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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璟的思緒萬千，在姜明姝出來時被打斷。
姜明姝是個衣架子，她身材比例好，穿什麼都好看。
搭配衣服的眼光也好，程晏璟在心裡補充道。
這次春夏的款式以熱帶和花朵為主題，正好符合他們這次旅行的需要。明姝一次性挑了五六件件。
程晏璟被她這身碎花長裙看的眼前一亮。
姜明姝很少穿的這樣鮮亮，顯得整個人俏皮又仙氣。
“南方暖和，穿這條裙子拍照一定很漂亮！”姜明姝拎著裙子轉圈給他看：“好看嗎？”
程晏璟笑著點頭：“好看。”
姜明姝像只小蝴蝶一樣，撲閃撲閃的進去換下一件。
一共試了七八件。
姜明姝累的坐在程晏璟身邊，嘟囔道：“那個鞋子看著好看，穿起來怎麼這麼疼……”
程晏璟知道她說的哪雙：“我叫人拿去改改再送來。”
“那不就趕不上我們下週出去了嘛？”姜明姝有些失望。
程晏璟伸手把她的小腿提到自己腿上來，替明姝揉著小腿：“我給你準備好了。”
姜明姝被他這樣露骨的舉動驚的來不及反應他口中說的“準備好了”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就要把腿伸回來。
程晏璟感受到她腿上的動作，使了些勁按住了：“不是累嗎，給你揉揉。”
姜明姝從沒有和程晏璟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過這樣親切曖昧的行為，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程晏璟會在別人面前能為她紆尊降貴做這樣的事，一時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累了我們待會就回家？”程晏璟抬眸看了明姝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姜明姝感覺他話裡有話，追問：“你原本有其它安排吶？”
沒想到程晏璟認真回答道：“想帶你去逛超市，買點菜，給你做晚飯吃。”
姜明姝從不知道程晏璟還會做飯。
像這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能碰廚具的都少之又少，所以姜明姝打一開始就沒以為他能和做飯這兩個字扯上什麼關係。
瞧著姜明姝錯愕的神色，程晏璟失笑：“怎麼，不信我會做飯？”
姜明姝輕輕搖頭：“不信。”
程晏璟頗為親暱的騰出一隻手來捏了捏她的鼻子：“晚上做給你吃。”
於是兩個人回家路上商量了一番，用手機定了些食材。
不過這頓飯到底沒讓程晏璟做成。
兩個人一回家，就發現劉阿姨在廚房裡忙活。聽見外面的動靜，劉晴忙裡忙慌的跑出來，解釋道：“先生昨天說今晚回來吃，我就先做上了。”
話說至此，兩個人對視一眼，姜明姝邊脫外套邊問道：“阿姨今天做了什麼呀？”
劉晴點著手指細說：“我訂了一隻澳龍，還買了些鮑魚，今天的智利鮑魚剛到，可以清蒸——”說著說著她頓了一下，看著程晏璟和姜明姝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口
“先生太太，這個菜我沒走家裡的賬，是我自己買的……”
這下把程晏璟和姜明姝都說懵了。
劉阿姨手垂在兩側，又緊張的握在一起放在小腹部：“太太，上次的事實在是感謝您……”
此話一出，姜明姝先反應過來，劉晴是想謝謝她上次替郭琦出頭的事。
“其實那兩千塊倒不是最重要的。”劉晴眼神垂下去：“我兒子快高考了，因為這事得罪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在班裡受排擠，老師也不喜歡他。要不是太太——”
劉晴囁嚅著，眼淚還沒從眼眶裡落下來，又一把抹掉：“我們孤兒寡母的，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郭琦說要請您吃個飯，給您買個禮物……”
“不用，哪有這樣嚴重……”姜明姝連忙打斷她，抽了兩張紙遞到劉阿姨手裡。
劉晴擦了擦眼睛，把紙攥在手心，繼續說道：“我思來想去，自己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也不知道給您準備點什麼好，就買了點菜，給您做頓舒舒服服的飯，對！”
劉晴想起什麼似的，急急走回廚房，洗了手端出來一盤菠蘿莓：“超市都斷貨啦，我今天在鳳鳴路那家水果超市買的……”
看著眼前忙忙碌碌跑前跑後的劉阿姨，姜明姝神情沒那麼高興，只說道：“阿姨，這事就不要再提了，事情過去了就好。”
劉晴“哎”了兩聲，進廚房繼續忙活去了。
程晏璟聽這兩人對話，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事。
無非是劉阿姨的兒子得罪了人，姜明姝出面幫了個忙。
可是姜明姝心情莫名的低落下來，程晏璟忍不住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來：“怎麼了？做好事被表揚了，怎麼還有點不高興呢？”
這話是逗小孩來了，可明姝聽了依舊蔫蔫的。
“那天我去逛超市，看見劉阿姨在訓 她兒子。”姜明姝嘆了口氣，張口道。
“對方是教師子女，校領導自然有失公正。不僅打傷了那孩子，還讓劉阿姨家賠了兩千醫藥費。”
姜明姝抿了抿嘴，沒再說下去。
“然後你就出面問了學校這件事？”程晏璟把她的手握住，輕輕開口，像哄孩子一樣：“幫上忙了，應該高興才是呀。”
姜明姝反駁道：“我沒不高興啊——”
可是程晏璟看她的眼神彷彿在說“你騙不過我”。
頓了頓，姜明姝張口，她聲線清冷，輕聲呢喃似的：“其實當時我也沒想管，但是看到劉阿姨作為一個媽媽，那樣的無能為力。”她頓了一下，聲音更小了些。
可是程晏璟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我想，要是我遇上了這種事情，我媽媽也還在，她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什麼樣子呢？
程晏璟聽的心都揪在一起。
應該是為了孩子奮不顧身的樣子吧？因為孩子受了欺負而心疼落淚，因為無能為力而忍氣受累，因為有人出面幫助了自己的孩子，而卑躬屈膝感激不盡。
程晏璟心裡密密麻麻的不是滋味，他把明姝抱進懷裡：“你那麼好，任何人都沒有理由不愛你。”
姜明姝摟住程晏璟的脖子，回應他，聲音悶悶的：“那當然了，我這麼好……”
程晏璟心疼的情緒不斷蔓延，鈍鈍的撞在心裡，無法言說。
原來她無數次的，在他眼裡莫名其妙的情緒變動，他以為的女孩子家的無理取鬧和撒嬌，都是姜明姝脆弱又敏感的訊號。
她現在為他敞開了一個小小的視窗，怯生生的告訴他，你可以來看一眼。
那樣的小心翼翼。
程晏璟低下頭親明姝的鬢角，心疼的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