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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一個人來醫院的嗎?家屬沒有陪同?”
“是我自己來醫院的,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情況可能不太好,我委婉地跟你說,你得了絕症,馬上就要死了。”
問診室內。
華聽得知這個情況,幾乎要昏厥過去。
前段時間,他只覺得腦袋有些疼,但是並沒有在意。
他心想著,是不是秋末的原因,自己不小心得了風寒。
不幸,他這幾天的頭越來越疼。
有時候,還會覺得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適感。
沒辦法,他不得不來醫院看病。
醫生在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過後,皺著眉頭,說出了病情。
噩夢般,華聽根本不能接受。
醫生繼續說:“我知道你不能承受。”
“所以,我才問你家屬有沒有陪同。”
華聽握緊拳頭,緩緩開口道:“醫生,這病真的治不好嗎?”
醫生慶幸戴著口罩,才沒讓患者看見自己嘴角的悲傷:“沒有可能。”
“‘鈮泮病’,國內外都沒有治療的方法,是絕症中的絕症。”
難過到極點,也就不難過了。
華聽不自覺笑了:“那這樣的話,家屬陪同又有什麼用?”
“沒事的醫生,我還能承受得住。”
“我想問問,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嘆了口氣,眼睛望向天花板。
他不忍心去看,身邊這個剛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最多的話——”
“半年的時間。”
華聽輕輕嘆了口氣,道:“謝謝醫生,我明白……”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頭又疼起來。
他抬手,用食指和中指,一下又一下地戳著疼痛處。
醫生這個時候,對著電腦快速敲擊鍵盤:“我給你開些止痛的藥。”
“不過,這也只是起到緩解的作用,你要快點住院。”
華聽的眼神中流露著失望:“住院有用嗎?”
醫生將方子開好了,緩緩轉過身來。
儘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決定鼓勵鼓勵年輕人:“不要太悲觀。”
“或許半年後,就有國內外的專家攻克下這個世界難題。”
華聽腳踩著地板,猛然從凳子上起身,對醫生告別:“好的,我明白了。”
“謝謝醫生,我就不打擾了。”
華聽離開問診室。
他忽然感覺大腿被人施了法術,千萬斤重。
抬一下,放一下,都很困難。
他走過每片磚,每片瓦,同走廊內奔跑的醫生護士擦肩而過。
尖叫,痛哭,怒吼,祈禱,哀求……
人生最現實的場面在這方寸之地,表現得淋漓盡致。
醫院,就是世界上少數公平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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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華聽的頭疼又犯了,無意識靠在牆上,又一寸寸滑落到地上。
路過的護士看他這架勢,好心過來詢問情況。
華聽實在走不動了,拜託護士扶著他去取藥。
“好些了嗎?”
取藥後。
護士又給他找了水。
華聽不想再添麻煩,連連擺手,說自己已經無大礙了,讓對方去工作了。
在休息區裡暫緩多半個小時,他算是恢復正常。
然後,回家。
背頭趙,父親的同事來家裡做客了。
看樣子,他的病情是不能說了。
不過,華聽也不打算將自己得“鈮泮病”的事情告訴父母。
已經證明是絕症了。
那說出來又能怎樣?
無非是徒增父母的痛苦,除此外再無任何作用。
“喲,孩子回來了。”
“好久沒見面了,看看,孩子是越來越精神了。”
背頭趙就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沙發靠背。
看華聽進來後,他歪頭瞄了眼,隨口客套著。
華多富,華聽的父親聽到這話,當即做出反駁:“精神什麼?”
“蔫了吧唧的,知道的,明白他性格就這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絕症了。”
背頭趙聽到這話,立即坐直身體,開口打斷他說:“不能這麼說孩子。”
“孩子是需要多誇獎的。”
華多富側頭看向兒子,眼睛上下掃視了他一遍,不屑地說道:“那也要有能誇獎的地方才行。”
“他哪哪都不行,我怎麼能誇得出口?”
此時,左芹芹,華聽的母親在旁邊接話說道:“趙哥你可能不瞭解。”
“現在的孩子們普遍矯情,一個個都是溫室裡的花朵。”
“打不得,罵不得的。”
“所以,下一代才會越來越差,跟我們那時候根本就沒法比。”
“我們小時候哪過過這種好時光啊,他們還不懂得珍惜。”
既然對方父母都這麼說了,背頭趙還能再說什麼?
他尷尬地抬起手來,撓撓額頭上的黑斑。
原本想著是不是該岔開話題。
要不,讓孩子在他一個外人面前可憐兮兮地站著,也太不好看了。
可是,他還沒開口,華聽的父母又開始批評自己的孩子了。
華多富依舊用著下命令的口吻,對兒子指手畫腳道:“別在那傻站著。”
“看見客人來了,不知道端茶倒水嗎?”
華聽聽見這話,立即動身,去廚房裡的櫃子裡翻出茶葉來,給客人沏茶。
接著,左芹芹又下出指令:“沏茶能用一次性杯子嗎?”
“我們怎麼教育你的?真給我們丟臉。”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顯得自己很少教養!”
華聽接連道歉,找出陶瓷的茶具後,給客人擺上。
看著忙裡忙外的孩子,背頭趙是如坐針氈。
他實在是不好再待在這裡了,藉故從沙發上起身,離開。
送走客人後,華聽又開始收拾起垃圾。
“你真讓我們失望。”
這時,左芹芹坐回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極為不滿地批評兒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趙叔是你爸爸的上司,你就不能多說幾句好聽的話?”
華聽忍不住嘟囔了兩句:“不是我不說。”
“從我回家起,你們就開始教訓我,我也沒時間……”
華多富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兒子身後。
他低聲呵斥道:“華聽!”
華聽一個激靈,立即不說話了。
華多富看兒子不說話了,很滿意自己的威嚴。
他開始教訓道:“你不要以為自己二十多歲了,就可以跟父母頂嘴。”
華聽慌亂地解釋說:“我沒有……”
華多富斜眼瞪了兒子:“你還頂嘴!”
這下,華聽只能什麼話都不說了。
華多富沉重地吸了兩口空氣,補充道:“我們不讓你跟爸爸媽媽頂嘴,實際上是為了你好。”
“你要是養成隨便頂嘴的習慣,出了社會要怎麼混?”
“你那是什麼表情!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了?”
“心理素質這麼差,小心真得了什麼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