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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接過帖子,暗忖:李顯的心事與姐姐何干?
整個咸陽城都在傳姜家姐妹的流言蜚語,世家士族該對她們避之不及,鎮國公府這時候丟擲橄欖枝,只怕是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姜瑜猜的沒錯,可她不知道的是,鎮國公府之所以會邀請姜氏姐妹,乃齊姬在背後推波助瀾。
晉公示意齊姬挑唆太子與鎮國公府的關係,她假意透露太子請求晉公為他和姜瑜賜婚。
鎮國公府當然坐不住。
皇后和李儀琳一向視太子妃為囊中物。齊姬借鎮國公府毀掉姜氏姐妹,且能打擊太子,挑唆父子之間的關係,可謂一石二鳥。
姜瑜婉拒鎮國公府的邀請,稱姐姐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她不知道的是,回絕李儀琳沒多久,齊姬就派人給姜家遞信,說北靜王世子林商有要事相商,約見姜家大小姐。
姜瑾信以為真,在離開咸陽城前想與林商見一面。
她做素雅打扮,帶上帷幕,應邀到咸陽城最大的延喜樓,身邊只帶著丫鬟閩月。
古色古香的包間內,一個身影憑欄而立。姜瑾輕移蓮步,嫋嫋娜娜地走進包廂。
那人驀地轉身,臉上盡是欣喜之色。
“瑾妹妹。”
竟是鎮國公世子李顯?
姜瑾嬌顏愕然,約見她的不是林商麼?怎會是他?
李顯喜出望外,沒細想事情的蹊蹺之處。小廝傳達姜瑾的親筆信,說要約他相見,他便忙不迭的趕來赴約。
父母做主讓他娶董明珠,他一點也不喜歡。姜瑾肯見他,且已與林家退婚。
他心裡藏著希冀,也許他倆還能在一起。
“瑾妹妹,我很高興你來,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我是不信的。”
姜瑾靜靜地看著他,盈盈秋水似古井無波。
“我聲名狼藉,只怕會影響世子清譽。”杏眸看向圓桌上擺放的茶酒美點,福了福身,道:
“今日相見,世子權作巧合,往後各自安好吧。”
李顯聽罷皺眉,剖白心跡道:“阿瑾,我是真心喜歡你。不管你曾經歷什麼,往後我都真心實意待你。”
他想,就算長輩反對,以他的身份地位,納姜瑾為妾不難。名分雖為妾,但他待姜瑾如正妻。
姜瑾自經歷生死變故,心胸豁達坦然,再不計較世俗的眼光與虛名。
“李顯,我今日來,是為了見林商,我對你無意。”
佳人平靜的拒絕,令李顯猝不及防,他嘴角扯著牽強的笑,說道:
“林商就那麼好?山匪劫走你,死裡逃生還對他念念不忘?”
他快步上前,抓著姜瑾的雙臂,眼神執拗,“他呢?他放棄你了,林家退婚了。”
“為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不會嫌棄你。”
姜瑾心暗:我不需可憐。
素手厭惡推開,他抓得更緊。嬌顏閃過不耐,斥道:“李顯,你逾矩了,放開!”
守在門外的閩月聽見聲音,就要推門入去。鎮國公府大夫人、李儀琳帶著丫鬟小廝浩浩蕩蕩殺上來。
閩月被粗魯地推到一旁,見情勢不對,忙起身跑去告訴自家馬伕:
“快,去找二小姐,告訴老爺夫人……”
大夫人一身錦衣華服,面容肅冷地走進包廂,李顯見到母親親臨,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
李儀琳剜著姜瑾那張閉月羞花,溫婉嬌怯的神顏,越發來氣。
“呵,還稱身子不舒服,回頭就約世子偷偷見面。姜瑾,好手段!”
與姜瑜在城門碰面,她本信心滿滿姜氏姐妹會中計,誰料姜瑜那賤人狡猾得很,竟沒上鉤。
當時有懷素這樣的高手在,國公府的侍衛也動不了她。
今日小廝來報,世子與姜瑾私會。
母親正與皇后娘娘商量阻止姜家女嫁入皇室之事,聽到這訊息,怒氣衝衝趕來此地。
恨恨地瞪著姜瑾,大夫人上前不由分說就給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紅腫的指印,清晰可見地印在細白的臉頰上。
“娘,你這是做什麼?”
李顯語氣慍怒,心痛地看著姜瑾的臉,伸手要察看
大夫人厲眸示意小廝將世子拉開,丫鬟一左一右的將姜瑾制住。
姜家再落魄,姜瑾再善良,也不能忍受國公夫人無理取鬧。
她撫著腫脹的嘴角,一字一句道:“我與世子清清白白,乃平素相交,夫人為何打人?”
“住嘴!”大夫人疾言厲色。
“好好的世子被你帶壞。”
“殘花敗柳之身,居然妄想攀附鎮國公府世子?姜瑾,你姜氏女就如此下賤?離不開男人?”
李顯瞪大眼,難以置信端莊穩重的母親,竟說出這些刺骨難聽的挖苦話語。
他想制止,姜瑾已先他一步反駁。
她挺直腰背,冷笑道:“大夫人這樣說,是貶低自已的兒子。”
“李顯就喜歡殘花敗柳嗎?喜歡別人不要的女人?鎮國公府的世子眼光就這麼差?”
“你……不知廉恥!”大夫人氣得咬牙切齒。
姜瑾不以為然,甩開禁錮她的丫鬟,揚起下頜,眸色冰冷道:
“高高在上的鎮國公府,難道沒幾樣見不得人的陰私?別裝得像正人君子。
你們瞧不起姜氏女,可世人就因我姐妹的美貌趨之若鶩,你們這是因妒生恨。”
嬌弱的芙蓉花忽然成了帶刺的玫瑰,罵得國公府眾人一愣一愣。
李儀琳惱羞成怒,上前就要把那張花容月貌撕爛,李顯死死拽著她,丫鬟小廝拉著李顯,場面幾近失控。
大夫人雙眸眯起,怒極反笑。
“哼,牙尖嘴利,你以為有太子撐腰,你們姐妹就能為所欲為?”
“告訴你,太子妃只能是儀琳。長得美有何用,只配做權貴的玩物。”
姜瑾不願與鎮國公府做無謂之爭,她來這裡本是為見林商,沒想被狠狠羞辱。
她冷嗤一聲,淡道:“沒別的事,姜瑾告辭,大夫人自便。”
“誰說你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一道陰柔的嗓音自包廂外傳來,太監打扮的男人,卷著一支塵拂,乃皇后身邊的內侍公公。
“皇后娘娘有令,宣姜瑾覲見。”
皇后在鎮國公府,自然幫李儀琳母女。姜瑜迷惑太子,令她們母子反目,她正沒處發洩怒氣。
這不,姜瑾自已撞槍口上。皇后娘娘出手,決計扒掉姜氏一層皮。
姜瑾有的受了。
李儀琳母女頓覺心情舒暢,猙獰的臉龐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