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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茶，提劍走到門口，出聲詢問。
“是誰？”
鄭涵聽這個腳步聲怎麼像是赤炎？
“在下赤炎，吳小姐所提之事，不知幾位現在是否有時間再商討商討。”
果然是赤炎，鄭涵為自已的耳朵小小地驕傲了一下。
吳曉瑞使了個眼色，夜茶收劍，將門開啟。
赤炎一臉笑意，與之前一臉不耐煩的模樣截然不同。
在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桌上，一盞油燈正散發著微弱而慘淡的光芒。那微弱的火苗彷彿隨時都可能熄滅，但它卻頑強地燃燒著，給整個房間帶來了一絲昏暗的光線。燈芯上結著一朵大大的燈花，垂下來，隨著火焰的搖曳，不斷髮出細微的噼裡啪啦聲。
赤炎、老僧、吳曉瑞和鄭涵四個人圍坐在桌前，他們的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映照得模糊不清，只有四張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他們的表情各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微妙的氛圍，這種氛圍如同那盞油燈的燈光一樣，不知不覺間就在房間裡蔓延開來，讓人心生不安。
“吳小姐，您先前說需要在下幫您破解鬼王殿的陣法，在下原本答應您，可今日又反悔拒絕您，都是在下的錯，在下給您賠禮了。”赤炎站起來，對著鄭涵施了一禮。“可在下出爾反爾，確實是迫不得已，還請吳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在下。”
赤炎的態度放得很低，跟之前在寒鴉屋裡跟鄭涵囂張跋扈的樣子相差甚遠。
“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能攔住您這麼位能人呢？”吳曉瑞笑眯眯地問道。
“吳小姐，您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個有些經驗的庸才罷了。”
“赤炎大師，您才是說笑了，您對陣法的造詣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您要是說自已是庸才，那這天下就沒有天才了。”
老和尚和吳曉瑞一前一後說道。
“李大師，在下不才，跟您對機關術的造詣相比，赤炎真是自慚形穢了。
“吳小姐也是女中豪傑，在下欽佩不已。”
……
夾在中間的鄭涵無聊得撥了燈芯，又把燈花去掉，燈光明亮了許多。“這怎麼開始商業互吹了？”鄭涵抬眼看了赤炎一眼，正巧赤炎也在看她，二人對視一眼，很快就又移開視線。
“實不相瞞，在下前來是想請鄭姑娘幫忙，若是鄭姑娘現在還願意答應，那吳小姐的事在下必當鼎力相助。”
話說到這份上，鄭涵也是想到他所求為何事，無非是為了寒鴉。自已雖然剛剛做了保證，但是他估計是怕自已跟他一樣反悔。
“赤炎大師，還請詳細說說，具體是幫什麼忙？”李老和尚聽到事情有轉機，緊接著赤炎的話問道。
吳曉瑞坐直了身子，說道：“鄭涵與你素不相識，況且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幫您什麼忙？”一提到鄭涵，吳曉瑞的姿態都變了，變得強硬。
“我與鄭姑娘一見如故，況且能力只分高低，不分男女，鄭姑娘是個十分優秀的人。”赤炎依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還一見如故，剛見面的時候，臉色臭得，都差把滾蛋兩個字刻臉上了。”鄭涵當然知道自已是個優秀的人，可這個赤炎，她不喜歡，她也不想在費時拉扯下去了。
“咳咳。”鄭涵假裝咳嗽了兩聲，全屋的目光都集中到鄭涵身上，清了清嗓子說道：“赤炎，你這次來是希望我幫你，可你原先跟我們有過約定，可你卻失信了，那麼之前你與吳曉瑞之前談妥的條件就不算數了。”
“並且你要給我們補償，難道你就想用一句道歉輕飄飄就把我們打發了？”
鄭涵不給赤炎說話的機會，接著說道：“你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可以提高成功率，沒了你我們照樣行，可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沒了我，你們就算到了哀牢，東西也取不出來吧。”
“鄭姑娘，你剛剛不是說自已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嗎？”
“是嗎？你們誰聽見了？”鄭涵掃視了一圈屋子裡的人，開始耍無賴。
“你!……”
“我怎麼了？”
“你想要什麼？開個條件吧。”
老和尚眼神思索，似乎在思考開什麼條件合適。吳曉瑞轉頭看向鄭涵，問道：“你真的想好了嗎？你不去遭這份罪也可以的，畢竟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當然想好了！不過……”鄭涵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赤炎，一字一頓的開口道：“補償的條件得由我來開!”
“當然可以。”見鄭涵答應地爽快，赤炎生怕她反悔，趕忙回道。
“不知鄭姑娘想要什麼？”
“還沒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
鄭涵看著鬼來鬼往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街上的鬼變多了。
自從那夜和赤炎談妥之後，他們四人在鄭涵房間休息一晚，之後吳曉瑞和老和尚回去和其他人完善計劃，夜茶和鄭涵留在客棧。
吳曉瑞臨走前，給了鄭涵一塊鏡子，巴掌大小，鏡身小巧玲瓏，收納起來十分方便，吳曉瑞說這個可以用來聯絡她，就相當於手機的視訊通話。
鄭涵這兩天無非是翻閱關於哀牢的書籍或情報，或者和赤炎、寒鴉商量計劃。
鄭涵可不是那種安靜沉穩的性格，如果是她不感興趣的事情也就罷了，但只要是讓她產生興趣的事情，那她必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而如果是讓她感興趣的東西，那她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弄到手才行。
如今來到陰曹地府這個新世界，她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這裡的一切。
無論是寒鴉神秘的身份，還是赤炎精湛的陣法，亦或是夜茶冷酷的殺手技，每一樣都如同羽毛般輕輕拂過鄭涵那顆充滿好奇的心絃。
然而，赤炎實在太忙了，這些天來，他幾乎成為了最忙碌的那個人。因為兩邊的計劃都離不開他，所以鄭涵很難抓住機會向他詢問。鄭涵就只能逮著寒鴉和夜茶一個勁嚯嚯。
這經過幾天的朝夕相處，鄭涵有事沒事就往人家身邊湊，跟夜茶透過聊八卦親密度直線上升，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鄭涵悄摸得到了夜茶的一根頭髮絲。
鄭涵將頭髮絲往水裡涮了涮，去去油，然後團吧團吧塞進了嘴裡。
頭髮絲刮過嘴唇癢癢的，入口不化，味同嚼蠟，別無他法，只能硬嚥。
一嚥下去，鄭涵就翻出夜茶送的暗器，準備試試手。
一試一個不吱聲，一動一個滿手血，鄭涵沉默地看著發黑的傷口，哀傷地收拾殘局。
心碎得撥通了吳曉瑞的視訊通話：“老吳，夜茶是不是騙你的，她根本不會暗器？”
“不可能啊，我之前親眼見過她用的。”
“那我吃了她的頭髮，怎麼連暴雨梨花針都用不明白？”
……對面的吳曉瑞沉默了一會兒，“你的能力僅限於獲取對方的超自然能力，夜茶的劍術，暗器，用毒，每一樣都是人家經過常年累月學習的，哪能讓你吃一根頭髮就這麼容易得到了。”
晚上鄭涵躺在被窩裡，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心裡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事先打聽好在行動，沒有回報的吃別人的頭髮好惡心。
幸好寒鴉是個光頭，壓根沒機會下手，不然………嘔……。鄭涵裹緊了自已的小被子，縮成一團。
也不知道赤炎到底給寒鴉用了什麼靈丹妙藥，明明前幾天都快要死的人，現在卻看起來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
這不，今天一大早寒鴉就出門去了，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
鄭涵悠閒地站在樓上的窗戶邊嗑著瓜子，目光時不時看向窗外。當看到樓下的寒鴉穿著斗篷走進門時，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只見寒鴉身後還揹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鄭涵心生逗弄之意，故意抖了一下手，原本攥在手中的幾個瓜子就直直地落向寒鴉的腦袋。寒鴉察覺到頭頂有東西落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抬頭就看見鄭涵依著窗沿，毛茸茸的腦袋已經從視窗探出來半個，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已，像一隻不太聰明但很調皮的小狐狸。
鄭涵發現寒鴉對自已包容性還挺強，然後鄭涵就有意試探寒鴉的底線。
寒鴉看了一眼沒理她，自顧自進屋了，鄭涵靈敏的聽力，可以聽到寒鴉走在大廳時，清脆的腳步聲，然後他登上樓梯，鄭涵耳邊傳來木梯吱吱咔咔年久不堪重負的聲音，而後腳步聲又轉換為走在走廊木板的咚咚聲。
最後，腳步聲停了。
停在鄭涵房間的門口。
出於禮貌，寒鴉敲了敲門，鄭涵拉開門，笑意盎然地說“請進。”鄭涵知道寒鴉過來絕不是為了那兩個落在腦門上的瓜子，於是問道：“有什麼事嗎？”
寒鴉走下來，摘下帽子，他的頭髮已經長出了一點，毛茸茸的，像個獼猴桃。
而後他將身後的東西取下來，開啟包在外面的紅布，露出一個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木盒，寒鴉蒼白的手指在鎖釦處輕輕一撥，咔噠一聲，木盒開啟。
這把長劍劍身修長，劍柄寬闊，刀刃鋒利且薄如蟬翼，劍尖尖銳細長，而劍靶則較短，整體線條流暢自然，顯得優雅大氣。在劍靶處，繫有一條鮮豔的赤色劍穗，隨風飄動時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給人一種熱烈而充滿力量的感覺。仔細觀察劍身，可以看到上面用赤金鑲嵌而成的“楚烏”二字，字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鄭涵將劍取出來，這把劍兩面都有著三條深深的血槽，鋒刃銳利無比，彷彿能夠輕易地切開任何東西。劍身光滑如鏡，鏡面似的明亮，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水。在燈光的照耀下，劍身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明閃閃的。而那股冰冷的氣息，更是讓人不寒而慄，彷彿只要輕輕觸碰一下，就能感受到它的寒氣逼人。
“驗驗貨吧，這是赤炎的補償。”寒鴉看著鄭涵眼睛冒光的樣子，這副樣子讓他想到了一隻偷到腥的貓兒。
鄭涵單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連連稱道：“不錯，是把好劍。”
寒鴉面具下帶著他自已都沒察覺的笑意，“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