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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殺死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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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欄杆逃生的力氣與信念幾乎消耗掉唐可所有的體力,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他不知道自已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攀爬上去。

求生的機會就被自已這麼葬送了嗎?

唐可搖搖頭,他的內心一直在被這個地方影響,導致他現在異常的消極,無論什麼情況他都會往無法挽救的情況上靠攏,以及一種更奇怪的感覺慢慢浮現。

之後的事情交給之後的自已去解決,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做到能做到的事情。

爬上去如果是唯一的辦法,他只能照做,自作聰明的慘重後果已經無法讓他再進行任何試錯。

望著頂端,再看看計時器。

算了,一切都自有安排。

唐可無法形容自已的狀態,他似乎什麼都思考不了了,他只是麻木的執行大腦下達的命令,那就是爬上去拿走門禁卡。

他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再次翻越欄杆,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爬上去的,記憶中他只是木訥的盯著前方,他的身體彷彿有自動流程一般,機械的執行動作,讓他躲避死亡。

他記起來了,這樣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了,印象裡他在幾年前經歷那場車禍時也是如此,他也短暫的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此後每一次危險的時候這樣的情況總會發生。

這樣的感覺很糟,總是讓他恍惚,他有時會慶幸自已像是擁有了什麼不死系統一般,可是更多的時候他都抗拒這種天賦……他甚至連自已的死活都無法掌控,為了印證他甚至嘗試過自我了結,可每到瀕臨死亡時,他就會失去控制權。

到此唐可感覺,自已似乎是個存放他人生命的傀儡。

來到這個地方,痛覺以及瀕死的感覺侵蝕著他,卻讓他欣喜,他在死亡的恐懼與掌控的喜悅中反覆切換,他竊喜自已終於能掌控自已的一切。

可現在一盆冷水澆下,即便在這種地方,他依舊無法掌控自已的生死。

瀕死的感覺會一直折磨著他,但是死亡卻永遠不會降臨。

等到唐可回過神後,他已經拿到卡片站在休息室門口了。

他不知道等待自已的是什麼,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不會死亡,他有預感就算自已就在這裡待到倒計時結束,依舊不會死亡。

此刻,這裡地獄般的情景在唐可看來,不過就是個無限接近真實的密室逃脫。

休息室內的佈置平平無奇,幾張桌子幾張椅子,唐可走到桌子前,隨手翻閱起桌上散落的紙張,隨著他的動作,一張佈滿潦草字跡的信封掉出來。

“這是……我的字跡?”

開篇第一句就是‘我要瘋了’。

‘我要瘋了,鳳霞,我真的要瘋了,我感覺那個人越來越不需要我了,他好像要拋棄我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掌控越來越少了,他要徹底放棄我了,我要死了,鳳霞,我求求你,給我寫信吧,和我說說話吧……’

後面的內容唐可沒有再看下去了,幾乎全部都是情感的宣洩,唐可能認出來這是他的字跡,而信的落款也是自已,這個地方的一切都是根據自已上班的地方,經歷的事情來生成的,可是在他的記憶裡,並沒有寫過這封信,也不認識這個叫做鳳霞的人。

信中說的拋棄,又是什麼意思呢?那個人是誰?那隻要找出那個人是誰,就能知道是誰殺死了‘唐可’。

唐可開始加快翻找的速度,只用一隻手行動實在是太不方便,加之那折磨人的眩暈感,唐可心急如焚,他感覺真想馬上就要出來了,他馬上就能知道是誰殺死了這個世界的唐可。

突然,他好像踢到了什麼箱子,他能聽到箱子裡有東西滾動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圓圓的有重量的東西。

那個箱子邊緣還散發著血腥的氣味,猶豫片刻唐可還是選擇開啟。

是‘唐可’的頭顱。

‘唐可’瞪大著雙眼,即便是現在依舊能看到他眼中的恐懼,可是他的嘴角卻在上揚,下半張臉做出的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如此割裂,如此癲狂,唐可第一次看見有人的臉上會同時出現極度恐懼與極度喜悅兩種表情。

在頭顱下面是被壓著的一張依舊被浸滿血跡的便籤,和一把鋒利的匕首,便籤上寫著‘我做到了,我能掌控了’。

而頭顱還溫熱著,彷彿剛剛被割下。

到此刻唐可才明白一切事情,於是拿起匕首觀摩著。

就在他要做出抉擇時,休息的門被暴力推開。

“唐可,你可知罪!”

嘶啞且巨大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

他又見到那個狗頭人了,這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另一隻手拎著被啃到一半血淋淋的手臂。

“我有何罪?”

這句話讓唐可一怔,他似乎聽過這句話,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人如此問過他,可是他卻一片空白。

他現在一點都不害怕眼前這個怪物,他已經找到問題的答案,一切都不需要恐懼了,包括死亡。

狗頭人舉起鐮刀,嘴裡大喊著:“狡辯!唐可,裁定有罪!”

看著他拖著瘸腿,像瘋狗似的衝上來,唐可盯著他的眼睛,再次開口說道:“我何罪之有!”

在狗頭人砍向他的瞬間,唐可拿起匕首沒有任何猶豫的對著自已的大動脈捅去。

彌留之際,唐可看著狗頭人被自已的鮮血糊一臉,居然得意的笑了。

昏迷是暫時的,唐可睜開眼後就發現自已站在一開始的水泥房中,窗戶透過的陽光依舊灑滿他全身,而自已缺失的左手也物歸原主。

“恭喜遊客,圓滿通關!請稍後迴歸現實世界領取獎勵哦!”

殺死‘唐可’的那個人正是唐可自已。

不管是環境的變化,還是所進行的一切都來自於他的記憶,因此這個地方就是唐可的記憶世界。

而‘唐可’的上吊和身上的傷痕也正是對應著他在現實中多次的自殺行為,那是他想要掌控死亡的證明,結合信上的內容足以說明,這個世界的‘唐可’就是他對死亡恐懼的化身。

就如同現實中一般,他喪失了對死亡的掌控,從而喪失了這份恐懼,‘唐可’才會用幾乎發瘋的語言寫下那封信。

‘唐可’並不是一開始就處於死亡,而是在這一小時中慢慢的被他殺死,從他徹底放棄掌控自身死亡的那一刻開始,從他在這個世界也喪失了對死亡的恐懼開始,‘唐可’被真正的殺死了。

唐可想,如果現在回到屍體一開始位置去看看,應該已經變成無頭男屍了。

看著一個女性緩緩從有著電視機的房間出來。

現在,唐可要搞清楚另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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