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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我叫溫良。”
石屋內,光線昏暗,氣氛嚴肅。三位長老正坐在高背椅上,面色凝重地盯著眼前一名麻衣粗布的弟子。那名弟子樣貌清秀,站在他們面前,神情有些緊張,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從額頭處流下,悄然滴落在地面上。
“老實交代,昨日午時,你身在何處?”
對面,一名老嫗皺起眉頭,惡狠狠地看向溫良。
此刻,老嫗手裡正拿著一塊泛著淡青色光芒的玉佩。
交代?
交代什麼呀?!
“我在……”
溫良正準備編一個瞎話,糊弄糊弄也就算了。
“請問一下,現在是什麼時辰?”
溫良禮貌客氣地問道,露出一張並不討厭人的笑臉來。
“再過一會,就到酉時了……”
老嫗身旁,一位長鬚白髮的老者輕聲說道。
“這麼說來,快到晚飯時間了。”
溫良暗自思忖著,一股飢餓感頓時湧上頭來。
“多謝!”
溫良抬眼看去,只覺得這位老者的表情有些奇怪,給人的感覺就是,憋著一股子壞笑。
“你這小滑頭,若有半句謊言,休想離開這裡。我手裡攥著的,可是清心玉,你若有半句不實之言,它就會亮起青色光芒。快說!昨日午時,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溫良看了一眼清心玉,遲疑了一下,當即回答道:
“昨日,我去了後山靈潭。”
“後山靈譚?”
老嫗瞳孔一縮,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去那裡幹什麼?”
“呃呃呃……釣魚……還有看風景!”
“胡說!”
老嫗怒斥一聲,連忙打斷道。
“靈譚附近,我恰好遇到了蘇家姑娘蘇燕,她可以作證。”
“之後,你對蘇燕做了什麼?”
老嫗咬牙切齒地問道,滿是皺紋的眼皮下面,似乎燃起一團火。
“我?”
溫良用手指了指自己,當即咧嘴一笑,略顯痴傻地回答道:
“瞧你說的,我還能幹什麼……就是……就是向蘇姑娘,問了一聲好……”
溫良一臉羞怯,好似一隻剛破殼不久的小黃鴨,獨自行走在母雞群裡,單純可愛,又天真爛漫。
“咦……”
此話一出,除了老嫗以外,其他幾位長老頓時一激靈。
“額,溫良是吧?”
長鬚老者伸手一指,面色和氣地問道。
溫良當即點了點頭。
“那個,你好好說話……”
溫良一聽,當即睜大了眼睛,心裡不禁嘆息道:
“我哪裡沒有好好說話?!明明就是你們幾個老傢伙,太過於……迂腐!保守!年輕人的快樂,你們終究是體會不到咯。”
老嫗低頭看了一眼清心玉,發現玉佩並沒有什麼反應,這才確定他說的實話。
“見到蘇燕以後,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嗎?”
“可疑?”
溫良一臉疑惑,隨即又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是蘇燕姑娘,出什麼事了?”
審問的過程中,長老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溫良的臉龐。一雙雙眼睛,彷彿能洞察一切,看穿他的內心深處。
溫良在他們的注視下,稍顯緊張,說起話來,也不像平時那般輕鬆自在。
“各位長老,誠如弟子所言,昨日午時,遇到蘇燕姑娘後,我二人只是打了個招呼,便各自離開了靈譚。在那之後,我便抄近道,往牛尾嶺的方向去了。至於蘇姑娘去了哪裡,就不得而知了。”
老嫗一臉陰沉地看著他,總覺得這小子刻意隱瞞了什麼。
“根據家主的讖語推演,蘇燕無故失蹤,定然和這小子有關。清心玉雖說可以識別謊言,可若對方存心隱瞞,也確實拿他沒有辦法。”
“啪!”
老嫗一拍桌子,聲勢嚇人地站起身來,高聲追問道:
“我且問你,蘇燕失蹤,是否與你有關?”
溫良兩眼微張,做驚愕狀,小聲嘀咕道:
“蘇姑娘?失蹤?”
“和我有關?”
“我怎麼不知道……”
“等等,難道說,我又錯過了一份愛情……”
此刻,溫良腦海裡,立刻閃過蘇燕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
“溫公子,其實……我有話想對你說……”
“蘇姑娘請講,這靈譚附近,也沒有外人,你說是不是……”
溫良四下張望著,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猥瑣的笑意。
仔細回想,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日影斑駁,紫竹閃爍著翡翠般的光澤,給人一種寧靜、清新的感覺。微風拂過,竹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海浪般起伏不定,讓人感到無比舒適。
那種迷糊而又朦朧的感覺,就像遇到了初戀一般。
“不對!我怎麼會……”
隨即,溫良只覺得胸口處有些發熱。
他用力搖晃著腦袋,整個人迅速向後退開,滿臉驚恐地看著屋內一言不發的幾位長老。
魅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對一名弟子施展如此蠱惑人心的術法。
老嫗身旁,一名樣貌頗為邪異的中年修士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語氣陰沉地說道:
“蘇長老,剛才我已經對他施展了魅術。此子雖說覬覦蘇燕姑娘的美色,卻也只是有色心沒色膽而已。這件事,恐怕另有隱情!”
有色心,沒色膽?
這這這,這一言不合,怎麼就開始罵人了?
溫良立刻挺起胸膛,上前一步,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個,那個……這位牛脊嶺的長老,你這話說的……咳咳……不太妥當!”
中年修士抬眼看去,頗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哦?”
“我師尊說,這不叫有色心沒色膽,這叫老實!”
老實?
此話一出,場間三位長老頓時怔了怔。
“你師尊是?”
白鬚老者脫口而出,輕聲問道。
“我師尊?牛尾嶺山主,魔蛛巫姬婆婆。”
溫良輕聲說道,很是漫不經心。
“姬婆婆?”
話音剛落,只見長鬚老者和中年修士相互看了一眼,隨即灰袍猛地揚起,黑色陰風驟起,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石屋。
“蘇家老婆子,今日之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長鬚白髮的老者,急行如風,扯著嗓子叫喊道。
“不要提及我二人名諱!”
離開以前,中年修士不忘補充一句說道。
隨後,二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溫良和那名蘇姓長老。
“長老,莫非,您就是牛頭嶺蘇家長老,蘇……”
話說一半,溫良當即咧嘴一笑,諂媚地說道:
“蘇長老,實不相瞞,我很仰慕你……”
“好了!不要亂套近乎!”
老嫗一抬手,收起手中青色玉佩,立刻站起身來。眸子裡,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在看向溫良時,目光不禁柔和了許多。
“唉……”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蘇燕乃是我蘇家這一輩天賦最高的弟子,本想讓她參加……”
說著,老嫗又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道:
“天要亡我蘇家啊……”
溫良抬起頭來,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也只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為難與你。這件事,是我錯怪你了。”
老嫗十分不情願地說著,面露難色,而後又頗為不捨地取出一袋靈石,扔給了溫良。
“初次見面,是老身唐突了。這件事,還請不要和魔蛛巫提起……”
溫良聞言,這才又笑了笑,心裡則暗自竊喜。
“沒想到,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竟然是個魔二代……”
緊接著,老嫗一揮手,角落裡,一條大腿般粗細的蟒蛇,悄然探出身子來,吐著信子湊到老嫗跟前。
老嫗低頭看了看那條黑色巨蟒,輕聲嘆息道:
“走吧……”
半晌,溫良呆坐在地上,望著石屋外越發昏暗的天空,整個人頓時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