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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剛到工位坐下尹嬌嬌便走了過來，她故意不去看他臉上已經淡下去的抓痕，雖然莫北方對她解釋凌波是被一個瘋女人認錯人，可看著他臉上的抓痕就像有人在她的心上也用力抓了一下，有點澀澀的痛，“你又爬樓梯了？二十三層樓，也就你能堅持得下來，快喝點水涼快一下。”她看著他額頭的汗笑著將一杯檸檬水遞過去。
“也不是天天爬，坐得太久偶爾也需要鍛鍊一下。”凌波接過尹嬌嬌手裡的水對她笑了笑，這隔三差五地體貼讓他有點難以承受，“我微信把錢轉給你。”沒等同意他便拿起手機將五百元轉給了尹嬌嬌，這差不多夠付最近她送給他的咖啡和飲料了。
尹嬌嬌比凌波遲一年進公司，是公司的資深的美術指導，也是他配合默契的搭檔，他的文案配上她創作的視覺效果，總能呈現出最好的意境，可她的設計美感十足，卻將自己的妝容畫得有點慘不忍睹，以至於凌波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幾乎被嚇到了，她整個臉上的粉打得像殭屍，眼睛上的假睫毛誇張地上翹著，黑重的眼影遮住了整個眼皮，嘴唇塗得像吃了人血饅頭，女人打扮都是為了吸引人，而她好像專門是為了嚇人。
但在工作合作之後凌波就發現了尹嬌嬌的優秀，她謙虛而且善於溝通，在工作上也力求完美，這一點和他很相像，她看著妝容嚇人，可內心溫柔，可凌波也明白，她的溫柔與體貼大多都給了他，她眼睛也一點也不隱藏對他的深情，與她一直維持這樣一種不拒絕也不接受的態度，他知道這對她是不公平的，他有時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渣男，可尹嬌嬌並沒有真正對他表白過，他可以挑破這件事去主動拒絕她嗎？女孩子臉皮薄，那樣做怕以後連同事也不能好好做了，他是真的不想失去這麼一個好的搭檔。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嘲諷的聲音從桌前飄過，凌波知道是同事郝立德在對他譏諷，郝立德喜歡尹嬌嬌，而尹嬌嬌喜歡他，他無辜地就成了郝立德的情敵。
“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莫北方最喜歡的就是挑戰郝立德。
“葡萄甜還是酸是有機會吃葡萄的人才有資格評價，你連個葡萄皮也嘗不到胡亂說什麼？”郝立德也毫不示弱地回擊。
“來，你小子過來，說說想要個什麼顏色的葡萄，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的眼睛變成紫葡萄。”莫北方擼起了袖子準備戰鬥，尹嬌嬌不作聲只是掩面笑著，對於這樣的場景她已經習慣了。
“別鬧了。”凌波喝下一口檸檬茶，胃裡一陣刺痛。
“怎麼？是不是太冰了？”尹嬌嬌看到他輕輕按了一下腹部。
“沒有。”凌波大口將冰茶喝下去，胃裡翻江倒海地痛了一下，可就這樣扔掉就太對不起她的一片好意了，“ 一下子就涼快了。”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笑著說。
“聶總，早上好。”凌波聽到莫北方打招呼的聲音身子僵了一下，他慢慢地轉過身，看到聶薇和他只隔著半步的距離，他現在避無可避，只得愣愣地看著她和莫北方打完招呼，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突然就收了笑意，冷冷地從他身邊走過，接著又去和另一位同事笑著去打招呼了。
“我沒發現你小子也會看到美女一副色眯眯的模樣。”莫北方戳了戳凌波，他對尹嬌嬌解釋，“嬌嬌你別介意，波哥也是男人，男人本色嘛。”
“你胡說什麼！”凌波回過了神，“開會時間快到了。”他既是說給莫北方聽，也是說給仍站在他身旁的尹嬌嬌，他低著頭裝著在抽屜裡翻找東西來掩飾此時的心慌意亂。
“我也要去準備一下。”尹嬌嬌看著他，莫北方說男人本色她是相信的，凌波看一下美女於她並沒有什麼可介意的，可他剛剛並不是以一個男人傾慕的目光去看新總監，他那一秒閃過的眼神太複雜，有尷尬、有慌亂，還有不捨，這麼多的情緒在他的眼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還注意到了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聶總也表現得很奇怪，為什麼她對所有人都含笑回應，可卻唯獨對凌波卻是冷著臉，她和凌波只是上下屬的關係，為什麼會表現得像是對凌波懷有很大的怨氣？對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聶薇隔著玻璃看著凌波站著說話的尹嬌嬌，那妝容簡直太令人印象深刻，可即便是這樣看著有點令人厭惡的妝容下，看著凌波的眼神卻如一汪春水，“還真的有人仍不知死活、衝鋒陷陣，最後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收回視線冷冷地笑了。
“聽說聶總昨天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她這麼拼，我們的好日子也要結束了。”莫北方一聲嘆息。
“幹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沒什麼可擔心的。”凌波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十分鐘後就要進會議室了，他將有點發抖的手掌捏成一個拳頭讓自己鎮定下來，躲著聶薇是不可能的了，她是他的上司，作為下級他以後還需要向她彙報工作，除非辭職不幹，可那對他也是不可能的，“她是總監......是總監......不是薇薇......不是薇薇......”他在心裡低聲念著，想以此來蠱惑自己淡忘他們曾經是同學、也曾是戀人，現在只能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可這怎麼可能，他越想讓自己忘掉，過往的記憶就越加深刻。
“聶總說她大學是在Z市讀的，你說會不會是Z大那個廣告專業，那可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專業啊，畢業出來大公司都搶著要，我要是能從那裡畢業就好了。”莫北方無限仰慕地說。
“你現在也不錯啊，客戶部業績第一，全公司就數你掙得多。”凌波岔開話題，因為大學沒有畢業，他也就沒將自己也曾在Z大讀過書的事告訴過任何人，進入創文是因為一個廣告設計得了第一才被特招進來的，他的簡介上學歷是高中畢業。
“你要是也有Z大的畢業證，現在絕對不會混得比聶總差。”莫北方為他感慨著。
“夏天還沒到，你傷個什麼夏？”凌波在莫北方肩上拍了一下，“走，開會。”他現在反倒慶幸自己沒有從Z大畢業，因為聶薇肯定也不想和他在同學關係上有任何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