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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媛和葉雪在廚房裡忙活,謝瑤看了兩眼,收回視線,目光放在抱著嬰兒手忙腳亂的蘇褀身上。
葉寧把孩子放他懷裡就跑了,蘇褀大約沒抱過孩子,整個人都有些慌張,身子都僵了,嘴裡念念叨叨,正哄著號啕大哭的孩子。
謝瑤本來想上前去套話,可那孩子實在是哭聲震天,她腳步一轉,往院外走去了。
門外,葉寧躺在那樹梢旁,正看著葉雨和一堆小孩兒玩鬧。
瞥見她出來,還招呼了聲,“林姑娘,坐。”
謝瑤一頓,還是往那邊去了。
“那孩子很吵吧?”葉寧坐起身來,讓了些位置,“一天到晚哭鬧不止,實在太鬧了。”
謝瑤不知此時應該搭什麼話,也就沉默沒說話。
葉寧也不需要她回答,一個人自說自話也挺開心,“我就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孩子。若小時候小雨和小雪也這麼哭,我指定把人扔得遠遠的。”
似乎真的是被孩子鬧得狠了,葉寧原本膚色就白皙的臉龐,如今更顯蒼白,哪怕嘴角帶著笑意,可眉頭卻無意識地皺著。
雖然話裡還是那麼有活力,但整個人感覺失了力氣一般,軟弱無力。
謝瑤有些疑惑地瞧他一眼,葉寧便笑了下,和往日無甚差別。
於是,她移開視線,目光也落在了不遠處的孩子身上。
微風吹過臉龐,葉寧似乎感覺好受了些,臉色都紅潤了些,也有力氣貧嘴了,“林姑娘,冒昧問下,不知家中是做何營生?”
謝瑤沉默不答。
葉寧換了個姿勢,開口更加隨意了,“姑娘若不想答,可以不答,只是我倆坐在這,一直無話,有些無聊罷了。”
“我遇見姑娘時,姑娘身上帶傷,看著像是刀劍造成的,莫非姑娘還是個會武的?”
葉寧隨口猜測,語氣隨意,到最後,還有些驚奇,看向謝瑤的目光都帶了些打量,上下仔細瞧過,葉寧一笑,下了定論,“姑娘應當是做鏢師的。”
葉寧話說得篤定,謝瑤沒忍住望過去,收穫了一個笑容。
“只是,姑娘如此花容月貌,做鏢師,家裡人恐怕不樂意吧?”
別人什麼話都不曾說,葉寧便自顧自地往下猜測,謝瑤十分無語,始終不答話,她就看葉寧能說到什麼地步。
葉寧眉頭皺了下,換了個姿勢,原本還有些挺直的背都鬆垮了,靠在大樹旁,聲音愈發懶了,“不過嘛,人生在世,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必拘泥於他人的眼光。”
謝瑤沉默許久,只說:“我並非是鏢師,只是小時候身體弱,跟師傅學過幾招。”
“嗯?”葉寧有些昏昏欲睡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謝瑤的話。
說錯了他也覺得無所謂,只是隨口應了句,“原來如此,只是替姑娘把脈時,沒看出姑娘是先天問題,大約是小時候養得好。”
“不過,練武也應當適度,太過就得不償失了。”葉寧聲音懶懶的,“姑娘身上很多舊傷,大多數沒養好,沉積下去,對壽命有所影響。姑娘還是芳華之齡,世上有太多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還未曾體驗過,總該活得長長久久的,才能不枉來世間一趟。”
說到最後,葉寧的聲音幾乎沒有了,若非謝瑤耳目靈光,恐也聽不清。
她沒有再說話。
只是望著天邊的雲出神。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平常對她來說是種奢侈。
要活下去,她只能拼命。
長命百歲,於她而言,從來都只是一種妄想。
“寧哥哥!”
突然,一道破音的聲音劃破長空,傳入了謝瑤的耳朵裡。
她眉目一凜,望向聲音處,那些孩子正圍著哭鬧,一個小孩站著,大喊著葉寧,往這邊跑來。
睡過去的葉寧猛地驚醒,手揉了揉眼睛,看著仍未清醒,卻已經自發站了起來,向來人的方向走去。
那孩子撲進葉寧懷裡,哭喊著,“寧哥哥,小雨,小雨……”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還是什麼刺激了葉寧,他有些昏沉的思緒終於活了過來,臉色都變了變,拉著小孩往那邊快步走去。
“小虎,別怕。慢慢說,小雨怎麼了?”
不等小虎說話,他已經走到了小雨所在的地方,孩子們分開了些許,讓他能看見葉雨。
望著昏倒在地的葉雨,葉寧腳步一頓,臉色煞白,呼吸都急促了些。
他有些飄忽地蹲下,給小雨把了脈,看了看瞳孔。
周圍的孩子都被小雨突然的倒下驚到了,哭鬧的哭鬧,大喊的大喊,吵得葉寧十分頭疼,他冷冷說了句,“閉嘴!”
孩子們都被嚇到了,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看著發火的葉寧。
周圍猛地寂靜,葉寧的思緒也隨著安靜下來,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太陽穴上按揉兩下,知道是自己嚇著孩子了,可他沒心情安慰他們。
“蘇褀。”葉寧大喊一聲,蘇褀從院內走出來,看見這情況,有些疑惑。
“把小孩送回家。”
葉寧沒空解釋,臉色不好,語氣也不怎麼樣。
蘇褀雖不解,但還是照做。
葉寧抱起葉雨往屋裡走,手都有些抖。
院子裡,葉媛和葉雨見狀很是著急,不斷在問,發生什麼事了?
葉寧實在無暇顧及他倆,臉色凜然,平日裡溫和的笑意沒了,一整張臉,冷意四起,讓人望之生怕。
葉雪問了幾句,看了眼葉寧的臉色,猛地拉住葉媛,聲音冷靜,但隱約帶了些顫抖,“媛姐姐,我們先出去,讓葉寧先看。”
葉雪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了,關門之前,謝瑤遠遠看見葉寧手上正拿著銀針,神情冷峻,往葉雨身上扎。
認識這麼多天,第一次見葉寧這樣子。
渾身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所有人在他看來似乎只是一個累贅,眼裡只有暈倒的葉雨。
門外,葉雪失了平日裡裝出來的老道,眼裡閃著淚花,葉媛摟著她,低聲安慰。
蘇褀回來得很快,看著緊閉的房門,問:“出何事了?”
沒有人能答他,除了謝瑤,於是他看向謝瑤,“林姑娘,你方才與阿寧在外頭,可知出了何事?小雨怎麼了?”
“葉雨突然昏倒,葉寧在裡面看病。”謝瑤言簡意賅,“原委我也不知。”
蘇褀焦急,一抬手,打了個響指,一人從天而降,落在小院裡。
謝瑤臉色稍變,是那位“秦大人”。
她絲毫沒感受到他的氣息。
“秦煜,去查。”
秦煜一頓,蘇褀冷眼掃過去,“你知曉?”
“不知,只是方才有見到那小孩兒與一人有所接觸,那人行事不算光明。”
“為何不報?!”
看著秦煜,蘇褀一臉冷意。
“我只負責你的安危,旁人與我何干?”秦煜臉色也變了,一臉淡漠。
“你!”
蘇褀一甩袖子,“滾蛋。”
秦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