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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籠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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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見會讓人難以拉近距離,而這種距離並不會產生美,相反,隨著程度加深,厭惡情緒會愈來愈重,上升到憤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聚餐時,莎莎、阿貝卡、大剛哥還有小沐姐四人小酌了兩杯,琴姨有輕微脂肪肝,不宜飲酒,以茶水代之;小蘇年齡不到,禁犯禁,以橙汁舉杯。

於沐感覺有一點點眩暈,她不大飲酒,量小,但沒有失去意識,腦子仍舊清醒,處於一種微醺的狀態。眼前總是冒出大家的身影,時不時還會閃過小吳的神情。

黑夜裡,她加速小跑兩步,烏雲快扛不住雨水的壓力。低氣壓帶來的涼風讓她清醒不少,走過街角熟悉的小巷,她莫名感覺暗處不似往常平靜,就像有一雙眼睛在跟隨自已移動。

回頭四下打量,卻又沒有任何人影,錯覺嗎?於沐轉身加速腳步繼續往家趕以防淋個落湯雞。

小沐姐租在平福街楊柳巷18號春雨小區,離山海十二三公里外的一座筒子樓。層高九層,依然是步梯房,一層有21戶,多是一居室和二居室的小套型,來到這座城市打拼的追夢人聚集在此。

有年輕的小夫妻,也有和小沐姐一樣的單身男女,收入大部分處於2000元以下,夠溫飽且有餘,小沐姐在這裡算是高收入的一批。也許再過不久,她就能攢夠擁有夢想小屋的啟動資金。

抱著一些美輪美奐的想法,於沐的腳步乎的輕快起來,連同緊張感都消散許多,她小聲安慰道,是自已想多了吧。

春雨小區平均租金在四百左右,小沐姐位於八樓十三號的一居室租金三百每月,水電自付。小區離馬路還有一大截,計程車進不來,平時都是小電瓶暢通回家。

下了車,她還得走上八百米左右才能到小區門口,穿兩條小巷,拐上三個彎。路線早熟記於心,生活在此處接近兩年,不上班的時候她也喜歡到處逛逛。

雨,慢慢以斜線劃下,黑夜裡能看到那一閃而逝的銀光,路燈一個接一個的快速透過。終於在雨勢徹底變大前趕到小區門口,於沐不由得給自已讚道,運氣真好。

小區門口的大爺深深睡下,保安室裡只有一個時靈時不靈的攝像頭在頑強工作,黑漆漆的閃著紅光,有點兒瘮人。於沐低聲暗道,大爺我回來了,就彷彿在和家中父母打招呼。

她可不敢真的把大爺吵醒,還記得曾經有租戶晚歸,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在小區門口大吵大鬧,大爺披上衣服罵罵咧咧的起床,拿起老舊的煤油燈走到那人跟前,有很認真的在辨認。

但,大爺的記憶力不勝從前,他老了。於是站在天井下,朝著樓上大聲嘶吼,哪家的酒瘋子,下來認領一下,凍死路邊我可不管。么兒搞快搞快,莫要耽擱老頭子睡覺,再吵吵,老漢裹腳布正好堵嘴!

於沐,可不想被老大爺杵,他可兇悍。急匆匆跑過保安室,似有猛獸居住其中,惹不了一點!絲毫沒注意攝像頭的紅光一直對著某個方向閃個不停。

另一頭的蘇亦可,已經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著,雨點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悅耳的聲音,也不知道大家安全到家沒有?他有大剛哥、琴姨、阿貝卡、莎莎和小沐姐的電話,唯獨小吳不願與他交換聯絡方式。

本想挨個打電話確認下,再一想他們都是大人,剛飯桌上連啤酒都不讓自已沾一點兒,屬實過分,也就掐滅心中的念頭。

後半夜,約晚間十點的樣子,迷迷糊糊的蘇亦可,發現手機殼不停的震動,睡覺的時候,他一般都不開鈴聲。亮晃晃的螢幕在提示他有人緊急來電,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難不成是吃多了沒事幹的李欣冉?不大會。好像這段時間,練古箏也夠嗆,很長一段時間沒騷擾他了。

小蘇抓起手機,按下聽筒,“喂,你是誰?”

對面停滯了一下,沒有出聲,似乎蘇亦可的反應出人意料。這他可就冤枉小蘇了,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小蘇並沒有看來電提示,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是誰打的,畢竟大晚上,沒有急事兒也不會給他打電話,想都沒想就直接接聽。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來平福街楊柳巷18號春雨小區,來晚了可別後悔!”對方說完直接掐斷電話,聽著裡頭的忙音,起初蘇亦可還以為打錯電話,那頭嘈雜的很,夾雜著一絲分不清的嗚嗚聲。

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地址,大半夜叫人過去,不會是碰到詐騙犯罪分子要噶他腰子吧?憤怒的蘇亦可罵了一句神經病,本打算不理會,宕機的大腦卻開始工作。

聲音好像很熟悉,在哪兒聽過來著,在哪兒……

“你就祈禱你的小物件能及時趕到吧!”戴著黑色鴨舌帽,一身黑色運動衣的小吳丟開手機,轉身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並不在乎於沐的掙扎。

他相信自已的捆綁技術,在山海綁螃蟹多年,如何讓它不夾人是個基本功。嘴裡的絲巾讓於沐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她從未想過小吳如此膽大竟敢入室綁架,還有深度誤會,不,說他偏執狂才對。

“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小蘇,你喜歡他對不對,你明明很討厭生鮮卻還是很開心的幫他,你為什麼一直對我笑,你為什麼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有沒有親過嘴,啊?回答我!”

於沐心中有恐懼、委屈、不解還深深懷疑小吳智商。十分鐘前,她開啟房門見到帽簷滴雨的小吳,神經大條的叫人進屋擦乾。沒想到小吳掏出一把刀,然後拿出繩子就給她綁了。

來不及撥出救命,抵在喉嚨上的閃爍著寒光的刀子不允許她有多餘的動作,只得乖乖的被綁在椅子上。偏執到陷入發狂的小吳就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似乎在與某位不可名狀的存在做鬥爭。

“你們都在看我笑話對不對?你們都在笑話我,沒人看得起我,你為什麼不答應我?他有哪點好,他有哪一點兒比得上我,不就是面板白淨點兒,看看他,我一拳就能給他打碎滿嘴牙。我不會輸,我根本不在乎!”小吳指著於沐瘋狂的叫著。

於沐對鄰居們根本不做指望,一是房子隔音還可以,聲音傳過去也不剩多大,熟睡的疲倦打工人根本不帶醒的;二是人情冷漠,誰家還沒有吵過架啦,不值一提。

她的眼珠子不停滾動,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化,震驚惶恐,不安還有難以置信。小吳扯下絲巾,逼她說出手機密碼,趁著短暫的機會,於沐連珠炮似的質問小吳。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犯法,你究竟想幹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小蘇只是帶教的徒弟,他那麼小,我們能有一毛錢關係,收手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

“密碼,我再說最後一次,密碼!”小吳拿著刀的手不停的在於沐臉上比劃著,“別逼我,別逼我,我不想傷害你。”

於沐不語,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小吳怒極發笑,“到了現在,你居然還想要保護他袒護他,還說你們沒有一腿!看來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是不行了!”

小吳一刀劃開於沐粉色居家睡衣的第一顆釦子,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脖頸。於沐眼神明顯閃過慌亂,瞳孔劇震,死不可怕,受辱而死才讓她接受不了一點。

再一刀,劃開第二顆釦子。已能瞧見小揹帶,小吳視線下移,示意他的第三刀可不會客氣,到時免不了春光大洩,就別怪他。

小吳用絲巾繼續堵住於沐的嘴,她的胸口在不停深呼吸。小吳如願讓蘇亦可接聽了電話,縱使撥打兩遍才接。

“看來你對他也不是多麼重要嘛,怎麼,是喂不飽你的小情人?”小吳帶著一絲邪惡的目光打量著額於沐的身材,似乎在嫌棄有點小,不咋入眼。

留下於沐一個人生悶氣,眼淚開始不爭氣的流淌。小吳在屋子裡翻來翻去,好像在找某件東西。等蘇亦可趕到的時候,於沐家裡就像是遭了賊,各種私人衣物被扔的到處都是。有些款式,小蘇都只能稱讚小沐姐的大膽。

“我來了,怎麼著,你覺得打我一頓可以解氣?還是說來一場男人的較量?”蘇亦可猜的八九不離十,是一出狗血劇,關鍵他不明白小吳是怎麼把他和小沐姐聯絡到一起,兩者本是無緣客。

眼見小吳不阻止他為小沐姐披上外套擋住些許春光,暫時沒空搭理小沐姐社死的羞愧,他轉頭問小吳想怎樣解決,是單純的想揍他一頓還是想著決鬥一番。

小吳見正主鎮定自若,也歸於平靜。瘋狂掩藏在眸子裡,已不在乎於沐到底怎麼看他,就想證明有些人眼瞎。小吳對比過兩人的身高身型等基礎條件,一場酣暢淋漓的證明自已的搏鬥免不了。

“是男人,就打一架!”

小蘇沒想到大半夜,苦心折騰,不惜走上犯罪道路,就為把他叫過來打架!腦回路到底多奇葩,才能幹出如此混賬的事兒。大白天打個電話隨叫隨到,還不用犯法進去踩縫紉機,拳頭問候而已!

剛到時見小沐姐神情萎靡,衣不蔽體,似乎是受到不少折騰。仔細觀察發現小吳也並沒有搞出更多戲碼,就小小嚴刑逼供一番。小蘇心中的憤怒稍減,但不可原諒。小沐姐可是他尊敬的實習師傅,還有三更半夜起床氣也挺大的!

雨中天井,蘇亦可擺好起手勢。小吳放下刀子,揮舞著拳頭,腳步帶著滿腔的怒氣揮擊,看似兇猛,實則破綻百出。

只一拳,便叫他慘叫著倒退而回。轟隆隆的雷聲讓雨夜的所有動靜都彷彿收縮了聲響,沒人在乎天井正在發生什麼,溫暖的被窩使他們捨不得離開。

只有八樓十三室的小沐姐緊張不已,只不過她仍然沒有被鬆綁,這是勝者才有的榮幸。聽著房門外隱隱約約的打鬥聲,於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可千萬不要有事兒啊!

十五分鐘後,蘇亦可渾身溼透,狀若安然無恙的回到房裡,小吳不知去向。隨即小蘇麻利的解開小沐姐,她像慌亂小鹿般竄到床上,拉起被子迅速的裹住身體。

“沒事兒吧?”小沐姐平靜後小心翼翼觀察著,不錯過他一絲神情。

“小菜一碟,輕輕鬆鬆。”小蘇哈哈一笑,“不過今晚可能要佔用你家的沙發。烤火爐在哪兒,借我烤一下衣服,明天早上得穿。浴室熱水還有嘛,我重新洗洗。可不能搞感冒了,不然解釋很麻煩。”

於沐尷尬不已,只叫蘇亦可自便,不肯下床招待,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她還沒有強大到被男孩子看到事業線,還能毫不在乎。

烤爐和浴室都很好找,畢竟房子不大,一眼盡收所有。蘇亦可先是脫去溼漉漉的衣物,在浴室裡開啟熱水盡情衝淋,小吳的亂拳多少讓他捱了幾下,身上有些刺痛,不過能放開揍人的他,更爽!

學習拳腳為了啥,強身健體!有合理活沙包,豈不是快樂加倍?

洗漱完出來,小沐姐已將屋子拾掇乾淨整潔,像是她住的地方,烤爐也已開啟。沙發旁邊還有一套男士衣物,是於沐之前為了防小偷偷家買的。小蘇倒是心大換好衣服躺沙發就睡覺,留下一肚子問題的於沐翻來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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