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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門,往東走,過了莊園的圍牆,是一個小廣場。
此時小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烏泱泱一片,廣場最北面是個石頭壘砌的小主席臺。
夏農深吸一口氣,眼神環視一週。心裡給自已加了一句臺詞:
這就是朕的子民,朕的江山啊!
嗯?剛才餘光好像瞥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他向左轉頭,看向自已家莊園的東外牆,只見上面用白石灰刷上了兩句話:
用道德去報答道德,用直拳去報復怨恨。
他轉頭看向管家,管家微微躬身,
“少爺,我昨天把它刷在牆上了。刷的時候,好幾個領民問我是什麼意思,我給他們解釋了,他們紛紛讚歎少爺您是一個哲人。”
“哈哈……”夏農尷尬的笑著,“大家高興就好。”
一行人繼續向主席臺走走,這時開始有人注意到了他們,越來越多的人鞠躬行禮,氣氛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主席臺下方,三十個披甲佩劍的騎士,早已經列好整齊的隊形等待著,夏農走到近前,他們齊齊右手捶左胸。
“咣!”一聲巨響。
“向里歐效忠!”
夏農忽然也覺得熱血沸騰起來,好不容易讓自已平靜下來,按照管家已經提前教好的流程,他同樣右手捶胸道:
“我,夏農·里歐!亦感謝你們的效忠!”
眾騎士放下拳頭,回到主席臺下第二排椅子上坐下,露西和管家等人到主席臺下第一排椅子上坐下。領民們也都坐直了或站直了身體。
夏農緩步從西側臺階走上主席臺,到主席臺中央的桌子前站定,把演講稿放下。
“我親愛的騎士和領民們!”
他緩緩地,重重的說道,
“我,夏農·里歐……”
他的背挺得更直,右拳緩緩舉起,
“回來了!!!”
他大喝一聲。
臺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秒鐘後,所有人亦高舉拳頭跳起,狀如瘋魔,喊聲震天徹地:
“里歐!”“里歐!”“里歐!”……
夏農不斷向人群揮手示意,叫喊聲持續了一分多鐘才停下來。
之前遇到過一次的“滑跪騎士”安迪,甚至帶頭吹起了口哨,然後他被管家白了一眼,訕訕的捂住了嘴。
“大家都知道,五年前,我中毒變成了一個精神病,哈哈,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我知道,這五年來,我的家人,我的騎士,我的領民們,你們都過得很艱難。”
夏農向右跨一步,離開桌子。
“我要向你們致歉,致歉我這五年沒有保護好你們,沒能履行我作為一個丈夫、父親和領主的責任!”
他向人群中深深鞠了一躬。
“老爺,您對我們已經夠好了!”
“老爺,您作為貴族怎麼能向我們鞠躬!”
“領主老爺……”
各種聲音響起,有的領民更是低頭抹起了眼淚。
夏農抬起手,往下壓了兩下,示意大家不要說了,人群逐漸平息。
“管家已經告訴我,在這五年裡,面對其他貴族和領民的嘲笑,我們的騎士,我們的領民,去轉投其他家族的人數……”
他舉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構成一個圓圈,
“是零!你們沒有一個人放棄我。你們,向我展現了你們的忠誠!我要感謝你們,你們都是我的英雄!”
人群又歡呼起來,“滑跪騎士”安迪直接騎到了另一個騎士的脖子上,揮舞大劍,指揮著領民歡呼。
而被他騎著的騎士也很誇張,哭的那叫一個稀里嘩啦,兩條鼻涕都要長過下巴了。
夏農上次見到這麼誇張的哭相,還是在地球上他七舅姥爺葬禮上一個農村老大娘臉上。
關鍵是鼻涕騎士還用自已胳膊上的鋼鐵護臂,不斷擦著眼淚。
“嘶!”
夏農看著都覺得好疼,臉都蹭的通紅了,也不怕鋼鐵把臉皮蹭掉。這臉皮得是多厚多硬啊。
管家這次沒管他們,反而跟他們一起起鬨鼓掌起來。
夏農喝了一口水,繼續他的演講。
“前幾天,管家和我說了,我們里歐領已經好多年沒有餓死過人了,你們過得比其他貴族的領民強多了。”
“是的,老爺,這是我們的驕傲……”
“這都是因為子爵大人和老爺您的仁慈……”
更多的人則是鞠著躬,說著“感謝老爺”之類的話。
“不,我說這只是溫飽而已,這應該是我們的底線,而不是我們的追求!”
人群忽然靜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如何回答夏農的話,因為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的聲音,
“我不僅想讓大家要吃飽、穿暖,還要吃好、穿好,我想讓每一家人每天都有肉吃,每家每年都能存下一些金磅,甚至讓每個孩子都能上學識字。
這,就是我對你們的承諾。
而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一定能實現。”
領民們都露出一副嚮往但又不敢置信的神色。這是騎士老爺家才能過的生活啊,難道老爺打算把所有人都培養成騎士嗎?但是這怎麼可能?
“我知道大家都討厭大人物冗長的演講,所以,
我講完了,都回家吃飯吧。”
說完,夏農就向臺下走去。
領民們還處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
只有一個聲音高喊起來,“里歐!……”
夏農向下看去,大喊的騎士長相有些怪異。
怎麼說呢?他長著一頭棕黃色的捲髮,臉有點小,臉型比較圓,關鍵是他還留著一個棕黃色的倒八字鬍,表情還賤賤的,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泰迪犬。
看到夏農在注意著他,這個猥瑣騎士更來勁了,他也跳到了剛才的鼻涕騎士脖子上,
“里歐!”
這下人群的熱情直接被點燃了,所有人都跟著他大喊起來,
“里歐!”“里歐!”……
走到一半,看到管家瘋狂擺手給自已使眼色。
夏農一拍腦袋,又退回桌子前,說道:
“對不起,各位,我醒來後失憶了,忘了管家跟我說過三遍的事了。不好意思,管家。”
他向臺下管家示意。
管家一臉便秘樣,雙手捂住自已的臉,他覺得碰到這樣的領主真的是好羞恥,簡直沒臉見人了。
領民們也回過神來。
“最後,讓我們一起感謝豐收女神,感謝祂賜予我們一個豐收年。並預祝大家來年繼續豐收!”
所有人一起吶喊著,
“豐收!”“豐收!”“豐收!”……
夏農走下臺,來到第一排的家人面前,一臉得意,
“夫人,我的演講怎麼樣?”
“呃……老爺,這真是一場鼓舞人心而又別緻的演講。”然後露西轉頭,“管家,你讓領民們都散了吧,馬上還要舉行騎士效忠儀式。”
管家上臺說了幾句,揮手指揮人群散去。
十幾分鍾後,小廣場已經只剩下夏農家裡人和騎士們了。
騎士們已經提前列好了隊,一共有30人,其中滑跪騎士、鼻涕騎士和猥瑣騎士三人單獨站在前排,其餘人分為三列。
所有人都著全身甲、配大劍,只是面甲還未落下。
管家整理了一下著裝,走上前給夏農介紹道:
“少爺,前面這三位是我們里歐領三個騎士小隊的隊長,他們都已經三級了。”
管家指著中間的滑跪騎士:“這是一小隊隊長安迪·傑蘭特,您之前已經見過了。”
安迪這回沒有耍寶,而是恭敬地行了一個捶胸禮:“騎士安迪向領主致敬!”
管家又分別指著左邊的鼻涕騎士和右邊的猥瑣騎士,“他們分別是二隊隊長艾倫·鮑里斯和泰迪·艾克特。他們都是少爺您手下最忠誠的騎士。”
兩人向他行禮,夏農也右手捶胸回禮,“我收到了你們的敬意。”
猥瑣騎士,鼻涕騎士和滑跪騎士,夏農一臉問號,這三個真是騎士團成員?
確定不是馬戲團?
他們怎麼和敵人戰鬥?把敵人笑死嗎?
夏農確實不擔心他們的忠誠,但他擔心他們的戰鬥力啊。
然後管家又一一介紹了剩下的普通騎士,騎士們行禮,夏農回禮。
然後,眾騎士拉下面甲。
“咔!”“咔!”……
甲冑碰撞的聲音響起,眾人單膝跪地。
“唰!”……
所有騎士拔出大劍,豎直的插在地上。
“咣!”……
整齊的右手捶胸之聲,夏農也不自覺的心潮澎湃起來。
“感謝領主賜予我們土地和騎士的身份!”眾人齊聲喊道。
“我亦收穫你們的忠誠!”
夏農回應道,這些管家已經提前教過。
然後眾騎士又把右手迅速地在劍刃上劃一道,鮮紅的血湧出,
“我必將以大劍和鮮血捍衛里歐的榮耀!至死不悔!”
好一個歃血為盟,看的夏農鼻子直喘粗氣,中二少年的血液都沸騰了,
“我亦保證里歐領永遠善待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
儀式完成後,夏農一家和騎士們都陸續回家。
回家的路上,夏農想著,等掙夠了金磅,一定要在廣場上建一個城門樓子,以後的豐收祭,自已也要在城門樓子上喊“騎士們好”、“騎士們辛苦了”。
“大丈夫當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