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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原名為鹿幸。
後來由於姓氏較為罕見,幸為避免殺身之禍,便改鹿為陸。
父親希望自已能夠一生都無比的幸福,於是便取了這麼個名字。
可到頭來自已幸卻成了血信子。
信子,是砒霜製作的殺鼠藥,泛指毒殺動物的人或藥物。而所謂血信子,便是給人帶來殺身之禍的人。
正如同殺鼠藥一般放在房間小角落一樣,血信子乾的活一般都是僱主不方便派自已人動手的事情。
也正因為這一點,血信子往往有很多仇人,因為不能出賣僱主的身份,冤家往往只能找上血信子。
因此,成為血信子的人往往是孑然一身或走投無路之人。
幸正是這樣的人。
說來可笑,明明希望自已的兒子一生幸福,自已卻做出那樣的事情,難道所謂的“大義”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為了大義,獻出自已的生命,拋下了自已的妻兒,幸完全無法認同自已的父親。
幸在當血信子的這些年,深知唯有為自已活方能夠在亂世活得長久。
“咯咯咯喳--”
幾聲輕微的咀嚼聲將幸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小屁孩,還真是膽大。幸有些憤懣,自已好不容有稍許睏意,竟被這小女孩擾醒。
不過他並未怪罪,而只是略微瞥了幾眼在小角落的女孩。
與一般難民不同,女孩面容柔美,五官清秀,眼睛像是深邃的湖水,她的面板白皙嬌嫩,頭髮柔順黑亮如黑色的絲綢般在肩上披散著。
哪怕如此,她也有著難民最顯著的特徵。
太瘦了,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她幾乎一點肉都沒有。從身高看這小女孩估計13,4歲,但體重估計也就五十來斤。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
這女孩是從南邊那來的,那邊鬧饑荒鬧的厲害,幾年的乾旱讓莊稼幾乎顆粒無收,尋常的百姓都處於有上頓沒下頓的狀態。
話雖如此,幸對這件事挺無感的。
畢竟如若不是南邊的百姓受苦,那便是其他人受難,如若是自已所在的梁州受災,自已恐怕也是這種下場。
這場旱災的起因,是齊國與夏國開戰。
幸聽說,夏國君主飼養著一頭重達五百斤的妖獸,此獸法力無邊,可在瞬息之間改變方圓幾百裡的天氣。
夏國君主與惡魔簽訂了秘密的契約,求它向齊國降下持續數年的旱災。
幸很好奇是怎樣的契約能夠降下這樣的旱災,自已手頭上的契約和道術的威力都不及這場災害的萬分之一,但所支出的代價已讓幸有些吃不消了。
“嗝---”
這女娃吃的竟如此的快,不一會功夫就把幸給的乾糧收拾完了,還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而後便睡去了。
幸頓時間有些許無語,這女娃就這麼不怕生的嗎?
明明不久前還被阿狼嚇得不輕。
自已好歹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血信子,平日裡除了那幾個僱主,見到自已的人臉上無一不是充滿恐懼,現在這女娃的反應倒是讓幸有點不適應。
盯著眼前陷入沉睡的女娃,幸開始琢磨著怎麼安排她。
與阿狼不同,幸並非出於善意才救下她。
事實上,救下她其實是出於幸的一種行為準則。
作為血信子,幸還是挺有原則的,但也不至於像阿狼一樣熱心腸。
幸不會殺孩童,他覺得這不是因為心善,而是因為自已不忍看到孩童死去時的模樣。
正是因為這樣,自已才會救下這個女娃吧?又或許只是不想與阿狼發生衝突?
幸對殺人這件事其實還是有些許牴觸。但在這亂世,你不去殺人,便要被人殺,優勝劣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
幸是這樣安慰自已的,但是心中仍然感覺有塊石頭,總覺得哪裡不對,於是便給自已立下了不殺孩童的規矩,也算是自已最後的良知吧。
那麼究竟該如何安排她呢?
幸其實早有方案。
首先,自已肯定不會把她賣到窯洞裡頭,幸對這種事情極其反感。
其次,也不會只是將她隨意丟在一個村落,這種行為恐怕只是延緩她的死期。
那麼最優解便是將她送到自已信得過的老僱主那了,自已也可以賺一筆錢,而阿狼也不會不樂意。
剛好,這次的貨物剛好要經過老莫那,所剩的糧食和水也足夠支撐三人。
而後幸又理了一下思緒,漸漸又有了些許睏意。
“阿狼,你再拉個兩個鐘頭,咱就生火歇息,明天再繼續趕路。”幸小聲說道。
“好嘞,幸爺,那女娃子咋樣?”阿狼應道。
幸察覺到阿狼也有了些疲憊。“睡去了,也不怕生。”
“呵,那是看幸爺您長的俊,換我跟她坐一起,怕不得嚇尿了。”
幸並未理會阿狼的調侃。
因為這是阿狼的習慣。
其實他現在這副嚇人的外表並非是他原本模樣,而是使用道術的副作用。
“我聽你也有些困了,提前一個時辰吧,天也快暗了,免得出事。嗯,等會我先守夜。”
“成嘞,幸爺。”
說罷,幸便進入了夢鄉。
雖說睏意很深,但幸睡得並不踏實。
又或許說,幸從當血信子之後,便再也沒有安穩入睡過。這幾年,睡覺更像是一種工作,只是為了睡而睡。
他難以放下戒備之心,哪怕是對自已熟悉已久的阿狼。除此之外,還有那顛簸的馬車,讓幸更加難以入眠。
幸感覺自已處於睡著與清醒的狀態之間,這種狀態讓他無比的煩躁,他覺得現在自已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幸爺,一個時辰到了。”阿狼的聲音傳入幸耳中。
僅僅只是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
幸並未感覺自已的精神得到恢復,甚至可以說是更差,但幸也沒法讓阿狼第一個守夜。
他的情況不比自已好多少。
“行,老規矩,四個時辰,咱論著來。”幸欲起身走出馬車,卻感覺有人輕輕地拉著自已的衣角。
“幸...幸爺。”
是那女娃。
幸看著她的臉色略微轉好,至少已不像先前那般慘白。
“咋了?”
幸有些許不悅,倘若不是知道馬車上只有她和自已,剛才估計便是一個轉身再接上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