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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持劍,縱橫圍身,
一披襟玉面小哥,冷顏犀利,劍瞳霜目,含勢蓄鋒。
另外一位白首漆袍,手握寬刃長劍,氣如崩,息如弦。
“不行你倆打一架,幹什麼玩意,把我夾在中間,一嚇一嚇的,我這一身雞皮疙瘩就沒下去過。”
扶蘇實在是忍受不住縱橫兩人的莫名氛圍,多少有點曖昧了啊,
要打不打,劍氣試探,這前戲都演了一路了,死活不進行下一步,
對於扶蘇這種喜歡拉進度條看某種動作小電影的急性子來說,這多少有點封面欺詐嫌疑,
衛莊白了扶蘇一眼,手掌離開劍柄,早就蓄養至巔峰的霸道劍氣豁然消散,
蓋聶眉頭微微一蹙,眼中生出一抹驚訝,暗暗頷首,小莊的劍意已入境界,甚是流暢。
“哎,我不說了行嗎,演啊,呸,打啊。”
一下子被擾了興致,穿了衣服罷工了,這下好,請看下回分解了。
“我說蓋先生,您怎麼來了?”
扶蘇抓耳撓腮憋悶一陣,攏了攏袖袍,扭頭看向了蓋聶,
這位青年劍聖如今還帶著一身凌厲至極的劍氣,衛莊雖然拽,但是與當前的蓋聶比起來,逼格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父子閒談時嬴政曾與其說過蓋聶的事,
入秦地有三約,一約只守不攻,當保鏢,但不是殺手,
二約不入王臣,雖隨行秦王左右,但非臣子侍衛,沒有勞動合同限制,自由身,隨時都可離去。
三約出劍不出言,縱橫一脈視乃天下紛爭為棋盤戰場,調兵遣將,縱橫捭闔,蓋聶胸中韜略,比其劍術更為凌厲駭人,
其實扶蘇倒是很欣賞這一代的縱橫傳人,天下不在唇舌上,在劍鋒之上,征戰殺伐不在謀略中,而在戰陣之中,
縱橫敵手,勝敗只限於劍上,對天下蒼生而言,可謂是避開了一場捭闔大局。
“秦王讓我來此,一是護衛大公子安危,二是當征戰結束後,將大公子帶回咸陽宮。”
蓋聶如實作答,當年入秦之時,扶蘇不過四歲孩童,初持劍,便已見劍氣鋒芒,
如今扶蘇一身本領玄妙莫測,蓋聶在嬴政面前坦誠相告,扶蘇若想跑,就是他們縱橫兩位聯手,也不一定能攔得住。
“哎~。”
扶蘇嘆了口氣,仰躺在虎背之上,頭上幾隻鷹隼盤旋遊梭,掐算著時間,應該距函谷關不過半日路程,
“蓋聶斗膽問詢一句,在大公子心中,戰勝趙國之後,該如何處置心懷悽悽的趙民?”
燕趙大地,多出義士,死不變節,枯不改衷,
趙國滅亡後,百姓民眾自然心懷恨意,九世綿延,此仇難忘,
“殺。”
扶蘇眯了眯眸子,懶散的抻了懶腰,
蓋聶眼神一凌,劍氣如芒,
“殺,是最簡單的辦法,當初我父王從趙地逃離之時,趙王驅車追趕數十里,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仇怨生根,餘世難消,父王也怕,怕滅趙之後,生出千千萬萬個嬴政。”
扶蘇並未理會那一抹純粹的殺機,自顧自的開口說到,
“滅國,屠城,掠地,擄民,自古戰爭皆如此,掌權者畏懼天下易主,萬世功績付之一炬,覆滅者臥薪嚐膽,心怨難休,立誓發願,捲土重來。”
“怕,是出於自身還不夠強大,越殺越怕,越怕越殺,做夢都會為遺漏的一位襁褓嬰兒驚醒,蓋先生,自古君王多生疑,這才是病因。”
若行雄心壯志,不是在於你能捨下多少,而是能揹負起多少,
能捨下一心一身一人一家的能者不計其數,可能揹負起萬言萬眾萬世萬古之輩,華夏千年文明,不過三皇。
就連嬴政,也沒能跨過這一階。
“那以大公子以為,屠戮天下萬民,殺盡諸多變數,才可穩坐王座,高枕無憂嗎?”
寧可我負天下人,莫讓天下人負我,這句話還是小了,於如今的大秦而言,寧可殺盡天下人,莫讓天下人殺我,
若無與天下人對峙的勇氣,何談一統天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蓋先生不必急著下定論,我眼中的天下與諸位眼中的天下不同,宗族血脈也不僅僅拘泥於姓氏,對於有些異族而言,屠國是不夠的,要滅種。”
扶蘇咧嘴一笑,滿眼深邃,波瀾不驚,
蓋聶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少年,落葉飄肩,頃刻間便被凌厲劍氣一斬而過,
寒芒出鞘僅在一念,萬軍之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奔雷,行如山風,穿縈而至,
行在前軍的王翦與桓齮側目望去,一線猩紅鐵騎似離弦之箭,朱袍赤馬,無旗無纛,百騎皆紅帷掩面,持長戈背短槊。
“赤戈騎?”
王翦與桓齮對視一眼,皆有些驚訝,
秦大公主元嫚手下有一隻極其剽悍的娘子軍,這並非是什麼隱秘之事,
上至昭華夫人,下至王翦妻婦,秦貴婦人身旁都出現過這些女侍的身影,
這些女子,多半是大秦勳貴人家抄家受刑時搜捕出的幼女,後受苛雜訓練,篩選打磨,十餘年一瞬,
嫪毐叛逆之時,就是這群娘子軍清洗了整座萯陽宮,除趙姬之外,一應護衛侍奉近乎千人,無一倖存,可見狠辣。
“我長姐的性子蓋先生是知道的,還請先生斂一斂劍氣,免得被長姐看出紕漏。”
蓋聶的劍,為守天下而持,為君,衛莊的劍,是徵天下而揮,為王,
縱橫之差,仁霸之爭。
蓋聶收回目光,如今他到理解了韓非那句天下皆可歸秦,而扶蘇必死的諍言。
“長姐。”
軟甲血戈,秀玉攏發,秋眸沐霜,女子何至如此霸氣,
扶蘇起身喚了一聲,這百數赤戈鐵騎在萬軍之中便是一箭射纛的利器,若利用得當,可決定一場焦灼殺伐的走向。
“嗯。”
元嫚只是點了點頭,掃射了一眼扶蘇身旁的縱橫兩位,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隨後便帶著一眾赤騎趕上了先鋒隊伍,欲充當探陣斥候,先行十里。
“大公主,大公子那邊已經派出了百騎斥候,這時候,差不多該回軍了。”
桓齮笑了笑,若不是扶蘇隨軍,他還真不知這小子竟藏著一支勁旅,神秘詭譎,甚是強悍,
“出關之後,大公子準備繞路而上,被我攔了回去,扔進了軍陣中央,左右看護,既然大公主來了,還請將關注放在公子身上,若是其真破開了軍陣,揚長而去,我們幾位還攻什麼趙啊,丟了大公子,平了六國都抵不過這罪罰。”
王翦這一路恨不得後腦上長著兩雙眼睛,這個小祖宗是個說一不二的主,既然他說他要跑,那肯定是要整些花活出來的,
桓齮提議,索性灌上幾斤迷藥,直接綁在軍中,待戰事落幕,直接快馬送回咸陽,
軍卒們視扶蘇為神祗,士氣大振,他們這些親隨老將那可是知曉扶蘇性子的,發起顛來蹶子一尥,周身十米敵友不分,逮誰踹誰,
若是將其放了出去,李牧可能會頭疼,大秦肯定會臉疼,
“聽說,你們秦國大公子夜襲趙國王城,還在王座上尿尿刻字,扶蘇到此一遊?”
“天下大稽,秦國大公子扶蘇一夜掘了趙王百世宗陵,歷代趙王被扒了個精光,那陪葬的老太監都被掛樹枝上了,金銀珠寶,陪葬器物,就連沉木棺材都扛走了。”
別笑,這事扶蘇幹得出來,攻城伐心,殺人掘墳,
秦王最怕聽到的話,父王,兒臣有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