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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是在第二天黎明時分醒來的。
天空灰濛濛的,空氣溼乎乎的,血霧是稀薄的,似乎下了一夜的雨。
這中間的事情她沒有記憶,不過朦朧間對於自已是如何活著離開礦洞的事情還是有些印象的。
那時她苦苦支撐的意識在被兔子哥拯救的剎那便鬆弛了下來,在說過那聲謝謝之後,那種朦朧感和疲憊感就如洪水猛獸般瞬間席捲全身。
她感受到溫熱的纖細體溫挽住了她雙腿的膝蓋內側,抱住了她的腰肢,然後被用力抬起,貼在因一呼一吸間收縮和鼓脹的腹部,繼而感受到了顛簸,以及溫熱的氣流‘哼哧’‘哼哧’地呼在臉上......
一定是公主抱,莫莉想。
打鬥聲距離自已越來越遠,彎彎繞繞似乎空氣不再像礦洞內部那般潮溼,不過也好不到哪去,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走出三號礦洞了。
聽到那個漂亮到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大美女的擔心,“兔子,你受傷了?”
“不礙事。”兔子哥似乎說了句關心的話,“倒是她,受了很重的傷。”
“我去殺了他們!”
“小貓!”
兔子哥似乎要阻止大美女,可惜沒了後文,似乎是沒有阻止成功吧。
再後來,莫莉就完全沒有記憶了。
“醒了?”
耳邊傳來舒矩有氣無力的聲音,“吃嗎?餓肚子趕路容易暈車。”
這是一片被巨石遮擋住半邊天空的小崖洞,旁邊燃著‘噼裡啪啦’的篝火,篝火上架著一頭被烤的焦黃出油的山貓,大美女坐在篝火對面正狼吞虎嚥,兔子哥手裡舉著一條臉盤子大小的大腿遞到莫莉面前。
“聽說山貓肉是酸的。”莫莉接過肉啃了起來。
“酸嗎?”舒矩問。
“酸。”莫莉挑了挑眉,微笑道:“但管飽。”
舒矩表示認可的點了點頭。
“燒退了嗎?”莫莉關心道。
“託你和小貓的福......”舒矩聳了聳肩,撇嘴道:“並沒有。”
“哎?”
“小貓衝進去和人幹架,用力過猛,炸平了礦山,高溫衝向雲層,導致又下起滂沱大雨,瞧,現在還沒停。”
“又淋雨了啊。”莫莉扭扭捏捏道:“抱、抱歉啊兔子哥,給你惹麻煩了。”
“沒事。”舒矩說:“我也正需要測試自已的身體,要知道它究竟羸弱到何種地步了......”
他嘆了一聲,“但願不要太讓我絕望。”
“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莫莉問:“感覺很......很虛?”
舒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崖洞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星跳動時發出的‘噼啪’聲響迴盪耳畔。
莫莉想詢問一些關於治癒花和流浪之冢那些人的事情,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給舒矩和卯卯帶去了不少麻煩。
於是她只好閉口不提,只是會時不時去瞅一眼舒矩,看見舒矩吃的很少,大部分都在給卯卯和她分食,然後是劇烈咳嗽,之後就是攤開手掌烤火取暖。
他的生活本不應如此單調吧?莫莉如是想。
這時她察覺到一抹不善的眼神,望去之後恰對上卯卯那雙充滿警惕和慍怒的眼睛。
“怎麼了?”她蹙眉詢問。
“別動壞心思!”卯卯冷冷警告。
“什麼?”
“別動壞心思!!”
“莫名其妙!”
莫莉不知道卯卯突然說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且還說了兩遍,每一遍都帶著極濃的警告和敵意。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莫莉心中其實特別急著回到九龍城寨,想要把‘掌上珊瑚’的好訊息告訴同伴。
奈何兔子哥的身子骨弱不禁風,怕是再淋雨會高燒不退,這下可怎麼辦?
“出發吧。”
舒矩突然站起來說:“若等雨過天晴,血霧會再次瀰漫世界,馬兒會受驚嚇,容易脫韁。”
“哎?”莫莉受寵若驚,“可你的身體......不對,馬兒!?”
“卯卯找到了一輛馬車,應該是那些沒能在血霧升起之前離開山谷的客商留下的,當然,還有一大批貨物,包括治癒花。”
“哇,幫大忙了誒!”莫莉喜出望外。
“走吧。”
在舒矩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輛馬車前,馬兒似乎已經從稀薄的血霧中嗅到了危險氣息,開始有了焦躁不安的跡象。
“你先上車,別再讓雨淋著了。”莫莉說了句關心話。
舒矩應聲上了馬車,卻也在這時,莫莉再次感受到那種不友善的冰冷注視。
她回頭去看收起拴馬繩的卯卯,四目相對,對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莫名其妙!”莫莉白她一眼,上了馬車。
“喂。”卯卯叫住她,並把馬鞭塞到她懷裡,趾高氣揚道:“你來驅趕馬車。”
“為什麼是我?”莫莉有些氣惱,所以下意識這麼懟了一句。
“總不能讓兔子吧?!”
“那為什麼不是你?!”
“如果沒有我們,你早就死了!”卯卯說:“做人要懂得感恩,懂麼?還有,我總要照顧病號吧?讓你照顧我不放心!”
“如果你真心照顧兔子哥的話,就應該把那件披在自已身上的暖陽披風披在兔子哥身上!”
說完這句話後莫莉沒有再和卯卯爭辯什麼,卯卯說得對,他們救了莫莉的命,就應該獲得感恩。
“駕!”
莫莉一鞭子甩在馬兒屁股上,馬車開始執行。
“真暖和啊。”
莫莉聽到車棚內傳來舒矩的聲音,“謝謝你,小貓,讓你擔心了,抱歉。”
“沒什麼,只要你能快些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嘔——”莫莉吐了吐舌頭,翻了個白眼,小聲呢喃,“真酸。”
“也謝謝你,莫莉。”
舒矩突然從莫莉臉邊探出頭來,“沒想到這件披風竟如此暖和,遍佈全身的暖意讓我感覺精神狀態極好。”
莫莉愣了一下,明顯被舒矩的突然出現搞得臉紅,嚥了口唾沫後,她結巴開口:
“當、當然了,不然為什麼叫暖陽披風?還有,不、不用謝我!”
“駕!”
她喊的很大聲,試圖用這一聲大喊掩蓋自已此時的緊張和尷尬。
雨停了,馬車迎著黎明的曙光行駛在遼闊的平野上,而在血霧未曾籠罩的天空,竟掛起一道彩虹。
放眼望去,遠處的地平線綿延崎嶇,像條蟄伏的巨龍,坎坷不平的身影則是越拉越長。
當馬車逐漸消失天際,血色的霧靄......
籠罩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