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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林青袂一行人已在嚴府逗留七日,嚴逸的傷也漸漸好轉,李藍衣提醒林青袂該是時間上路了。
林青袂這段時間絲毫沒意識到已停留七日,心裡仍想著之前發生的不愉快,現在想想也是時候抽身離開了。
只是嚴夫子......
六年,六年的時光好像改變了他太多太多,原先的他是一隻受困的鳳凰,一隻落地的鯤鵬,而如今,他是一隻鴻雁,天高任爾飛。
正如旁人所說:
有些溪註定不會被頑石堵住去路,它們的每一次冷冷作響都閃耀著自由的波光粼粼;
有些樹註定不會被哨壁阻礙生長,它們的每一個枝冠都閃耀著自由的無限風光;
有些鳥註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裡,它們的每一片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璀璨光輝。
離開書香滿溢的學堂,離開勾心鬥角的朝堂,他依然能在這六年裡熠熠發光。
林青袂終於決定,要好好和嚴夫子告別。
這時豐羽急忙跑到她房內,聲音高八度的說道:“林姐姐,神隱大人他......他.......”
林青袂仍在氣頭上,聽見“神隱”這個名字就覺得煩心,不覺得他這個只會教訓別人的人能出什麼事:“誰讓你來大呼小叫的?我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
豐羽有些無語,跺了一把腳,冷靜下來耐心說道:“如今江湖各派皆在流傳,林姐姐真不想知道?”
他能有什麼事值得這番大肆傳播?難不成是搶了哪國皇帝的女兒當老婆?
林青袂依舊不為所動,目不斜視的搖了搖頭。
“相傳神隱大人在東海殺了龍王,奪取內丹,已修化成形現世了。”
林青袂瞳孔猛然收縮,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時間靜止了幾秒,林青袂像是想要倒杯茶水,可手是抖的,竟到了半杯在身上。
豐羽趕忙幫她擦拭。
“你怎麼不早說?”
她回過神來,只覺得眼睛是酸的,淚是涼的,心是苦的。
六年前,她心如死灰,陷入自責的僵局中,是他託夢告訴她,他魂魄未滅,仍有跡可循。
為了這個希望,她踏遍四海八荒,終於在天山雪水中找到了他的一縷遊魂。
為了幫他重獲妖力,她一路以銅鏡灌入靈力滋養,為他尋找碎鏡四年。
四年來,要不是因為他,她又怎會苟活於世?
而現在他無惡不作,支撐多年的信念只是一個謊言罷了。
他只是需要一個強大的內丹便能修化成形,而她卻被他玩弄於手心,逗得團團轉。
林青袂紅著眼眶,卻不掉淚,抬手觸到銅鏡,苦澀開口道:“豐羽,幫我把這個連同那邊的藥草包都扔了吧。”
豐羽見她這樣,手足無措:“為什麼呀林姐姐。”
林青袂不語。
“可是因為神隱大人瞞了你?”
豐羽已經猜出了些端倪,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青袂卻一個眼神都不給,只是將手搭上豐羽的肩膀說:“從此以後不珍惜我們的,不要掏心交付。一次信了他,第二次也會信他,此後便成了別人手中的玩具,可以隨意丟棄。”
豐羽剛想出聲安慰,便聽見密語傳聲,有人在他耳旁悄悄說道:“速來山林中見面。”
豐羽不敢耽擱,草草安慰了她幾句便抽身離開。
緩緩行走在山間小道上,腳下是一片厚實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遠處,一條小溪悄悄流淌著,水聲清脆悅耳。
沿著溪流,岩石錯落有致地散佈在水邊,苔蘚和青苔點綴著它們,彷彿一幅寧靜而祥和的自然畫卷。
豐羽這才知道為什麼林青袂這麼愛這片樹林,常常獨自一人前來閒步,一定是這番意境深得她心。
寂靜的樹林只有他一人的呼吸聲,連鳥獸都不見蹤跡,這麼一看,呆在這還是有些嚇人的。豐羽嚥了咽口水,自言自語道:“妖王保佑妖王保佑,小的什麼也不做,就在這坐著。”
“身為一隻百年修為的妖竟還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真是給妖族丟臉。”
不近不遠處,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不知從何處突然響起,把本就神經緊繃的豐羽嚇了一縱。
“神隱大人,小的保證一句詆譭您的壞話都沒說......”
男人自雲邊落下,正正站在豐羽面前,長長的衣袂飄過他的耳畔,連風的聲音也被一起帶走,一頭白髮和閃閃發光的眸子,更是將他整個人渲染的桀驁不羈,身形筆直挺拔,整個人溺在陽光下好似站在光裡,過分的惹眼,就連豐羽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原來這就是神隱大人的真身......
豐羽不由得為李藍衣感到壓力山大......
“敢......敢問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當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豐羽回過神來,趕忙畢恭畢敬回話,要不然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無惡不作的妖王會把他怎麼剝皮抽筋。
神隱根本沒理睬他的話,眼皮都沒抬一下:“青袂,她知道了?”
豐羽一想,完蛋了。
立刻後悔了那麼急忙的去告訴她。
“回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沒想到姑娘會那麼傷心......”
神隱聽見他嘰嘰歪歪就煩,抬手打斷他的話:“吾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她遲早會知道的,與其讓她從別人那裡得知,你告訴她已經很好了。”
“大人的意思是......”
“她現在可有埋怨我?”神隱眸子裡的光躲閃了一下。
“小的不知,不敢多揣測姑娘的心思,女人心海底針,”忽然又像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大人若真這麼在意林姐姐,何不自己去和她說清楚?”
神隱施法凌空掐起豐羽的脖子,眼神冷冽:“吾留你,是想讓你好生照顧林青袂,吾做事,你最好不要指手畫腳。”
豐羽嚇得愣住,誰知道他一句忠言竟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嘴上說著饒命,心裡卻想著:“老妖怪,等我回去告訴林姐姐,總會有人收拾你。”
神隱一開始見他求饒,正準備放下,卻神色一頓——
“別耍花樣,今日之事不許告訴林青袂。”
可怕!
太可怕了!
他莫不是還會讀心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