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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復得或者得而復失都是兩個人的感受。兩個人坐在房子裡靜靜的看著，快要幹掉的乳膠漆透著光亮。工程接近尾聲。就等著散味了。劉成功順手撿起紙皮，丟在門外，一會兒有人來撿拾，一舉兩得。小李靜靜的看著窗外，好事多磨還是其他，小李難有定論。看著窗外的樹冠頂上站著的烏鴉又感覺到心裡發毛。
“快飛走。”小李佯裝扔東西，它撲稜撲稜飛走了，留下一樹的枝葉在顫動。小李感覺心平靜了。“老公，我們空下來去買點廚房的東西吧。我想以後在這裡給你做好吃的。”小李指著窗明几淨的廚房灶臺。“真是美廚娘。”劉成功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的小李。她在手舞足蹈，他在靜靜看戲。陽光透過窗子印在地上，小李的翩翩起舞帶起滿地的灰塵也在翩翩起舞。真美。
“嘎嘎”窗外樹上烏鴉又在叫。小李不開心的又去驅趕。劉成功的心卻猛地跳了幾下。
“晚上我們回去看看爸爸吧。”劉成功建議說，本來他們想今天晚上去看電影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的事把他們兩個搞得精疲力盡。
“你覺得有事？”小李轉過身。“我擔心”劉成功實話實說。
“吃完飯就回去，我們回去做飯吧。”兩個人回到辦事處。小李麻利的炒了了一個蔬菜，昨天的紅燒肉熱了一下，一個西紅柿雞蛋湯。饅頭一人一個，小李以前都不吃，跟著劉成功吃過幾次後慢慢喜歡上了這個麵食。
在村口的超市，劉成功買了一點水果，老丈人不能吃，伺候的人不能缺。高度壓力微量元素真是救命藥。兩個人走在路上不斷的和村民打著招呼，問候著老李的病情。淳樸的鄉村。
老丈人還是那樣半躺著聽收音機，不過面色比前幾天黃了不少，精神也有點萎靡。“爸，我們來看看你。感覺怎麼樣，氣色不錯。”劉成功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說道。
“你們工作那麼忙就不要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了。”老李雖然說著抱怨的話，臉上還是亮了不少。
“爸，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們抵押房子，昨天我們科長借錢給還上了，我們以後每個月用一部分工資還給科長。這樣我們也不著急，你也不用著急了。”劉成功說完，老丈人突然就精神了很多，“真的，那可太好了，你們兩個以後真的要好好報答人家。”老李興奮的說道。
“思晴，給我一個蘋果吃。”老李有點餓了。
小李麻利的去洗蘋果，劉成功接著說：“爸，還有一個事情，我跟小李去醫院檢查了，我們身體各個方面都很好，我們開始要孩子了。”老李聽完笑的呵呵的。
“老婆子，把他們送來的那幾只雞和鵝都拿出來讓他們帶走回去做著吃。”老李指揮著小李媽媽。
小李媽媽壓抑了這麼多天總算看見他的笑模樣了，趕緊去冰箱拾掇。看來還是孩子們好使。一會兒，就是兩大袋子。小李看著地上的袋子，不滿的說道：“憑什麼我要都不給，他來什麼都送？誰是親生的。”小李故作生氣。
“你就是撿的，不信你問你媽。”老李看來心情好多了，揶揄著女兒。
“那我親生父母長什麼樣，有沒有錢？”說著把蘋果遞給老爸。
“有錢，很多錢，你要不要去找。”老李咬了一口蘋果說道。
“那感情好，我去要錢孝敬你。”小李扒了一個葡萄塞進老爸的嘴裡。
全屋的人哈哈大笑起來，連那棵紅豆杉都跟著抖起來了。老李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思晴，成功，你們兩個做，我有事請交代。”老李變得莊重。
“這個存摺我讓你媽重新弄了一個新的，裡面我放了五萬元，作為你的陪嫁，成功這個孩子為這個家付出很多，你要珍惜他。我老李沒有什麼本事，沒有為你們留下什麼財富，這個房子留給你弟弟，你是姐姐多擔著點，他沒有你有本事，爸爸也知道你為這個家出過力，爸爸只是希望你能體諒。我本來是十萬，給你一半，一半留給你媽。可能離贖回你們房子的錢很遙遠，但是爸爸最大能力了。”老李喘息了一會兒，繼續道：“成功人不錯，這輩子我就放心了，你幫著你弟弟，他人太老實，小兩口也沒有大錢，以後房子就不要和他們爭了，好嗎？”老李近乎哀怨，近乎哀求。
“爸，房子就是弟弟弟媳的，我不會爭。”小李帶著哭腔。
“爸爸，你多想了，你還有大長時間來活呢，我們的孩子你還沒有看呢，老媽還要依靠你。我們還計劃著給你過六十大壽，七十大壽，八十大壽呢。外孫子上大學你還要講話呢。”劉成功眼含熱淚說著。
“好，好，好，我等著。”老李重新整了整身體，喘息的說。劉成功對小李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走了出來。小李拿些存摺遞給劉成功，劉成功沒有接。“以後你就是一家之主，都是你的。”劉成功有點傷感的說。
最後一班車還有半個小時，兩個人告辭。每個人提著一大包。小李媽媽送到路口，笑著送別，滿眼的悲傷帶著笑容。坐在視窗，看著轉身回家的媽媽，小李止不住的淚流滿面。那種無助，那種憋在心裡的傷痛，就像多年的頑石，燒不開，砸不爛。路燈的影子跟隨著小李，就像那隻烏鴉一樣陰魂不散，她似乎看見那隻烏鴉跟隨者車子在飛行，車行它行，車停它停，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每次停車上人下人，才能有一絲喘息，似乎公交車的那扇門就是出口，躲避那隻烏鴉的出口。可是又不像，可能更像烏鴉的嘴，吃進去，吐出來。都不留渣。小李握住劉成功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才有了一絲安全感。公交車的急剎就像生活的樣子，老李在急剎，他能不能站穩坐穩都要靠他自己。烏鴉並不可怕，可怕是烏鴉心理。當你變成了烏鴉，什麼病都長成了烏鴉的樣子。小李還想做那隻麻雀。劉成功想做那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