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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童年失去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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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本書的第二卷:“兩面人”和珅。

開篇引言——

童年悲催、執著奮鬥,滿腹經綸、婚姻忠貞,理財行家、辦事能吏,溜鬚逢迎、竊國鉅貪,他是如此的複雜、如此的立體,典型的“兩面人”、矛盾的綜合體,多重人格、多種性狀……

往大里說,他是一種現象,特殊的朝代,特殊的產物;往小裡說,每個人都有他的菜,他的最愛。

前一卷說的張廷玉,他是先帝爺雍正的最愛,不是乾隆的;乾隆皇帝的菜是和珅,本文的主人公。

雍正和張廷玉屬於理想型、實幹型、事業型、以身作則型,苦行僧,苦哈哈地幹活做事,能幹事,苦幹事,幹成事,以事業為中心、為主線、為目標、為價值,一碗白粥就小菜填巴填巴肚子足矣,剩下時間幹啥?工作,事業!

特別是雍正,所謂的來路不正的“特殊身份”,心裡憋著一股氣,憋著一股勁,他要證明自己,更加賣力自奮蹄,他不用張廷玉用誰?

他要的是搭檔,張廷玉是最好的搭檔!

乾隆是享樂型、甩手掌櫃型,但又是絕對的控制型。

他享受生理,享受物質,享受生活,享受山水,享受文化,享受榮耀,享受排場,妥妥的快樂小哥,不幹活,誰幹?下面人幹,他懂帝王控制術就行。他愛顯擺,會控制,善控制,做了太上皇還戀權不交權。

一個如此多欲之人,絕對需要一個強大的助手,助攻助推助長助行助性助興!

這個人,非一般人能勝任,需有文采才情過人,有情商說笑解悶,有眼力熨帖撫慰,有錢商撈錢供奉,有風情女色花容,有能力辦事鏟屎,有忠心牢靠嚴實。

關鍵是不能有這麼多原則立場條條框框,還得好人壞人小人綜合穿插,時好人、時壞人、時小人綜合運用,不能作繭自縛,得人格分裂但不妨礙行事,得超越,得跳躍。

和珅不容易!綜合性、情趣性、靈活性如此,人精!

乾隆不用和珅,還能用誰,誰人好用?

所以,誰的菜都不是一般的菜,都是自己專屬的特殊的菜!

誰的菜都非偶然,偶得之,而是必然,天然會得之。你,是我的菜,緣分哦!

和珅比乾隆小3圈,相差39歲(比劉墉小31歲,比紀曉嵐小26歲),一些電視劇不是這個味道。

和珅、張廷玉兩人有點巧合。

乾隆十五年春天,老張準備回老家,和珅來到人間。5月28日,和珅的生日,吉祥數字。

和珅的爹,名叫常保,當了二品官。在康熙爺手裡,張廷玉的最高職級就是二品。只不過張廷玉是文官,他爹是武將,橫槍立馬,廝殺疆場,後來做了福建副都統。

都統這個官大權,管理一個地方的黨政軍。

冥冥中,父子倆還有那麼一段同行、同級別經歷——都是武官,都是副都統。

劇透一下,科舉考試和珅未考不上,後來乾脆放棄這條路,接受了兩個人的幫助,入宮做了皇上的侍衛,冥冥中走了他爹的職業道路。

就像現在有的孩子,爹當醫生,子女會報考醫學院;媽是舞蹈老師,子女會讀藝術。

當然,和珅的副都統只做了一年,他很快職業轉型,否則歷史又要改寫,和珅也就不是和珅,僅是芸芸眾生……

迴歸正題。

說起來,和珅這小子命真硬。

3歲那年,他娘生他弟弟和琳,難產而死。半年後,他爹給他倆找了後媽,組織部長(吏部尚書)伍彌泰的女兒。因不知道真名,後人只能叫她伍彌氏。

常保這名字取得好,常年在外保衛祖國。所以,小兄弟倆是跟著後媽長大的。

10歲這年,他爹又死了,病死在軍營裡。也算因公殉職,乾隆皇帝撥付撫卹金5000兩白銀。

你別看和珅是歷史上著名的大貪官,他爹卻很清廉,沒有留下多少財產。唯一值錢的家當,是位於河北保定祖傳的一塊地(史書稱為“官封地”),面積15頃的樣子。

按照心理學理論,有的人童年窮怕了,潛意識裡對錢財有一種缺失的不安全感,長大後一旦為官,會瘋狂地貪贓。

所以,你去翻很多貪官的履歷,會發現他們童年確實很窮。當然,並非絕對的,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貪墨者一定是理想信念、“三觀”出了問題,和童年的貧富沒有必然聯絡。

和珅是這樣嗎?我們循著他的脈絡,慢慢品匝。

如果沒這點撫卹金,和珅一家子是過不下去的。這就是緣分,他和乾隆皇帝冥冥中的緣分。人和人之間是有氣場的,能量相投相吸,就會和諧相融。

皇上差戶部送來撫卹金,傳達了口諭:“常保將軍以身殉職,朕甚感痛惜,家中妻兒節哀順變,好生生活!”特別囑咐他們,要好好地活下去。

後媽的臉、後媽的嗓門,比惡劣天氣還要難看、還要難聽,伍彌氏也不例外。和珅好好活下去確實不容易,茁壯成長更不容易。

不過,特殊的環境造就特殊的才能。從他後媽那裡,和珅學會了察言觀色、揣摩人的心理,這是他日後獲寵的必備技能。從這個意義上,伍彌氏是他的教練、他的貴人。

據說,這位後媽還不願意改嫁,拖著兩個不是自己親生的“油瓶”,撐起一個特殊、困難的家。

還得感謝他們的管家,一個得力、厚道,名叫劉全的管家。女主人和兩個孩子很尊重他,和珅管他叫劉叔。那個朝代,家裡沒個管事、拋頭露面的男人是沒法想象的。他就是這家人的頂樑柱,至少是半個。

據說這位後媽很偉大,她重視讀書,經常督促過問孩子的學習。

和珅4歲開始學習四書五經、諸子百家。他爹給他請了個年輕、肚子裡有點墨水的家庭老師,名叫張宏。

張老師不止一次寬慰伍彌氏,也有可能怕這個後媽不讓孩子繼續讀書,尤其是他家生活條件這麼艱苦,讀不起書;和珅成績這麼好,不讀真可惜的情況下,所以真得感謝張老師。

若是和珅不學無術,歷史又得換副面孔。

張老師說:“夫人且放寬心,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兩位公子天資聰穎,刻苦用功,很懂事,體貼夫人的用心。兩人一文一武,前景不可限量!”

和珅喜歡文,記憶力驚人,過目不忘;和琳喜歡武,學業和哥哥不相上下。兄弟倆很幸運,經選拔進入“鹹安宮官學”學習。

這是一所朝廷開辦的、京城最好的貴族子弟學校,學生都是滿族旗人,每年80人入學。

參加遴選,要看出身、成績,還要看顏值,只有學習優異、長相俊秀的八旗子弟才有資格。

學校開設文武兩個科目。文科,學習四書五經以及滿、蒙、藏等語言;武科,開設騎馬、射箭、摔跤、火器等課程。老師也是高階老師,進士、翰林等飽學之士。

有個名叫吳省蘭的老師,與和珅的舅舅伍彌烏遜關係較好。有了這層關係,和珅插班來到吳老師班。

愛才、愛美的吳老師喜歡他,給他講三國東吳孫策、孫權的故事。長相俊美總是招人喜歡,更何況還是個才子。

吳老師說:“他倆早年也喪父,情形與你們兄弟多相似!要向他們學習,發奮圖強,長大後建大功成大業。”

和珅小臉紅了,當然也有看到目標願景激動的原因,他謙虛地對老師笑道:“能有他們一半,我就很滿足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窮人的孩子讀書很心酸,那點學費多半是腆著臉,兜兜轉轉借來的。

有一次去他爹的朋友家借錢,惡狗咬人,主人視而不見,還挖苦和珅:“你是借錢的,不是小偷啊,怎麼狗就咬你呢?”

和珅憤恨、機敏地說道:“若是我身著華服,穿金戴銀,這條狗怕是要對我笑了!”

人情冷暖,世間薄涼。沒有情感的聯結,一切都是虛無,包括親情,包括色難(對父母沒有好臉色)。有了情感,自然會有外婆般憐愛慈祥的目光,以及一系列柔情衷腸。

來看看他家保定的15頃地。

和珅他爹在世時,將這些田地交給家奴賴五打理。這小子起了黑心,多次以莊稼歉收為由剋扣地租,多的年份三分之二租金進了他的腰包。

和珅和他劉叔趕赴保定報官,告發這小子,賴五吃了官司,被押入大牢。

鞭長莫及的事夠不著,也管不好,再說讓誰去管呢?這樣想著,13歲的和珅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和他劉叔商量:“劉叔,我想賣掉保定的地呢!一來,與其交給不靠譜、不信任的人打理,還不如賣掉,家裡不寬裕,正好用度;二來,實在不想求人,上門借錢,看人臉色,可好?”

他劉叔連忙勸阻。雖是下人但情同家人,說話也就比較直接:“少爺,這是老爺留下來的財產,兒賣爺田,不怕別人說你敗家子嗎?”

敦厚的管家面帶著急,用懇切的目光,巴巴地望著眼前這位苦難少爺。

這是一張好看略顯憔悴的臉,稚氣中隱隱顯露著與年齡不相稱的一絲憂鬱,還有似明卻暗與年齡不相稱的一絲成熟、一絲剛毅。修長的身子定在那,能感覺到它隨時都欲啟動,就像搭在弦上的箭。

這是窮人家的孩子,帶著心思,每天都要扒拉生活,以圖生機,但心存希望,始終向上,刻苦地努力著。他們才不會輕易抑鬱!

和珅主意很正,他做劉全的思想工作:“劉叔,不讀書沒出路,生活苦不說,還受人欺負。我和弟弟以後當了大官,多買田地就是了!”

劉全聞聽,心酸了,看到了苦澀的日子背後的希望。不知怎麼的,他內心竟然冒出一絲擔心,莫名的擔心……

和珅看到了爹爹,爹爹的身影在眼前晃動,童年的榮光在夢境中游走,還有別家孩子刻意襲來的奢華……

一天天柴米油鹽,起落朝暮;一縷縷炊煙生動,鋪展希冀。嘩嘩朗讀聲夾雜生長的芬芳,滿眼的青澀,滿眼的光。

是潛意識的指引、內心的渴望?或是上天的安排?

三年官學,兩人一文一武,四書五經爛熟於心,騎射技術百步穿楊。

和珅還苦學並精通蒙、藏兩種語言。

伍彌氏不解其意,問原因。和珅答:“孃親,孩兒他日報效朝廷,通曉其他語言,就比別人多了一項才能!”

伍彌氏驚喜,兩眼透出亮色。

多一把利器,多一口乾糧,生活才不會慌張。

成功是有原因的,有著不一般的遠見、膽識和才幹。接著,他又遇到了袁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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