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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晚清整理好衣服,看著面前的鏡子,鏡中的人雙頰泛著潮紅,頭髮凌亂,眼神渙散,沒有一絲氣色,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自己。
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被外面的陳景天聽的一清二楚,她就覺得自己像是裸著身體被人扔在大庭廣眾之下,免費供人欣賞的工具人。
她在鏡子前站了良久,始終沒法抬起腳移動一步。
邵卿安就站在她身後,斜靠著門,表情淡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等著許晚清的行動。
許晚清在鏡中看著他,卻看到的是一個扭曲到面目可憎的臉。
她心中升起一股難以啟齒的痛苦,這無法消除的感覺,並不是因為被邵卿安這樣對待,而是這遭遇是在她最親的人身邊發生。
這是她最無法忍受,也沒法原諒的。
“怎麼,不想走?你是在擔心外面那個男人?”
許晚清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扶上洗手檯,站了會才轉身。
邵卿安看她轉過身,臉上的神情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好似剛剛兩人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心中升起一絲不悅,卻也並未打算繼續深究。
“我拿一下東西就跟你走。”
許晚清說完靜靜站在原地,等著他從衛生間門離開,好讓自己過去。
邵卿安沒有應允,拉上她的手,徑直往外走。
她也沒有反抗,順著他的節奏往外走。
走到房門口時,她停下腳步,回頭看眼臥室,房間卻空如一人。
陳景天被邵卿安推倒在地時,扭傷了腳踝,無法起身,手也被踩到骨折。
他看著許晚清因為救他,被那個陌生男人欺負,卻無能為力,眼圈泛紅,無法繼續思考。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亂了心神,無法理清他們倆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邵卿安毫無顧忌,在他面前前強勢的吻向許晚清,又鎖上衛生間的門,在裡面激烈的接吻。
衛生間發出的聲音,讓他頭腦一片空白,他沒法想象,更不敢再想。
在他們出來前,他艱難的扶著旁邊的沙發,緩緩起身。
一步步走出這窒息的空間,他怕再聽下去,就會發生讓他更痛苦的事。
酒店門口,邵卿安拉著許晚清坐上車,強勢的將本來要去後排坐的她,直接拽到副駕,就連安全帶也幫她繫上。
這樣細緻入微的舉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許晚清不理他,側頭看向窗外,一路無言。
酒店對面的外灘邊,一瘸一拐的背影映入眼簾。
她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眼睛,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滑落,慢慢暈染她的上衣,直到上面出現一大片水漬。
她握緊雙手,使出全身力氣,控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邵卿安早已洞察她的異樣。
他將車窗全部開啟,任晚風吹過,任車裡的人盡情揮灑,一刻不停猛踩油門。
車子在外灘邊的泊油路上,一路狂奔,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身邊之人回頭看他,他才猛踩剎車,停在路邊。
邵卿安解開安全帶,走向副駕駛這邊,拉她下車。
許晚晴吃痛了一下,但卻忍著沒有叫出聲,之前被拉過的手臂,再次痛起來,但是相比她心痛,卻無傷大雅。
邵卿安瞥了眼她手臂的傷,將她按在外灘邊一個長凳上坐下。
夜太深,這裡玩的人並不多,許晚清沒有注意邵卿安已經走了。
她望著平靜的海水發呆,心裡一直迴盪著一幅畫面。
陳景天一瘸一拐走在路上,昏黃霓虹燈光投射在他身上,忽明忽暗,顯得異常落寞。
她很害怕,害怕他的手再也拿不起手術刀。
她拿出兜裡的手機,螢幕亮了,又黑了。
一黑一亮重複了好幾遍,她卻始終沒法點開陳景天的號碼。
良久,她鼓起勇氣,發了一條訊息。
陳景天正在酒吧喝酒,身前已經歪歪斜斜倒著幾瓶紅酒,儘管他已經微醉,但是還是一瓶一瓶往身體裡機械的灌著酒。
身後嘈雜熱鬧不入他眼,只想一醉不醒,不再想任何事。
他半醉半醒,四周的燈紅酒綠,晃得他眼睛疼、頭疼,他支撐不住身體,趴倒在桌上。
旁邊的酒保對著他喊了幾聲,沒見應答,又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抬頭。
他無力的問:“怎麼了?”
酒保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說:“你手機好像響了幾聲。”
他拿起手機,按了開關鍵,看到手機頂部許晚清的訊息提醒,迅速點開。
訊息框裡赫然出現好幾條訊息。
“對不起!”
“你的手有沒有事?”
“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你先回去休息,我會回來跟你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陳景天看完訊息,臉上慢慢恢復笑容。
他自我安慰的想:只要許晚清肯跟他說,就證明在她心裡有自己。
許晚清給陳景天發完訊息,幾分鐘都沒等來回信。
她焦急站起身,走到沙灘邊,想讓海水和海風沖淡煩惱。
她脫掉鞋,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踩到海水,被夜晚冰冷的海水刺激得直打顫,她才停下。
她一直憧憬的大海,就在她面前,她卻沒有期待的那樣美好。
從小,她就對大海有著憧憬,經常跟爸爸媽媽說,等以後長大賺錢了,一定會帶他們走遍每一片大海。
只是,這時想起這些過往,她卻更覺淒涼。
她蹲下身體,看著腳下的海螺,一個個撿起。
手機響起了訊息聲,她拿出手機,看到陳景天回的訊息。
“我手沒事,只要你願意跟我說,任何時候我都會等你。”
此刻,她心中的擔憂總算放下,不再像之前那樣壓抑。
看著面前的大海,心情也沒有那麼糟了,她繼續一邊走,一邊撿著腳下的貝殼和海螺。
走著走著,沒有任何防備,被人一把拉住手臂,從後面抱住,耳邊也傳來一句怒火。
“你到底在幹什麼?我就那麼讓你厭惡,厭惡到放棄自己?”
許晚清被人從後面緊緊抱著,一時慌了神,手上拿著的海螺也都掉在水裡。
她掙脫身後人的鉗制,回頭望向他。
“你把我撿的海螺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