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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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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眾人投來的熾熱目光,沈夢瑤心中湧起一絲頑皮念頭。她察覺到柳塵泫目光中似乎已洞悉了自已的計策,不禁想看看他是否真的瞭然於胸,還是僅僅裝模作樣。不知不覺間,心境轉變的沈夢瑤發現自已對待問題的想法也隨之發生了微妙變化。

“看來柳公子早已洞察了我的這番計策,不知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我也想驗證一下自已的猜想。”沈夢瑤俏皮地看向柳塵泫,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柳塵泫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欣然回應:“沈小姐倒是開始考驗起在下了,那在下就獻醜了。”隨即繼而闡述道:

“此事可預先與當地官府溝通妥當。既然地契與開採權皆在我等手中,那麼這片土地上所產出的一切,自然歸屬我方所有。那些村民擅自挖掘了‘金子’,便是偷盜行為。到時我們完全可以向官府報案,向其索賠。”

此時,眾人在一番思索後,已逐漸領悟問題的關鍵所在,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那位先前發表意見,且親身經歷過當地衝突,對當地情況有著深入理解的管事,再次開口道:“柳公子,在下倒是有些疑問,此事需得公事公辦,若是事先言語官府,怕是以後落人口舌,倒是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所擔憂的並非空穴來風,畢竟他本人曾遭受過當地村民暗地毆打推搡,因此對當地複雜環境有著深刻的認識,也是因此發問。

柳塵泫聞之,點頭稱是:“確然如此,事先所言,並非意欲收買官府,而是預先揭示村民之行徑,以為日後正式告官鋪陳。沈小姐之所以僅令埋藏些許‘寶物’,正因其預見到必有人得之,有人未得,乃至滋生爭奪之端。如此一來,事發之時,人證自不匱乏。”

聽聞此言,眾人皆如撥雲見日,對沈夢瑤所設之計謀更為歎服。原來,沈夢瑤不僅考慮如何激發鄉民參與開荒,更預設應對可能出現爭議的策略,確保整個計劃的順利推進。此等深思熟慮、面面俱到的謀劃,讓在場眾人對沈夢瑤的智謀與膽識更加敬佩。

洪叔身為商界翹楚,聞此計謀,心中已然明瞭後續應如何行事。面對可能的指認與畫押,他深知只要眾人老老實實做工,工錢定會如期發放。若有人心存異念,自有官府法規加以約束。眾人皆為沈夢瑤之深謀遠慮所折服,認定有此家主定能引領沈家走向商業輝煌。

柳塵泫對沈夢瑤計劃解讀的絲絲入扣,恰似二人商議擬定,默契無間,更引得眾管事內心遐想。加之柳家背景雄厚,眾人對未來的發展前景充滿期待。洪叔辦事雷厲風行,契約片刻間便已擬定妥當。柳塵泫毫不猶豫,未加細閱即刻蓋印。

眾管事歡聲笑語,洪叔打趣道:“柳公子就不怕老夫在契約上動些手腳?”柳塵泫泰然回應:“若真有此事,也只能向你們小姐討說法了。”眾人聽罷,笑聲更甚,洪叔更是開懷大笑,戲言道:“早知如此,我倒該真做些手腳,反正最後都是小姐擔著。”言語間,目光投向沈夢瑤,眾管事亦紛紛附和,場面熱鬧非凡。

沈夢瑤此刻流露出少見的小女兒嬌態,嗔怪一聲:“洪叔。”與先前的冷靜果斷形成鮮明對比,引來眾人更大笑聲,室內洋溢著歡快氣氛。契約簽署完畢,洪叔急切命人聯絡豫章柳家,同時得知柳塵泫暫住的小院已準備妥當。儘管只作短暫停留,洪叔仍堅持沈夢瑤親自陪同柳塵泫前往檢視,理由是作為沈家之主,理應有待客之道。

甘雨也被巧妙支開,沈夢瑤與柳塵泫心知肚明,這是洪叔為他們創造獨處機會。沈夢瑤雖略感意外,但亦理解洪叔用心,畢竟柳塵泫此番助力甚大,作為主人理應妥善安置。於是,便默許了這一安排。

洪叔領著二人步入小院,起初尚在旁陪伴,不久便藉故離去,腳底抹油,留下沈夢瑤與柳塵泫共處花園之中。沈夢瑤望著洪叔離去的背影,微露無奈,轉頭正對上柳塵泫的目光。這一次,她並未迴避。

“今天謝謝你了。”沈夢瑤輕啟朱唇,嗓音如絲般柔美動聽。

“沈小姐不必客氣,我們此次本就是為商談合作而來,這只是個開端。”柳塵泫溫文爾雅地回應,聲線低沉而悅耳。

“不如,我們在此園中稍作漫步,這一路上難得有如此寧靜時刻。”柳塵泫提議道,的確,他們此前不是奔波於路途,便是置身險境,此刻的閒適時光顯得尤為珍貴。

沈夢瑤欣然同意,兩人遂在園中緩步徐行。這座幽靜莊園的後花園景緻獨特,綠樹成蔭,花木錯落,石徑蜿蜒,池塘清澈,偶有錦鯉悠遊其間,更添幾分生機。空氣中瀰漫著花草的芬芳,鳥鳴聲聲入耳,營造出一派寧靜祥和的氛圍。

“沈小姐預計在豫章城逗留幾日?”柳塵泫率先打破靜謐,主動開啟話題。

“大概只有一兩日,我們最晚後日就要啟程。”沈夢瑤如實回答,心中暗想,若非嚮往豫章城“襟三江而帶五湖”的壯麗風光,她斷不會在此多做停留。

“我曾遊歷過豫章,如今正值金秋時節,正宜賞玩。不知沈小姐是否有興趣一同遊覽,我願充當嚮導。”柳塵泫適時提出邀請,眼神中透出誠摯與期待。

面對柳塵泫澄澈誠摯的目光,沈夢瑤豈有拒絕之理,她確實鍾愛此刻的氛圍。忽聞園中池塘漣漪微蕩,一條錦鯉破水而出,僅一瞬駐空,尾鰭輕擺,濺起晶瑩水珠,竭力騰躍,終未能逃離水面的羈絆。

此情此景,勾起沈夢瑤對前塵往事的無盡追憶,她陷入沉思。柳塵泫亦注目於此,溫聲詢問:“怎麼了?”沈夢瑤輕輕搖頭,言道:“錦鯉躍起激起漣漪,復歸靜寂,恰似紅塵輪迴,緣起緣滅,終究難離這一方池水。”

柳塵泫見她面露悵然,遂含笑寬慰:“古語云,魚躍此時水,風拂彼岸花,喻人生之起伏波折,每一場奮躍皆是掙脫枷鎖之勇,每一次沉澱皆為力量之蓄積。萬物皆循其韻律,輪迴並非囚禁,實乃生命於時光長河中的曼舞。”

似是回應柳塵泫之言,池中錦鯉振鱗暢遊,隱然蓄勢待發,水面波紋漸次消散,歸於寧靜。他繼而道:“再觀池水,表面恬靜,實則蘊藏勃勃生機。漣漪雖瞬息消逝,卻在水面鐫刻無形印記,層疊不息,永恆不滅。錦鯉躍潛隨流,皆得自然之態,自在悠遊。”

午後陽光斜灑,靜謐池塘沐浴在金輝之下,柳塵泫立於池畔,被陽光勾勒出金色輪廓,宛如披上一層薄金鑲邊。他目光深邃,專注凝視池水,彷彿能透視碧波,直達游魚之魂。此刻,當他回首看向沈夢瑤,那雙鳳眸明亮而深情,沈夢瑤不禁淺笑回應:“如你所言,但隨本心,便可自在悠遊,是嗎?”

柳塵泫凝視沈夢瑤明眸皓齒,微感愕然,旋即頜首微笑:“小姐果然聰穎。”心底卻浮現出那位男子的身影,默唸:“你無需他人如何,只須順從本心,任憑風雨,我必護你悠遊天地。”

此時,一片紅葉乘風而下,如同一隻紅蝶,悄無聲息地落在沈夢瑤的秀髮上,宛如一頂精緻的秋日王冠,為她增添了幾分靜謐之美。她並未察覺,只是微微仰頭,看向柳塵泫。見此,柳塵泫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他緩步靠近,手指輕輕抬起,指尖觸及沈夢瑤的秀髮,那片紅葉便乖順地滑入他的掌心。

沈夢瑤感受到頭頂的動靜,卻沒有躲閃,待到發現柳塵泫手中的紅葉,才明白他此舉是為了替她拂去這片無意間的秋之贈禮。這一瞬,兩人的默契與親近感彷彿在無聲中升溫,空氣裡瀰漫著微妙的親暱。

此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驟然打破池邊的寧靜畫面。二人不約而同地轉首,目光投向聲響的遠方,只見一名沈家管事正疾步趕來,面色尷尬,額頭上掛著未乾的汗珠,顯然是因事態緊急而疾行至此。

管事雖顯疲憊,但仍保持得體禮節,抹去額上汗珠,徑直走向二人,敘述外間變故。原來,沈府前去柳家遞送契約的管事已被柳家扣下。對此,洪叔也未衝動,而是立即派人探查方知,起初柳家對契約接受無異議,且其管事親自引領沈家管事拜見柳家大管事。本來看似一切順利,然而事態急轉直下,柳家忽稱契約偽造,還扣留沈府管事,勒索贖金,否則便要報官。更要命的是,豫章府判官柴風之子柴榮無端介入,還成了證人。

洪叔權衡之下,並未驚動沈夢瑤與柳塵泫,獨自率人前往處理。留守的管事卻認為事態嚴重,且擔憂洪叔可能遭遇風險,故火速趕來通報,從洪叔離府至沈夢瑤二人得知,已有一段時間。

沈夢瑤聽罷,轉向柳塵泫:“此事似乎有些蹊蹺。”柳塵泫頷首:“看來我須親自走一趟了,這豫章柳家,不知道還姓不姓柳。”言辭間,眼中閃過冷冽之色。

“我陪你。”沈夢瑤望著柳塵泫柔聲說道。柳塵泫本欲婉拒,但看到她眼中那份堅定,不禁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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