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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遷塗吸了吸鼻子,眨眨眼,很快過濾掉了低落的情緒,重新抬起眼調侃道:“也可能是因為強者都是孤單的吧,別擔心了。”
她這不抬眼還好,只見眼前的少年鼻尖有些許微紅,眼中積滿了淚水。
許遷塗嘴角一抽:“?”
“不是,你哭什麼!我還沒哭呢!”女孩不解道。
“我也不想哭啊嗚嗚嗚,”蒼飛鴻抹了把淚,含糊不清的喊:“我就是想起來一個人了,有點傷心不行嗎!”
“行行行,你哭你的,別讓風姐姐看到就行,不能讓她誤會了我。”
蒼飛鴻抓起自已抹額的髮帶,擦了把眼淚:“不用了,風堂主已經來了。”
聞言,許遷塗下意識回過頭,卻見背後空無一人,只有梨花的清香。
她長舒了口氣,轉頭斥道:“你騙我做什麼!嚇我一跳。”
“還有,我說你這小子,不是蒼將軍的兒子嗎,怎麼跟朵溫室花一樣,男子漢大丈夫,輕易不彈淚知道不知道?”
“呃…哦,”蒼飛鴻僵硬的點點頭。
許遷塗沒注意到他的奇怪,許是因為見到同齡人,八卦的心也一下子上來了,她眨了眨眼,壓低聲音對蒼飛鴻道:“對了,你知道風姐姐身旁的那個冷冰冰的李長棄吧,據我觀察,他絕對喜歡風姐姐。”
“不過,像他這樣死板冷淡的人,我覺得是配不上風姐姐的,他肯定不會照顧人,”她捂著臉,笑了起來:“應該配陽光溫柔活潑的,再不行,我配風姐姐也好。”
話落,許遷塗突然聽到一道嗤笑聲。她疑惑地看了眼一動不動的,但面部表情無比豐富的蒼飛鴻,問道:“你笑什麼?”
蒼飛鴻擠眉弄眼了半天,眼睛都要眨酸了,看她這副樣子,也放棄了掙扎:“哈哈…算了,許小姐,人各有命。”
許遷塗:“?”
“不是,你眨眼搞什麼呢…”許遷塗腦中突然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她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聽到李長棄略帶諷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在說什麼?”
許遷塗猛地回過頭,嚇了一跳:“我去——!”
“棄大哥!你…怎麼來了?”許遷塗站起身,結結巴巴道。
“有人提起我,我還能不來?”李長棄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許遷塗掩唇輕咳一聲,目光遊離。
背地說人壞話被抓到了,有點小尷尬。
“算了,棄大哥你聽到就聽到吧,”她警惕地掃了一眼周圍:“風姐姐呢?她沒聽到吧?”
話落,只見一抹紅色從門後走了出來,映入她的眼中。
“嗯…”風無疾對她微微彎起唇,遲疑道:“應該,沒有?”
“……”看著眼前的人,許遷塗心裡有什麼東西開始瓦解,變得冰涼。
她,耗時四年在風無疾心中留下的乖巧純真的印象,被自已一舉之間,全部搞毀了!
這樣想著,許遷塗崩潰了。
“哇啊啊啊啊!”女孩尖叫一聲,捂著臉跑出了棄憂堂,邊跑邊道:“我不是許遷塗,我不是許遷塗——!”
“哇哦…”蒼飛鴻看著許遷塗的背影,也給自已投餵了顆葡萄,嘆息著搖了搖頭:“可憐的人啊,暗示她還看不懂,真沒默契。”
風無疾瞥了他一眼:“你也是,兩人在這搗鼓半天說了什麼?”
“呃?”蒼飛鴻動作一僵,腦中劃過許遷塗說的話,眼神飄忽:“沒說什麼啊,就聊李侍衛配不上你…”
“對了風堂主,你不是收拾好了嗎,快走吧,去那什麼俗藥閣吧,走走走。”說罷,他抓起椅子上的佩劍,灰溜溜的走出大堂。
留下風無疾和李長棄默默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真是…”風無疾笑著搖搖頭。
李長棄沒說話,只是垂下黑眸,烏黑的睫羽輕顫,抿了抿唇道:“那個,你別聽許遷塗說的。”
他好似想說什麼,但又顯得有些彆扭,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也不下。
“嗯?”風無疾看向他,卻注意到他的耳根逐漸微紅起來。
李長棄壓低了聲,語速極快說了一句話:“我會照顧人,如果是你,會照顧的更好。”
“什麼?”他聲音太小,風無疾有些沒聽清。
李長棄搖了搖頭:“沒事。”
話落,他也快步走出大堂,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下,只留下風無疾一個人在原地了。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這三人…跟小孩子一樣。”
*
俗藥閣。
風無疾停在一座寬闊宏大的院落門前,一排豎著的牌匾上題著三個大字。
她敲了敲門,這才踏足其中。
蒼飛鴻朝院內瞄了一眼,院子陳設佈置簡單,有股閒適的意味,卻沒有他想象中商賈之家到處充斥著的華貴。
“看來,這個殷商性子挺溫和?跟紅小錫一樣?”他還在琢磨著,就見面前走來一個男人。
殷商散著發,髮色很淡,額前碎髮自然的向兩邊分開,左右各垂下兩縷柔發,眉間印有一銀白花鈿。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淡雅溫潤的氣息,比起紅錫來說,更具有幾分貴氣。
他停在風無疾身前,對著幾人笑了笑,輕聲道:“幾位,先請進屋。風堂主,你去正房等等我,我有私話要與你說。”
“好。”風無疾應下來後,便朝著北邊走去,看起來極為熟悉路線。
殷商對著李長棄和蒼飛鴻微微頷首,表示禮貌,其餘也沒說什麼。
“長殊。”他向身後喚了一聲:“你帶他們去吧。”
殷商話音剛落,下一刻,一道白衣身影就出現在了幾人身旁。
男人一身白色緊身勁衣,發到頸後而斷,髮尾呈現殊異的白。最奇怪的是,他身負一把月白古琴,古琴還比一般的琴要大一些。
此刻,他眼帶笑意,嘴角輕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印象。
蒼飛鴻瞥了一眼這個奇怪的男人,也沒多想,只當又是什麼奇怪的江湖俠客。
他們跟著白衣人走到正廳後,男人就迅速消失在原地了。
來無影,去無蹤,當真古怪。
蒼飛鴻總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他戳了戳身旁的李長棄,小聲道:“哎,你覺不覺得這人的神態都跟風堂主相似?”
李長棄眯了眯眼,黑眸一沉,看著白衣人離去的方向,輕輕“嗯”了一聲。
正房內。
殷商坐到風無疾對面,他先是給風無疾倒了一杯酒,然後從桌臺上摞起來的整齊的書本堆中抽出一張信紙。
但他沒有立即遞給風無疾,而是先開口問道:“風堂主,你去了城北,可曾聽聞關於八幽十二芳的訊息?”
風無疾掃了一眼桌上的信紙,點點頭:“八幽十二芳已經不在鈞州了,落手到了黎候神府手中。”
“看來風堂主所獲得的訊息不小,”殷商溫和的笑了笑。
“我要說的也是關於這個,”他的神情認真起來,瞳仁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顏色很淺。
“我知道八幽十二芳被黎候神府的人帶去了哪。”
風無疾挑了挑眉:“嗯?”
殷商輕聲道:“我得到了一個訊息,黎府的人,在前往翼州的路上。”
風無疾眼中劃過一絲明瞭,出聲問道:“是去參加走悲衙的夏日宴了,對嗎?”
殷商也不驚訝,只是點了點頭:“看來,風堂主已經知道了。”
他將桌上的信紙推向她的方向:“這是走悲衙給我發的邀請信,現在,我把它給您。”
風無疾盯著那黑色的信紙良久:“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走悲衙的夏日宴?”
殷商也不避諱自已的目的:“是。”
“八幽十二芳在黎候神府的手裡,他們四日後是要去參加夏日宴的,您要得到十二芳,機會也只有在那才有。”
風無疾默了默,不作聲,摩挲著扳指。
殷商嘆息一聲,抬起清冽的眸子:“我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不想去參加悲衙的夏日宴。但是,我若是說,您的另一個救命機會也在那呢?”
風無疾握住酒杯:“什麼意思?”
殷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風長憂,回來了。”
這話一出,空氣中一時有些寂靜。
風無疾握住酒杯的手頓住,眼底罕見地劃過一絲奇怪,事情第一次有些超乎自已的預料。
良久,風無疾才找回了自已的聲音道:“…你說什麼?”
“您沒聽錯,我也是今天剛得到這個訊息,是走悲衙放出的,”殷商抿了抿唇:“風長憂這個人的名聲太大了,這個訊息一出,江湖裡的人都被轟動了。”
風無疾垂下眸子,笑的古怪:“怪不得黎候神府的人會賞臉去走悲衙。”
殷商沒注意到她的神情,繼續道:“走悲衙這次的夏日宴不同尋常,邀請的人數之多,有朝廷的人也有江湖的高手,被邀請的人聽了這個訊息,都沒拒絕。”
“走悲衙放出如此大的訊息,引江湖眾人來夏日宴,這訊息不見得是假的。”
畢竟若是假的,走悲衙到時候也沒法收場。
殷商道:“您也知道,風長憂精通的一手「百新火」功法,若能讓她幫您…”
“而且,據密盟的訊息來說,走悲衙為慶風長憂而歸,已經開始調動藏匿多年「百新火」功法的陰面資料,許是要…在夏日宴再次公開。”
“所以,我的意思是,若求不到風長憂出援手,再不濟,也可以試試得到「百新火」的陰面功……”
“殷商,”風無疾突然出聲,打斷道:“你,就這麼確定,這個風長憂是真的?”
“什……”殷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看向風無疾。
她眼底閃著精光,此刻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意。
見殷商看自已,風無疾率先彎起嘴角,收起寒意:“罷了,真假,還需自已去辯。”
她握緊了黑色信紙,對殷商笑了笑,意味不明。
“對了。”在踏出屋門的前一刻,風無疾微微側首,不經意的睨了一眼房簷。
“偷聽,不是件好事。”
說罷,她轉身踏步而去,暖風拂過,紅色衣訣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