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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許之禾主動提出和沈安年坐同桌一事之後,班級裡便開始傳起許之禾喜歡沈安年的訊息。
“確實是什麼馬配什麼鞍,許之禾這種醜八怪也只配這種暴力犯啞巴咯~”大課間許之禾坐在方棠身邊時又一次聽到了幾名男生竊竊私語。
“你們……”夠了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方棠嘴巴就被許之禾捂住。
“無所謂,讓他們說。”別人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只不過她並不希望好朋友方棠因為自已而受到連累。
方棠看著許之禾堅毅的神色嘆了口氣,表情緊接著一轉,“你不會真的喜歡沈安年吧?”又想想,“總不可能是純粹想助人為樂吧?”
許之禾面對這麼直白的問題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她的臉都有些紅了,“同學之間友愛不是很正常嘛,我就是不想看見他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方棠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她回頭看看認真畫畫的沈安年,就算自已閨蜜喜歡他也難免嘛,畢竟沈安年長相那麼出眾,氣質也矜貴不凡,還是有一絲外貌優點在身上的。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陰天,從早上開始,窗外的天空就像被籠罩了一團灰黑色歐根紗,大片的黑雲聚結成各自的勢力圈把太陽的光亮遮得一絲不透,看起來像是暴雨的前兆。
許之禾的心情如同窗外烏雲密佈的天空一般沉重。自從參加了輔導班,班主任都多給她佈置一套題,今天放學後就要交試卷了。
眼看著還有一道數學大題解不開,她捋著頭髮沒有一點思路。如果說她靈光乍現,那也是想到了合適的求助物件——沈安年。
沈安年在學校雖然只有畫畫和睡覺兩件事,但是他的成績還是班裡的前十名,這讓許之禾常常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沈安年,可以給我講一道數學題嗎?”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把試卷推到兩個人桌子的交接處,眼睛閃爍著帶著懇求的意味。要是做不出來這道之前講過的題,天殺的不知道班主任會怎麼罵她。
沈安年瞥了一眼試卷,又看了一眼她,只是淡淡說道,“班裡第一名就在你身後。”
此刻許之禾只想化身流汗黃豆表情,可是對面是沈安年,她生氣也沒用。
“拜託拜託~咱倆同桌這不是更近點嗎?助人為樂、與鄰為善是中華民族的美德。”她又雙手合十祈求著,聲音軟綿綿的。
“不。”沈安年心裡明白如果有第一次,以後許之禾肯定會得寸進尺,他的生活勢必會被打擾。
“那好吧,我放學去捱罵好了。”許之禾臉上寫滿了失落,聲音也帶著些許委屈。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小萌芽,期待著沈安年會不會心軟。
可是沈安年並不吃這套,他沒有任何回心轉意的跡象。
許之禾欲哭無淚,每看一遍題就故意嘆一口氣。
“唉。” “唉。” “唉。”……
沈安年腦海中作畫思路無數次被打斷,他咬了咬牙,陰沉著臉,“哪道,快點。”
“嘿嘿,這道。”一瞬間,許之禾的臉上愁容褪去,笑容綻開。
沈安年接過試卷看了幾眼,拿出一張打草紙簡單演算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把試卷推到許之禾面前。
“好好聽著。”
“嗯嗯!!”
“這道題要做輔助線,首先找到……”沈安年的音色很特別,低沉卻又有少年感;畫輔助線時,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住銀色自動鉛筆在試卷上緩緩移動。
對於許之禾來說她只想咽口水,真是視覺和聽覺的雙重盛宴。
“在聽嗎?”沈安年講題戛然而止,平常他很少動怒,可現在臉色卻沉了下來,眸若寒冰。
許之禾這才從自已的白日夢裡反應過來,趕緊連聲道歉,“在在,我在聽!”
“那你說我剛才講到哪裡了?”
“做……做做輔助線。”許之禾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面近乎成了蚊子音。
沈安年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許之禾趕緊給自已找補,“對不起,剛剛想得腦子太累了。再講一次吧,我保證是最後一遍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但開口的瞬間又恢復平靜,“連線A與F……”
這一次許之禾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學習第一。
沈安年的聲音有著獨特的魅力,許之禾不由得聽入迷了,原來數學好像也沒那麼難。
一整道題完整聽下來,她忽然覺得茅塞頓開,心裡更加佩服沈安年這學霸果然厲害,不僅能想到簡便方法還善於歸納總結。雖然自已只是問了一道題,卻實際學了好幾道同類題。
“謝謝,你講得好透徹,下次還來。”
“沒有下次了,謝謝。”他漠然地把卷子推到許之禾的桌面上,又提起筆畫了起來。
剛講完題沒一會,班裡突然停電了發出一陣騷動。外面天陰沉得厲害,不開燈根本看不清書上的字,沒人有心思繼續學習了。
廣播電流聲刺啦刺啦響起,“同學們,由於施工電路維修,今天提前放學。”全校爆發一陣歡呼尖叫,好不容易下午三點多就放學。
只有許之禾還在想著交試卷,交代好方棠讓她先回家後,許之禾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班主任辦公室。
然而班主任並沒有在,奇怪了,許之禾有些疑惑。
辦公室裡一位長髮美女老師看到她傻呆呆站在辦公桌前的樣子好心提醒道,“你班主任已經走啦。”
“好的,謝謝老師。”許之禾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老師。
面前這位女老師長髮飄飄,身材高挑,穿著一身手工定做中式馬褂配黑色長裙,五官也十分精緻,不過她的臉頰上有一處紅色的胎記,好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許之禾有些出神了,沒想到學校裡還有這麼好看的老師。
……
風捲起灰色如纏綿絲線般的雲朵在天空翻滾,許之禾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總感覺自已好像漏了點什麼。
陰天,停電,早放學,她想起來了!
上一世沈安年就是在第二天帶著一身傷來的學校,班級裡對他的傳言更惡劣起來。
不過沈安年一向是車接車送的人,她只能推斷沈安年因為早放學還沒回家, 在學校附近受了傷。說不定她現在去找找還來得及!
就這樣,許之禾騎著腳踏車穿梭在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裡。風越來越大,天空中已經開始落細密的雨滴了,許之禾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到底在哪呢?正當她快要放棄時,另一條雜草叢生的廢棄巷子裡傳來幾個男生的聲音,“快點,錢在哪?”“你還挺倔,老子一會打你個半死,看你吭不吭聲。”
“我說了,真沒有。”被打的男生開口了,是沈安年!她緊緊捂住嘴巴,深吸了一口氣。
聽上去對面似乎有很多人,這時候該怎麼辦呢。
對了,她想起來姑姑給她買的防身工具,可以定時播報警車鳴笛聲等各種聲音。她急忙從書包裡掏出那個小播放器,設定好五分鐘倒計時,隨後放在了牆角邊。
情況危急,許之禾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這時候不得不上了。
她心一橫,把腳踏車往一旁狠狠一踢。
“哐當。”腳踏車發出的巨響驚動了巷子裡的混混,幾個人高聲喊了起來,“誰?出來。”
許之禾做了個深呼吸,拐進了巷子。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兩個人按在牆上的沈安年,他臉頰和嘴唇上有些擦傷,深紅色的血液附著在傷口處,額頭上的冷汗打溼了髮梢。
許之禾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幸好來得還算及時,現在他還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
再看周圍的幾個混混同樣臉上也有掛彩,他不是純純捱打就好。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好自為之。”許之禾雖然緊張,但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退縮,於是她努力直著背故意裝作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沈安年看見來的人是許之禾眼睛裡流露出了一抹震驚,這個時間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喲呵,小姑娘家的,別多管閒事。告訴你老子連女人也揍。”為首的黃毛混混揮了揮拳頭。
“公安局離這裡只有八百米,不出五分鐘警察就會到,你們看著辦。”許之禾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面不改色撒著謊。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嗎?龍仔,把她拽過來。”那名叫龍仔的小弟立刻向許之禾的方向走了過來。
“別動她。”沈安年陰沉著臉,語氣帶著威脅。
“呵呵你都這樣了還敢說呢?有意思,你們認識?”老大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沈安年和許之禾的兩個人身上打轉。
許之禾還在思索怎麼回答,沈安年幾乎脫口而出道,“不認識。”
“不認識你這麼著急幹嘛吶~”混混臉上的笑意愈發囂張,“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和興高中出來的都是有錢人。我還記得你呢,快點把錢交出來,我就放你們兩個走。”
然後他轉了轉眼珠子,話鋒一轉,“不交錢,那我讓你們倆做個苦命鴛鴦哈哈哈哈哈哈。”
許之禾被小弟強拉著來到沈安年的面前,黃毛一把扯過許之禾的頭髮威脅他,“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許之禾因為疼痛下的條件反射眼眶都紅了。但是現在不能給沈安年拖後腿,她默默忍耐著不吭聲,心裡不停倒計時,這就快了,再等等就好。
沈安年盯著許之禾流下的眼淚,胸口突然有些煩躁,“我可以打電話讓人來送錢。”
“艹,你騙老子玩呢。打電話,你當老子是傻子?”黃毛說著鬆開了拽許之禾的手,一拳打在沈安年臉上。
沈安年看準時機掙脫出另一個小混混的壓制,和黃毛扭打在一起,場面一片混亂。沈安年將黃毛老大壓制在身下,他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黃毛身上。
黃毛身旁的狗腿小弟一看局勢不妙,於是抄起角落的一個空啤酒瓶就要對著沈安年的腦袋砸下去。
許之禾驚呼一聲瞬間撲了上去,酒瓶沒有砸到沈安年,而是重重砸在許之禾的胳膊上,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小混混眼看沒有得逞於是又準備揮起酒瓶再來一下。就在此時,尖銳的警笛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幾個小混混立刻慌了。
黃毛連滾帶爬地起身罵罵咧咧跑遠了,“他媽的,今天就先放過你,快跑兄弟們。”幾個人消失在小巷的深處。
“沒事吧?”許之禾立刻來到沈安年身邊,半跪在地上想要將他扶起。
“別碰我。”沈安年臉色陰沉,抽回許之禾拉住的胳膊,自已坐了起來。
許之禾看著他的動作,心臟突然抽疼了一下。原來這就是他的態度嗎,自已拼命想要找他幫他,他卻連句感謝都沒有。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沈安年看到滑落的眼淚神色一僵,大腦一片空白。
從小到大他對人際交往方面沒有任何的經驗,只是本能地抗拒牴觸所有人的接近。久而久之,他也對外界傳遞出的感知失去了反應。
這還是第一次,他面對眼淚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澀滋味,或許是愧疚亦或是心疼,他不明白。
是因為他說話太重了嗎?“你哭什麼。”他臉上的神色極其不自然。
“我都要被嚇死了嗚嗚嗚,為了保護你我還被人打了,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許之禾的眼淚與心裡的委屈如同落了線的珠子,她就沒見過像沈安年這麼討厭的人,以後,再也再也不要幫他了!
沈安年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許之禾輕聲開口說道,“對不起。”
見許之禾沒有反應,他又起身向她伸出手開口說道,“走吧,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