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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T市清晨的郊外總會起一場大霧,遮住遠處連綿的山峰,遮住火紅的日出,遮住黯淡的天空。人們總說裡面有一位奇怪的人在遊蕩,或者看見奇怪的生物出現,還有人說有人迷失在裡面。不過應該都還是謠言吧。
劉三通如此想著,他望著遠方漆黑的夜空,幾顆黯淡的星星掛在天空上,彎月無趣地打著哈欠,市郊鏽跡斑斑的風力發電機格外顯眼,明明之前還受人關注,現在卻落寞地看著城市的一切。他站在陽臺上一個人抽著煙,嗆鼻的煙從口中吐出。客廳沒有光亮,這些年來他都是一個人生活。客廳上有兩張照片,一張是他的高中畢業照,那時他充滿笑容,一張是有一位女性的合照,沒什麼好說的。一把琴弓落在角落裡落灰,劉三通右手顫抖地抖了抖菸灰,將煙熄滅。
忽然他突然想去看看那個他十八歲立起來的風力發電機。下樓,也已經很深了,小區裡沒有半點人影,保安亭裡的保安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來到大路邊,一個人都沒有,彷彿世界在孤立著劉三通,他感到有些孤獨。
那個風力發電機是十二年前立起來的,不到三年後便因為不明原因故障,政府也暫時沒有時間處理,便一直留到現在。
在一個十字路口上,一個少年四處張望,年齡很小大概是一個高中生,揹著一個鼓起的登山包。
“喂,小子,這麼晚不回家你父母不會擔心嗎?”少年嚇了一跳,看見劉三通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大叔,你也去市郊啊!”劉三通一聽便知道個大概,他也看過那個帖子,這又是一個霧中人的人,真是無聊,肯定是作業少佈置了。
“小小年紀信什麼妖魔鬼怪,霧中人你也信,怎麼不去信飛蛾人?”少年也沒煩躁,樂呵呵的。
“飛蛾人在美國,我可見不到,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劉三通可不管這些,好歹也是一個正常人,先給他父母打個電話先。
“小子,你父母電話多少?”
“誒?大叔不帶你這樣的。”
“我就瞭解一下情況,誰知道你是不是離家出走。”
“也罷,號碼是137……,真的是,我出去的事情是父母允許的,而且他們肯定沒時間接電話。”
劉三通撥打電話,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陰暗的廚房裡,洗手檯上一臺紅色的手機不斷地震動,桌子上擺滿瞭解凍的速凍食品,奢華的雙開門冰箱開著門,裡面亮著燈,湊近一看,兩具屍體七竅流血的被塞進冰箱裡。
劉三通嘆了口氣,心想現在的小孩可真自由,無所謂地說道:“我要去西郊看發電機,正好順路你跟著我不要亂走。”雖說他嫌麻煩,但也不能看著一個高中生獨自外出,可他又管不了,只能照看一下。
“那就謝謝大叔了,誒嘿。”少年歪頭賣萌,成功把劉三通搞無語了。一路上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劉三通沒有在意。
越往城外走,建築就破舊,垃圾分類處裡垃圾堆滿,底下一大堆垃圾沒有丟進去,流出顏色五彩的液體,散發著噁心的氣味。兩邊的住宅沒有一盞燈亮著,路燈也已經熄滅了,只有野貓在那嘶吼,冰冷的風呼呼的。
呵,彷彿在恐嚇兩人回去,此路通往未知,不被世人瞭解的世界。
走到城郊,天已經矇矇亮了,明媚的日出,遠方的青山被薄霧遮蓋,一眨眼迷霧已經圍繞住兩人。
“起霧了,繼續走就快到了。”劉三通沒有驚訝,只是因為他唯物主義者的,只是沒有遇到科學目前無法解釋的東西。
“大叔起霧了!很快我們就能遇到傳說中的霧中人了。”少年手臂揮舞,給自已打氣。真是一個活潑的少年,劉三通如此想著,他沒有一直打擊少年,畢竟只是一個孩子美好的希望罷了。
他輕笑一聲,感覺自已也年輕了幾歲,“或許哦,說不定真有霧中人。”
一米八的身高,穿著彈奏鋼琴用的黑色燕尾服,白色細緻的手套,棕色光滑的皮鞋,手中一把眼熟的小提琴,還有被白霧遮住的臉,他不斷髮出囈語。
劉三通與少年的瞳孔縮小,只不過前者是驚恐,後者是興奮。
少年沒說一聲直接衝向霧中人,劉三通連忙抓住他的手被少年直接打落,“等會!”少年與霧中人消失在霧中。
四周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所有的聲音都被消除,可見的距離不到三米,巨大的孤獨充斥在這裡,彷彿長期失蹤後開啟手機,卻只有新聞在給你發訊息一樣的孤獨。
理智告訴劉三通為了性命著想,必須等待迷霧散去,它也說了必須去找到那個少年,因為他給少年的父母打了通電話,少年失蹤後將會牽連到他。
“真是倒黴。”他顫抖地開啟煙盒抽了根菸,吸完最後一口,他繼續前進。
他中速跑著,在感到累的時候一個黑影衝過將他絆倒,膝蓋和手心擦傷。轉頭看去是一隻長著蜘蛛腳的薩摩耶。
劉三通愣了一會踉蹌地繼續向前,那隻薩摩耶之後,就好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公路兩邊時常出現巨大的黑影,扭曲的觸手,龐大的眼珠,張開的人頭。
這裡沒有時間,可能這一切只是一瞬間的幻覺,劉三通這樣想著。這時霧中人再次出現,在劉三通勉強看得見的地方,他不斷跟著,兩者的距離卻不變。
過了多久?霧中人走出公路,在那風力發電機前停下,劉三通遲疑許久,最終還是走出公路。
他按著指示走上樓梯,維修發電機的鐵門不見了,劉三通疲憊地將雙手貼在牆上,右手上猙獰的傷疤嚇得他後退一步,卻被一個登山包絆倒。
將它開啟,裡面裝著一把小提琴,他曾經的小提琴。拿起來,少年卻出現在劉三通後面不遠處。
劉三通俯視著少年,少年卻驚恐地癱軟在地,“你去哪了。”
迷霧散去,一條威武霸氣的霧龍轟然出現,它全身由白霧組成,混濁的眼睛,蜿蜒曲折的盤旋在這根風力發電機上,它怒吼一聲,附身將少年吞下,飛上天空失去蹤跡。
……
明耀的太陽昇起,光明撒落大地,流淌溫暖的水流。
劉三通在陽臺醒來,旁邊是那把小提琴,他坐起身來,震撼充斥在心間,那聲龍嘯不斷環繞在耳邊。
他右手利索地拿出手機,之前那個通話記錄已經不見,他撥通了已經九年沒動過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