涵的感情,更是出於自己日後作為家中主事之人的考量。
如果自己仗著醫術得過且過,天長日久,哪怕是一開始兩情相悅,恐怕也是要消磨殆盡的,畢竟無論如何,如果不是有岳父薛萬安的舉薦,他肯定也無法接觸到梁國公這般層次的大人物,而且現在既然是薛氏姻親,那麼毫無疑問,從自己決定與薛涵結為夫妻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與薛氏一門牢牢繫結了。
所以他日後一定也是與薛敬繫結的,再加上自己的舅嫂乃是皇室宗親,自己無論如何也繞不開與皇家接觸。
既然退無可退,倒不如灑脫一些。
自己的卓絕醫術只是敲門磚,而薛氏一門所看重的,乃是這卓絕醫術背後所能引發的巨大能量——畢竟薛氏一門乃是世家高門,豈能不知道當今的權貴,哪有不惜命的?
更何況,如果顧琰想要實現自己的抱負,也需要藉著薛氏一門的東風,才能平步青雲。
良久之後,他抬起頭,緩緩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了!”
“這才對嘛,”薛萬安滿臉欣慰地看著他,“有了官身再加上你是薛家女婿,又是梁國公的救命恩人,想來也是沒什麼人敢招惹你的。”
薛萬安此言不虛,雖然顧琰自己知道,自己仍舊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但是卻也不是一般人能隨意拿捏的了。
“多謝岳父大人!”
“無妨,無妨,”薛萬安擺擺手,語氣欣慰,“都是一家人嘛。”
回到薛家府邸,顧琰與薛萬安、薛敬父子二人道別之後,就趕忙去找薛涵,見到丈夫歸來,在別院涼亭做女紅的薛涵連忙迎了上去,與他一起來到涼亭之中,倒了杯茶水,關切道:“夫君,今天在梁國公府沒被刁難吧?”
“不能說一點沒有,”顧琰接過薛涵倒的熱茶,一飲而盡,然後微笑著說道,“梁國公的問題確實棘手,不過還是解決了,只要他按時治療,按時服藥,就沒有問題。”
“那就好——不過,梁國公就沒有說給夫君一官半職?”
這也是薛涵最想知道的事情,雖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她畢竟是出身高門的大小姐,還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有一官半職在身。
“我打算做個散官就好,畢竟官場上的事情,我實在是應付不來。”顧琰苦笑道,“不過倒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
“哦,原來如此,”薛涵鬆了一口氣,輕輕地給他揉肩,溫柔地說道,“夫君不必哀愁,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父親跟哥哥是不是用我要挾你了?”
“算不得要挾吧,畢竟現在不一樣了。”顧琰握住她細軟的小手,說道,“雖然老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你畢竟也是一位豪門千金,哪能因為跟著我,就要受委屈?”
薛涵聽罷,被夫君戳中了心思,頓時羞紅了臉頰,嬌嗔道:“夫君……夫君你說什麼呢?奴家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嗎?”
“哈哈,當然不是!”顧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道,“夫人最是溫柔體貼了。”
“這還差不多!”薛涵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不過奴家可是醜話說在前頭,要是知道夫君對旁的女子也說出這樣的話,涵兒到時候可是要跟夫君沒完的。”
“那是自然,”顧琰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絕不負你!”
薛涵甜甜一笑,偎依在他的背後,摟著脖頸,貼著面頰,幸福地說道:“夫君,你真好!”
顧琰摟著薛涵,心中感慨萬千。
“姑爺,小姐,老爺喊你們吃飯了!”正當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
“走吧,我們去吃飯。”顧琰拉著薛涵的手,往廳中走去。
桌案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美食,今天倒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等所有人到齊,就開始用餐了。
只是薛萬安說了說今天他們在梁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引得諸位薛家後輩一陣驚羨。
不過,薛勇倒是很來勁,說道:“倘若不是成了薛家的贅婿,他哪來的機會跟梁國公府搭上線?”
不過此言一出,立馬遭到了薛敬的反駁,說道:“既然你是薛氏本家之人,你怎麼就沒有這潑天的能耐,擺平梁國公的肺疾呢?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挺厲害……”
“就是,”薛涵也罕見的站了出來,像只發怒的母老虎,衝著薛勇叱責道,“夫君所行之事,一樁樁一件件各位叔伯兄長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見到夫君以真才實學上位了,一個個都要眼紅了,若是早知道這樣,你早幹嘛去了?”
“夫人,慎言。”顧琰皺著眉頭,呵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爭吵,快坐下,莫要失了禮數!”
薛涵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薛勇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但凡有什麼事情,他永遠是躲在後面,不願意摻和進去。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被堂兄堂妹如此呵斥,臉漲得通紅,恨恨地瞪了顧琰一眼,咬牙道:
“你們欺人太甚!”
說完,便摔筷離席,拂袖而去。
“萬福,你平日裡是怎麼管教的,勇兒這孩子的脾氣,可是一點也不隨你啊。”
薛萬安坐在首座上,看著大長老薛萬福,問道。
“唉,是我教導無方,讓你們看笑話了!”薛萬福嘆息道,“這孩子從小被寵壞了,不成器啊!”
薛萬安冷笑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就算你是薛家大長老,也不應該如此嬌縱,年輕人嘛,總不能天天無所事事。”
“大哥此話何意?”
“我聽說薛勇平日喜好舞刀弄槍,不如就讓他去軍隊歷練一番,如何?”
“全憑大哥安排……”
薛萬福苦笑了一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薛萬安淡淡地說道,“明天我便將勇兒送去京畿大營,好好地磨一磨這孩子的性子,就從最底層的騎卒開始吧。”
薛萬福點點頭,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