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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朝著鎮煞陣深處踏出一步，杜小四身上的壓迫感便會增加數倍。
在走了數十步後，杜小四已是一身虛汗，連呼吸都變得很急促。
即便如此，自己就連陣眼的影都沒看見，入眼所見皆是煞氣。
煞氣中，有著什麼在悄然湧動著。
杜小四凝眸望去，只見煞氣裡顯露出一道道鋒芒。
“不好！”杜小四見狀驚呼一聲，想要閃躲，卻奈何雙腿如注了鉛一樣沉重，叫他動彈不得。
無奈，杜小四隻得蹲下身來，用雙臂護住自己的要害。
在杜小四蹲下的一剎那，一支支銳利的箭頭衝破煞氣，如雨點般落下。
這些羽箭或有偏差，但每一支都死死鎖定著杜小四，只叫他感受著萬箭穿身之痛。
一輪箭雨下來，杜小四的牙關已經咬出血來，可這樣嘴裡都沒叫出一聲來。
擦去嘴角滲出的鮮血，杜小四朝身上望去。
明明自己被萬箭穿身，可身上卻連一支羽箭都沒有，這叫杜小四感到疑惑。
只是不等杜小四去深究緣由，便聽見腦內傳來鴻淵劍靈的一聲暴呵。
“小心！”
杜小四聽聞急忙收回心神，頓時便察覺到地面傳來一陣震動。
這震動越發明顯起來，並且越來越激烈。
伴隨著這陣震動，杜小四不遠處的煞氣被猛的撕裂開來，而撕開這煞氣的，是一位駕馭著烈馬的重甲騎兵。
那騎兵手中關刀霸道至極，所過之處竟連空間都有些扭曲。
這等恐怖的騎兵，此刻正直奔杜小四衝來，手中關刀更是高高舉起，對著杜小四脖頸揮下。
見到那騎兵衝來，杜小四呆滯在原地，心跳幾乎停止跳動。
在關刀寒芒的震懾下，他連閃躲的想法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那關刀化作虛影劈來，卻一點動作都沒有。
面對越發逼近的刀刃，眼看杜小四就要身首異處之時，只見一個紅色魅影從杜小四身後越出，替他招架開這一刀。
聽到金屬撞擊聲傳入耳中，杜小四這才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喘息著，同時朝那紅色魅影看去。
那魅影是位杜小四從未見過，卻莫名感到熟悉的女子。
女子身著紅紗羽衣如晚霞般豔麗，面板白皙似初雪般嬌嫩，滿頭白髮被一根銀簪盤起，像是日落前的最後一抹天光。
見到這陌生女子突然出現在眼前，杜小四目光不自覺被她所吸引，口中連著吞嚥幾口氾濫的口水。
與此同時，那騎兵被這名女子逼退，眼裡閃爍著怒意，戰馬也嘶吼起來，飛速衝刺直奔那女子而去。
杜小四見著，心裡暗呼不好，那騎兵來勢洶洶，這一下恐怕非同小可。
“姑娘小心...”杜小四正欲提醒那女子，可未等他把話說完，便見那女子有了動作。
面對襲來的騎兵，女子腳尖微踮輕身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紅霞。
在躍到那騎兵的正上方時，女子提起手中長劍，對著那騎兵刺出數道劍影。
等到女子落下時，那騎兵也停下了衝鋒。
伴隨著女子手中長劍放下的一刻，騎兵身上的重甲頓時分裂成數不清的碎片散落在地。
而重甲下包裹著的，竟是一具骷髏，那骷髏在重甲裂開後沒多久，便在馬背上搖晃幾陣後沒了動作，掉在地上化為煞氣消散。
待到那騎兵消失後，杜小四頓感身上輕鬆不少，轉而朝那女子看去。
女子胸口起伏平緩，看起來解決那騎兵沒費她多少功夫。
並且杜小四還注意到，女子手中拿著的長劍，竟然就是那把鴻淵斷劍。
不過女子手中長劍劍身佈滿裂縫，隨時都會斷裂的感覺。
“姑娘，你是...”望著對方的鴻淵劍，杜小四開口問道，心裡一陣迷茫。
那女子聽到杜小四的詢問，冷哼一聲，很是簡潔說道：“鴻淵。”
“你是鴻淵劍靈的本體？”
鴻淵劍靈點點頭回應著杜小四，轉身看向騎兵衝來的地方，提劍指去。
“那邊，陣眼。”
不知為何，現了本體的鴻淵劍靈惜字如金。
不過杜小四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見杜小四會意，鴻淵劍靈躍進那邊的煞氣，不見了蹤影。
杜小四見狀，一同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數十步的樣子，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原先阻攔杜小四視野的那些煞氣圍著某物退去一旁，再也無法靠近分毫。
沒了煞氣的遮掩，杜小四方才看清自己身邊的環境，不再是聚寶臺的頂層，而是一處戰場。
戰場中，堆積著如山的屍首，無數兵刃穿插在屍山上，血水順著這些兵刃流出，染紅杜小四腳下的地面。
彌散開來的血腥味，鑽入杜小四鼻中，令他肚中一陣翻騰，捏住鼻子用嘴喘氣方才好上一些。
“鴻淵劍靈，這裡是哪。”
杜小四朝鴻淵劍靈望去，發現她並未回覆自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某個方向。
順著鴻淵劍靈的目光找去，杜小四這才發現，那屍山之上竟坐著一個人。
那人身上的銀甲沐浴著血水，染得和這些屍首一樣，若不細看很難發現他。
那人察覺到二人的目光，緩緩站起身來，抖動起身上的銀甲甩掉上面的血水，仰天高吼起來。
“鼓已歇，魂難歸，來戰！”
吼聲的每一個字，都叫那些煞氣為之一振，似乎很是懼怕這人的樣子。
而鴻淵劍靈凝視著那人胸口，端詳好一陣後朱唇微張吐露出話來。
“護心鏡。”
“護心鏡？”杜小四重複道，抬頭看向那人胸口的護心鏡。
只見那護心鏡中，有著不少靈氣流動的痕跡，而這些痕跡所連線著的，正是地上的鎮煞陣。
想來那護心鏡，便是這鎮煞陣的陣眼了。
只是不知為何，陣眼現在會被戴在那人身上。
“我去纏鬥，你找機會。”
杜小四思索之際，耳邊再次傳來鴻淵劍靈的聲音。
緊接著便見鴻淵劍靈提劍躍起，衝向那人，也不管杜小四作何反應。
那人見鴻淵劍靈襲來，拔出一杆插在屍堆中的長槍，迎了上去。
交鋒的一瞬，鏗鏘一聲響徹戰場，只叫圍著的煞氣生畏地又後退幾分。
一劍一槍相互對峙，別看鴻淵劍劍身上遍佈裂縫，但很快便將那人手中長槍給斬斷。
不過那人反應很是迅速，見手中長槍不敵，立馬棄槍退去，後退過程中趁機又抽出一對彎刀，調整步子又迎了上去。
一輪試探過後，那人知曉正面不敵鴻淵劍靈，調整招式利用雙刀交替砍來，打算以快制勝。
鴻淵劍靈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卻絲毫沒有防守的打算，提劍挽劍花，一劍擋下那人雙刀。
二者交手不斷，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一旁觀望的杜小四見狀，心裡卻是越發著急起來。
因為他能感受到懷中孫老給的令牌，效果在不斷減弱。
若是短時間內拿不下那人，只怕自己與鴻淵劍靈要面對的敵人，就不單單是那一人了。
先前鴻淵劍靈吩咐自己找機會去奪下那人的護心鏡。
可那人雖與鴻淵劍靈纏鬥於一塊，但自身防守卻絲毫不落，密不透風，叫杜小四遲遲找不到機會發動突襲。
感受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杜小四額頭汗珠滴落的速度也越發快了起來。
“不能這樣耗下去了。”心裡嘀咕一句，杜小四打算硬著頭皮試一試。
用靴底摩擦幾下地面，杜小四雙腿猛地發力，飛快衝向那人，目標直指那人胸口護心鏡。
而那人看著還在關注於與鴻淵劍靈的纏鬥，似乎沒有在意杜小四這邊。
“可以得手！”察覺到那人的反應，杜小四心裡不禁暗喜起來。
可沒等他高興多久，便見那人嘴角露出一抹詭笑。
伴隨著這詭笑，那人手中招式忽的兇猛起來，竟打了鴻淵劍靈一個措手不及，將其逼退到一旁。
發現那人的變化，鴻淵劍靈驚呼道：“小心！”
可為時已晚。
等杜小四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變招，雙刀如剪一般左右襲來，叫杜小四避無可避。
這傢伙，假裝和鴻淵劍靈勢均力敵，實際上是想引自己上鉤嗎！
杜小四臉上由喜轉驚，心裡一個勁的高呼著不妙。
但那人刀鋒越來越近，下一瞬便能給予杜小四重創。
關鍵時候，杜小四調動起全身靈氣，將無痕步發揮到最大，才勉強靠著步伐閃躲開來。
但那刀刃依舊貼身而過，更糟糕的是竟然把杜小四懷中令牌給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