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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的錄取通知書被他放在旅行包的內膽裡。塵醉行李箱裡放的大多是教材，袋子裡放的是衣服，洗漱用品和一些簡單的化妝品。這一住就是好久，該帶的都帶上了。
蘇離住的高檔小區很不錯，塵醉記得以前塵煙和張如煙在這也住過一陣子。
電梯直升頂層，出來就是單獨空間的鞋櫃，裡面直通客廳，連門都沒有——從單元門到這一層，都要刷卡，電梯門又是挨家挨戶的，就不擔心有小偷了。
客廳是落地窗，望下去是江水，抬頭是高聳的天花板以及二層。頂層兩層被打通了。
塵醉回頭，卻發現蘇離正看著自己。
塵醉很是淡定，面帶柔和的微笑：“在哪裡上課？”
“去書房吧。”
蘇離穿著一身居家連衣裙，頭髮上還帶著很潮流的蝴蝶結，乍一看倒是和塵醉有的一拼。走在樓梯上，蘇里想到什麼：
“姐姐你先把你的東西放到房間裡吧。”
臥室是朝江的，很大，還有獨立衛生間。塵醉拖著行李箱和旅行袋，在蘇離的注視下，開啟行李箱，然後把旅行袋放在床頭櫃上。
“那個小離，我換個衣服，你去書房等我吧。”
蘇離尷尬：“都是女孩子，我就站著吧，到時候一起幫忙拿書。”
塵醉倒是沒覺得不妥。她今天穿了短褲短袖，外面太陽大出了好多汗。把短袖脫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不過迅速就套上了一件超大碼的及膝短袖。
從行李箱裡掏了幾疊書：“走吧。”
蘇離從頂端拿了幾本下來看著。那是塵醉的筆記。雖說她初中的時候不怎麼愛記，但到了高中卻是一堆有一大堆，至少還有一半的筆記沒帶過來。
只是看看蘇離就覺得大腦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塵醉解數學題有種迎刃而解，並且總結性很強的感覺。
深刻挖掘影象內涵，建立數形結合架構的推導鏈，還有暴力計算的演練過程。
很多感覺在老師口中很玄妙，不切實際的天方夜譚，塵醉都用一種很接地氣但又充滿銳利的角度揭開了，哪怕是看看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能上戰場，輕鬆拿捏高考的神奇自信。
“我既然教你了，那就會全身心把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你自己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來自於哪裡。”
“我覺得心態吧，好多學過的考場上都不會。”
塵醉抬頭看了看她，碎髮抖動，在正午陽光照耀下有種心動的感覺，看得蘇離也是發愣。
“有沒有人給你做過一種比喻——考場考試宛如賽馬？”塵醉認真道，“我們的實力就是賽馬者，而心態則是這匹馬。好馬和好伯樂共同駕馭，才能一舉奪魁。”
蘇離顯然沒聽過這樣的比喻，手中把玩著周邊。
“我不認為心態很重要，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一個真正能百戰不敗的人根本不挑好馬，真正的實力無懼心態。倘若擁有足夠的實力，又擁有良好的心態，這才是有用的。你還是題練太少，方法沒對。”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蘇離耷拉著腦袋做題。塵醉在一旁看著——典型的基本功紮實，靠一兩次超常發揮進的好班級的學生。
看似很多過程都會寫，實則要麼是腦子抽筋寫錯，要麼難題卡住。
塵醉讓她刷了一個早上數學，邊刷邊講，把她這麼多年總結的經驗一點一點告訴她。姚奉宸和林彥都是難得的數學老師，並沒有循規蹈矩的刷題，而是方法的集聚。那賽馬者的比喻就是出自林彥之口，哪怕過了許久，塵醉都記著。
蘇離還會開小差，顯然學習不怎麼主動。這就跟塵醉沒什麼關係了，而且這也很正常，改改就好——一班的人哪個想學習的？只不過是應該樹立對學習的熱愛罷了，學的時候就要把效率提升到最高，也就是老徐的心流。他這倒是沒說錯。
蘇離不會燒飯，點了外賣。讓蘇離繼續寫題，塵醉下樓去大堂拿外賣。誰知她前腳剛走，蘇離就發出瞭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哭喊：
“神人啊，學不下去了啊，要不是我要當明星，要文化分高，誰要學這麼些東西啊。”
不過喊著喊著，她想到了什麼，臉上流露出詫異之色。
塵醉的好多用的雖然很簡樸，行為也不怎麼高調，但很多小眾的名牌和細微的動作都彰顯著貴氣。的確很有錢，那幹嘛接這麼多課啊，躺家裡吹空調追劇不香嗎？
想著的功夫，腳步聲傳來。蘇離趕忙拿起筆就狂寫，一頓輸出。說來也震驚，兩小題三下五除二就寫出來了。
塵醉衝她道：“先去吃飯吧，吃完再學。”
蘇離如釋重負地拿起筆，興沖沖地跑下樓，拿起手機就坐上餐桌。
塵醉坐在她對面，吃著午飯。壽司鰻魚飯，還挺好吃的。
蘇離開啟電視劇邊吃邊看著，沾的嘴邊都是米飯。塵醉看著看著有點心虛——雖然自己日常不這樣，但好像不學習當肥宅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啊。
蘇離突然抬頭，眼睛裡傻憨呆萌變成了有些銳利的清明：“塵醉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啊？”
塵醉被問得一愣，嘴裡還沒來得及嚼得魚肉差點掉出來，趕忙用唇瓣包住，這一幕看得也是蘇離一陣呆滯。真實，太真實了。
“男朋友嗎？有吧，不過就是朋友，玩的比較好的。”
“是嗎？是不是上次動員大會上那個遊歸哥哥啊？”
“嗯。”
蘇離嘟起嘴，一陣不滿，臉上帶著一點沮喪和羨慕：“你撒謊，你們捱得那麼近誒，還吃同一包薯片的同一片。”
塵醉一陣無語，但也是俏臉微紅。這要是那天被老徐看到遊歸估計早就沒了。
“我們初中就是同學朋友，算…發小吧，以前也認識。”
“哦。”
蘇離埋頭吃飯，不過眼神明顯的帶著幾分失落。塵醉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她也看著劇，韓劇。
吃完飯蘇離本還想繼續看一會兒，被塵醉一把按掉了電源。
“下午認真學，晚上我陪你一起看。”
美女的誘惑力是很大的。蘇離本想拒絕，但看到那張精緻的臉頰和溫柔似水的眼睛，她居然主動答應了。
回到書房，塵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蘇離以前的試卷。政史地都不錯，學考已經都考過了。一班都是物化生，也都還行，不然也進不了。問題居然會出在語數英上。
改完蘇離做過的題，塵醉給蘇離拿了一份英語卷，全是選擇。
“做一份看看。”
“啊，不想做。”
塵醉抬頭有點生氣，但很快平緩下來，平和地道：“你自己說的，要把高中全部都學完。相信你自己一定有想幹，想玩的事兒。學的時候效率達到最高，把該學的早點學完，不好嗎？”
“你該有個目的性，但不要太功利，就是我無論如何最終目的都是要考個好成績，那又為何不能早點行動。”
“可是英語就好無聊啊。”
塵醉笑道：“足夠熱愛才會足夠專注，它終究只是一門學科，一門語言。當下做好，一勞永逸。”
蘇離的情緒被安撫了不少，邊做題也暗暗佩服塵醉。慢慢的，也就沉浸在了做題中。
兩個小時過去，蘇離寫完了。塵醉改卷，並把錯的地方標出來。
蘇離拿過試卷，驚訝道：“錯的這麼少！”
塵醉似笑非笑地看著激動莫名的女孩：“有時候足夠專注幹一件事，並不是很痛苦。我把一些主要的問題跟你講一下。”
何嘗不是呢？這或許才是他們一班這些人最初的過來路。只是足夠努力後，天賦變得異常耀眼，悟性真的讓他們在平時能夠一勞永逸。或許讓所有人都能夠這樣，所有人都能上高校。至少他們覺得找到了現代學習的真諦，一直希望能說服老徐。
所有人都能快樂，所有人都能有所成就，一切都是美好的，快樂的，盛大的，自由的。
“主要在完形和語法填空，你七選五還可以的。”塵醉邊說著，邊用紅筆劃著。
“完形和語法填空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強調性，目的性和呼應性。這裡面呼應性應該是最簡單的，前兩者會更難一些。”
“主要的邏輯都和目的性有關，因為所以，雖然但是這些尋常的連詞都是如此，這是作者寫文的目的，和to有關的那是行為的目的性；而強調性則是我認為最關鍵的。”
“我們舉個例子。_ his change，這樣一個空，你認為它強調的是什麼？”
“改變啊。”蘇離理所當然的道。、
“對，”塵醉補充，“變化，改變是不是有改變前後？而這樣的句子強調的就是前後，所以填的會是after或者before。”
蘇離感覺自己腦子被硬生生撞開一洋樣。原本閉塞的空間突然如同無盡般浩瀚。或許對於她來說真的是極大的改變啊——簡直是對於她知識架構的再造之恩。
“是不是清晰多了？”塵醉笑道，拉伸了一下身子，輪廓在光線下迷人而又美好，“這就是方法。”
既專注，又有方法，難道不是事半功倍嗎？看著蘇離一個人開心雀躍，謝天謝地謝自己，塵醉也有種開心的感覺。人民教師神聖而又偉大，莫過於此吧。
教導別人也是提升自己，塵醉感覺整個人對於知識的理解都通透了許多，這就是費曼學習法。
她也不禁竊喜——以後這也算有個職業，可以噹噹家教，實在不行還能回學校當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