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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小佳，23歲，從小在北歐一座小城長大，剛剛回國，家人都在國外-她在他懷裡自我介紹。他認真的聽，然後認真的說：“我記住了，小佳。”
他不想問更多，不想給她壓力。他感覺得到她的感情，這就足夠了。他抱著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她下床的聲音，他吃力的睜開眼睛，聽她說餓了，他費了半天力卻起不來床。她彎著眼睛笑了，回到床邊讓他躺好，給他蓋好被子，輕聲說著“睡吧，我去買點吃的。”
再醒過來，天又是黑的，也不知道是哪天了。他站起來，又一次差點跪，這腿軟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空心的。
“太賣力了哥們兒“他在心裡拍拍自己的肩。
他洗完臉，正看著鏡子裡眼窩深陷的自己，突然覺得好香，這次不是她的味道，是漢堡味。桌上放著漢堡。
她坐在對面笑他吃的狼吞虎嚥，吃完一個她又拿出一個，說怕他不夠，多買了一個。
“太聰明瞭”，他吃著漢堡，豎大拇指誇她。好多年沒這麼餓了…
“什麼時候去買的漢堡？”他邊吃邊問
“不是跟你說了嗎？那會兒你醒了一下。“
他想了想，完全沒印象。哎，該健身了，他想，要不然這體力跟不上啊。
吃完漢堡覺得口渴，他進臥室拿杯子。
床單上那是什麼？有深色的痕跡。他俯下身仔細看，他很熟悉色彩，床單是灰色的，所以這更深的一點痕跡？
是血。
他怔在那，現在她是他的女孩了。他那若無其事在陽臺看星星的女孩，已經把最珍貴的給了他。
這感覺像是懷抱了一個沉重而溫熱的包裹。貴重易碎，他捨不得撒手；讓他周身暖融融，舒服而安心；還散發著香氣，令他心曠神怡又入醉如夢。
得鄭重其事的喝個酒，感謝上天讓自己有了可以珍惜的人。
他拿著酒瓶，在陽臺陪她看星星。夜風習習，輕輕搖她的衣裙。她抬著頭，眼睛比星星亮。
“明天開始我早睡早起，少喝酒多健身。好好畫畫，多掙點錢。”
“煙我戒了吧，我本來抽的也不多。”
“這房子快到期了，到時候換個地段好點的，你逛街，點外賣都方便點。我，，我努力。“
“就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你不嫌棄這房子的話。“
“我陪你回去收拾收拾，拿點衣服？對了，廚房弄好了嗎？“他自顧自的說，也不停的問，不停的喝酒。
“弄好了，我自己回去拿就行。“她有點慌張的樣子，不看他。
這就是答應了吧？他喝酒。
他把她拉近，看著她那似乎藏了整個宇宙的眼睛，用了這輩子最鄭重的語氣，憋了半天才說出口。
“床單我留著了，咱們明天去買個白色的。”
“嗯。”她眉眼彎彎。
他畫畫的時候，她回去收拾東西，過了很久氣喘吁吁的拖著兩個大包回來了，每個包都有他的電視那麼大，他連忙接過，怪她怎麼不打電話。
“不想打擾你”，她大口喘著氣說著，看了一眼他的畫，走過去細細看了會兒，指著一片樹說，“這一片如果空著，會不會更好一些？”
太妙了，這正是夢裡的那片虛空，那個地方確實是沒有樹的。
他把她高高舉起“我的夢你也懂啊？”
他決定重新畫一幅，給她搬了個小沙發在旁邊，讓她乖乖坐著，畫完了他去搬東西過來。
灰色的空氣，灰色的天，灰色凹凸不平的大地，地上不像是泥土，也不像混凝土，說不出來是什麼，這次有了那片留白，和夢裡一摸一樣了。這場景以前幾乎夜夜出現在他夢裡，比起現實，這虛空更像是他的家。最近出現的越來越少了，得趕緊記錄下來。
他全身貫注的畫著，沒看到身後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就這樣畫了五六個小時，他終於心滿意足的站起身，頓覺腰痠背痛。
他舒展著肩背，回頭看她，她放下手裡的書，起身把自己埋在他的胸膛：“累了吧，辛苦啦。”
痠痛就這樣被抽走了，他這才想起時間不早了，她肯定餓了。
他泡著面，她像往常一樣充滿期待，只是好像眼睛有點腫，他輕輕摸摸她的頭“沒睡好吧，吃完去睡會兒。”
“不呀，還要去搬東西呢。“
“你都打包好了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你乖乖休息會兒。”
“你一個人可拿不了。 “
“還有多少？傢俱也搬嗎？“
“傢俱不搬呀，我的衣服還有6包，洗漱用品和化妝品兩包，包包鞋子4包…”
“等等，你說的包都那麼大嗎？”
“是呀，我買的一樣的袋子。”
這拿來了也放不下啊，家裡可沒有這麼大的衣櫃，她的包包應該也有專門的櫃子吧。他心裡盤算著房子裡的空位，回頭看她。
她那套房子大一些，她也住的習慣一些，我何必非要讓她搬倒我這屋子裡來擠呢？那來的大男子主義？
“可以吃了，吃完我收拾東西搬過去”
“什麼？是住我那嗎？”她興奮的眨著眼睛。
“是啊，不歡迎我嗎？“
她不回答輕輕一躍，手環上他的脖頸，長腿環上他的腰。
他想，這下全世界都在身上了。她的吻給他的思考畫上了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