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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非酒:“……”
她被這隻奇形怪狀的詭異沉默到了,精神值狂掉。
見牠剛出來就想啃噬女孩的血肉!
江非酒面無表情用長劍將其挑起,刺穿!
牠沒有死透,察覺到危險,還想掙扎著爬回肚子裡……
江非酒的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將牠用力甩在地上,把自己的長棍從小孩懷裡喚來,利落補刀!
“不用生氣,我說過了,牠不是,也不屬於人類。”
女孩臉色慘白,拍了拍江非酒給她治療剛劃出的刀口,而虛浮在腹部上方的手背。
江非酒一言不發,專心治療,卻發現,對於女孩身上的傷,除了她劃出的那道之外,她的治療對女孩無用。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身體的特殊性,變異了的軀體,雖然現在還維持著正常人的模樣,但是最後,也還是會顯露出非人類的形態。
女孩總是一眼看透她,將她的手推開些,藉著她的手臂的支援坐起身。
“天一亮傷就會好的,不用擔心。”
從江非酒看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溫柔的,明明她自己才是被迫害的那個,卻總反過來安慰她人。
這怎麼讓她能不心疼呢?
江非酒四處翻了翻,只找到一件很長很寬的黑色連帽衛衣。
她幫她穿好,衛衣下襬很長,直接到膝蓋處,衛衣太大,她看著更單薄瘦弱了些。
抱起女孩叫上發呆的小孩一起下了樓,小孩回過神,一隻手捏著江非酒寬鬆的長褲一小角,亦步亦趨緊緊跟著……
到了門口,女孩卻讓江非酒放她下來,她說,她們能苟延殘喘到現在是因為這個旅店的力量,可也被限制著出不去,旅館背後的力量也有那個“神像”的手腳。
江非酒卻沒有放她下來,她說:“你之所以覺得出不去,是因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帶著你們一起離開。”
她的語氣平淡,話說完,人也已經走出旅館的範圍。
她神情怔愣,看著這個困了她一生,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地方,女孩神色複雜,似笑似哭……
她像是在發洩著情緒,又哭又笑的,嘴裡還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沒有想過帶我們一起離開嗎?”
她是在笑著說,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江非酒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女孩掙扎著想下去,江非酒順從地放下她。
“天快亮了,我還要救其他人,你……”
江非酒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知道位置,幫你帶路,一起去救。”
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強撐著虛浮的雙腿,就要在前面帶路。
江非酒連忙扶住她的腰,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才不至於倒下。
她稍微傾斜了一下身體。一把把旁邊的小孩抱起架在自己的胳膊上。又傾斜了一下身體。
將扶著的女孩改為穿過在她的腿彎處。抱了起來。
兩人一大一小分別坐在她的兩隻胳膊上。
絲毫不費力。
而坐在她的臂彎處的女孩,這樣也只是比她高一個頭而已,她實在嬌小的很。
“這樣不就好了。你負責指路,其他體力活交給我。”
女孩突然被這樣抱著,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對面又是個小孩。
…………
江非酒健步如飛,按照女孩的指引到了第一家旅店,前臺有個黑影,很明顯是個男前臺。
他看見江非酒三人就是一愣,江非酒也有點愣住,疑惑抬頭和女孩烏黑沉寂的雙眼對上。
“帶著我們,你多少會有顧慮,還得照顧我們,所以,我為你找了幫手。”
她一臉認真地解釋,也是在說給男前臺聽的。
這個男前臺之前沒有和江非酒他們見過,看見女孩能離開了束縛著她的旅店,還來到他這裡,他不免有些吃驚。
江非酒用腳推開門,站在門口,將抱著小孩的那隻胳膊,騰出空閒的手掌,對他伸出手,讓他握著一起走出來。
他沒有多問,對於他自己的同伴,他還是信任的。
當他真正走出了旅店大門,雙手機械地接過江非酒遞給他抱著的女孩,和懷裡虛弱的人對上視線。
他才回過神來,他幾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又合上了,他沉默……
懷裡的人像是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在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卻也都沒有說話……
他默默跟上江非酒二人,為她們繼續帶路……
她們是打算先去救出另外兩個女孩,再找其他人一起的。
但在她們費了點功夫救出第三位女前臺後,因為位置問題,到的後面一家旅店是送給江非酒水果刀的男性前臺。
他那像石塑般的固定笑容,看見一行人的出現,出現了裂紋……
假模假樣的笑容消失不見,只是眼睛深處看著站在江非酒身邊的兩女一男,透露著不敢置信。
沒時間給他們敘舊,江非酒像對上一個男前臺一樣,伸出右手,帶他一起出來。
讓他照顧著隊伍裡剛救出的女前臺,她又昏迷了過去……
他僵硬地動彈著身體蹲下,將人往背上背起。
…………
資訊有誤,鎮子里根本不止報紙上說的五十個男性村民。
到了的時候,裡面最少潛伏著二十隻詭異。
前臺躲在房間裡,因為旅店有規則限制,所以詭異們沒辦法一次性都闖進去,漫長的車輪戰,讓她精疲力盡……
沒有特殊道具,她沒有辦法徹底消滅折在她手上的六隻蠕動的軀體……
直到江非酒她們的到來……她們看到的是變化翻天覆地的女孩,她獨自一人困鬥,只要稍微恢復一點力氣便劇烈反撲,將敵方拆碎!
她身上的傷,比之她們,也只多不少,而她的變化,似乎是和某種力量做了交易,變強了,但代價卻是巨大的。
她一半臉已經石像化,另外半張臉則和全身一樣爬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
蠕動的黑線,像蟲子一樣在她身上游走。
她力竭昏迷了過去,她們則出手將她身邊的還有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所有詭異消滅掉。
一共有三十隻!
資訊誤差……
報紙上的五十……江非酒在找她們的路上,就滅了十六隻,旅館裡的十一隻……
還有這裡的三十隻……還有很多……
有可能是後來增加的,但由於各種原因造成的資訊匱乏,沒有人再有機會記人數。
而記錄這些資訊的報紙,也很明顯不是鎮上的原村民做的,這裡全員惡人,沒人有那個閒心。
五十……只是牠們想讓她們知道的數字。
舊男性前臺也沉默,但明顯他比其他的幾位前臺要沉得住氣,他根據現狀,稍微一分析就將所有東西都理清楚了。
他送出去的水果刀有無數把,但只有面前這人拿的那一把,讓它變得特殊,成為--最後一把水果刀。
幾人到了最後一個女性前臺所處旅店。
但這裡似乎出現了未知的變故,黑霧瀰漫,一絲光也透不過。
幾人警惕,顧及到有傷患,江非酒只帶了小孩哥,讓其他人先在外面等著,她們兩人進去看看……
因為只有江非酒和小孩有特殊道具,對這裡所有的怪異有著絕對性剋制,包括他們也一樣。
所以他們沒辦法使用桃木道具,也只能在店外守著。
如果太久沒有見到江非酒二人出來……
他們也不會畏懼什麼,大不了陪她一起消亡!
令他們感到詫異的是,江非酒剛進去沒沒多久,就出來了,好像還帶著……
有人臉色一僵……瞳孔驟然一縮。
黑暗中……隱約能看見她一隻手抱著那個小孩,另一隻手似乎拿著一顆球狀的東西,眾人的內心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還沒有看清她手上拿著的東西,有人臉上已經掛滿鮮紅的水跡。
那不是淚水!
失去人類身份的那一刻,她們就已經失去落淚的基本能力。
而從眼眶裡再流出來的,是來自心臟處的血液。
…………
穿過黑霧的人影出現,他們這次都看清了,江非酒手上捧著的……是……
一個頭!
一個女孩的頭顱,血液還順著她手捧的位置往地上砸下……
“阿筱!”
昏迷的那個女孩聞到另外一股血腥味,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對上死不瞑目的雙眼……她不敢置信,喉嚨咕咕嚕了一下,發出嘶啞的聲音。
似乎是想像從前那樣,女孩會笑著……用彎成月牙的雙眼,回她一句:“在呢!”
可是……沒有,她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她掙扎著下去,雙腿扭曲著,直接跪倒在地,幾人想攙扶她,卻被她推開手……
江非酒看出她的意圖,將頭顱遞給她。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接過,輕輕撫過她的每一處,眉毛……眼睛,鼻樑,鼻尖,嘴唇,下巴,臉頰……
“姐姐,你怎麼睡著了,我現在已經叫你姐姐了,你應我一聲,就一聲,好不好……”
知道二人關係的幾人不忍瞥過頭,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初相識之際互相不知道對方和自己的關係,就這樣,隱秘的愛戀持續了三年。
而頭顱的主人是她血緣關係上的親姐姐,而她則是二人愛戀關係中的姐姐……
後來她帶著頭顱的主人介紹給自己的家人,就此知道了彼此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們關係最為僵硬的時候,被捲入了這個世界……
所有同伴各自被囚困在小小的旅店裡,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面了,算上今天剛好是第十年的整數!
可是,好不容易能再次見面了……
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雙手捧著頭顱,像從前那般,用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在鼻尖處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
江非酒進去之後,其實什麼都看不見,黑霧太濃了,一路摩挲著走,能感覺到,四處都是被毀壞的傢俱……
跟小孩要來那半根蠟燭點燃,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蠟燭好像沒有被點燃,但實際是,蠟燭在燃燒,它的火焰和光芒被黑霧吞噬了。
沒有作用就又被熄滅收起。
江非酒和小孩像盲人一樣,辨識物品都是靠雙手摸索的……
她摸到一塊木板,摩挲著,是利爪留下的痕跡。
到處也都是溼漉漉的,是血的味道……扶手和二樓所有的門都碎裂成好幾塊,橫七豎八倒在了一樓。
她踩著潮溼的,充滿血腥味的臺階,一步步摸索著,小心走上去,走到了一半,像是踩到了什麼異物……有點軟。
沒有動靜,她便伸出一隻手,摩挲著辨認……
是一個……一隻……手……或者爪子?
靠近肩膀的那一處面板是光滑的,那感覺就像是……人類的手,她繼續往下摸……面板開始變得粗糙……而且有很奇怪的紋理凸起……
最後摸到了手掌的位置,已經是完全的動物利爪,形狀像是蜥蜴一類的爪子,骨節卻很細長,爪子的指甲有五六厘米長。
在摸到算是無名指的那根指節的某處,有個……小鐵環?
像是……戒指!
江非酒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拿著爪子,她起身……略快地走了幾步,又踩到了一隻。
她撿起來,繼續走,只是速度又快了些……
卻差點被什麼東西絆到,心裡不好的猜想越來越大,她顫抖地伸出手……
摩挲著……這是……一隻由人類變異成的腿部後爪!
不安與壞的猜想被證實,江非酒差點向後倒去……
小孩及時扶住了她的後肩,他雖然看不見東西,但是還是能夠察覺到江非酒的情緒很不對勁。
他伸手摸了摸江非酒的頭頂,似乎是在安慰她。
江非酒緩了緩心臟處的不適,拿起殘肢繼續往上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
一隻腳剛踩上去……腳底的觸感讓她停了下來。
她閉了閉眼,伸手攔住小孩。
拿過小孩的桃木劍,她將懷裡的殘肢拿出一個,將其中的一個指尖輕輕一劃。
指尖的位置冒出一根蠟燭大小的小火苗!
她有分寸……劃出的小口並不會將整個殘肢都燒燬。
火焰驅散了一小塊黑霧,貼著地板,她看勉強清了地上化開的血液,很大……很大……
眼睛卻被水霧給糊住了,她眨了眨眼,視線又清晰了……
遍佈的碎肉和一些骨頭,有幾根骨頭的長度拼湊起來和她懷裡的腿的長度吻合。
骨頭好多……人的骨頭原來有這麼多的嗎?
怎麼撿都撿不完的啊……眼睛又模糊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骨頭呢,怎麼都藏起來了?”她喃喃道。
“滴答……滴答……”
“小孩,你說,這屋頂怎麼漏雨了!”
“屋子太舊了吧!”
他認真回答江非酒的話,小手捏著自己的袖子幫她擦擦臉上滑落的水漬。
“是啊,太久,太久了,她會不會怪我?”怪我來太晚了呢?
“姐姐,不對的,錯的不是你,應該怪的,是真正造成這一切的傢伙。”
“背後真正的壞人,才是罪魁禍首,你不能怪給自己。”
“小孩哥!”江非酒眨眼。
“嗯。”
“小孩哥!”
“嗯。”
“小孩哥!”
“我在。”
眼睛一次又一次變模糊了,小孩哥幫她擦了擦臉,就又可以看見了。
他絲毫不覺得厭煩,江非酒每叫他一聲,他都會回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