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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鶴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年輕人的一腳不僅將他踩在了地上，也順勢崩斷了他的幾根肋骨。
但在死亡的恐懼面前這都算不得什麼。
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就是衝著復仇而來，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但年輕人似乎並沒有急著殺自已。
這讓他更加絕望。
想到這裡，他反而不怎麼害怕了。
“咳咳....你....想為你的朋友們報仇？”他努力的說出話來。
沉痾沒有說話，只是一腳踩碎了他的手腕。
“老東西，想激怒我好求個痛快？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他當然知道雲鶴的目的。
不久前他也是這樣做的。
他掐住雲鶴的脖子，將整個人都拎了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
地面上瞬間出現一個淺坑。
“到底還是元嬰修士，就是抗揍。”他念叨著，拎起腳踝，再次砸出。
“讓我看看你的真元還能保護你那羸弱的肉體多久啊。”
他又一次將雲鶴砸了出去。
雲鶴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先前本命飛劍被毀，又遭受連續的重擊，如今的他連真元運轉都極為艱難。
堪堪運起一些真元，就瞬間被打散。
這位叱吒風雲多年的仙人，如今終於像個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任人宰割。
“我們凡人命賤啊，誰都能殺，誰都隨便殺。”
他咬牙切齒地說。
“流竄的馬匪，山間的虎豹，過路的仙人。”
他又一次打散了雲鶴勉強運起的護體真元。
“風雨雷電，魑魅魍魎，哪個都能輕易的殺死我們。”
“可我們用自已的雙手努力的活命，我們有什麼錯！”
“凡是弱小的，便都是命賤嗎！”
雲鶴這次沒再運氣，而是翻了個身躺在了地上，眼睛無精打采的看著沉痾，似有些嘲諷的意味。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你是來....為他們討回公道的？”他大笑起來。
“你們凡人不也養家畜嗎？活著幫你們幹活，死了就吃掉。”
“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做錯了什麼。”他的眼神更加嘲諷。
“命賤？大爭之世，哪裡來的貴賤之別。”
“凡人不是命賤，他們只是弱小，弱小懂了麼？因為弱小，所以誰都能殺。”
“因為弱小，所以我才淪落到如此田地，任人宰割。”
“青冥宗掌門強大嗎，一樣的。”
“遇到比他更強的人，他也只能任人宰割。”他說著臉色反倒紅潤起來，愈發顯得癲狂。
“我以為我死在了什麼轉世的怪物手裡，結果卻是個連現實都沒法看清的小娃娃，別打著什麼為了人族大義這種旗號了，說是來報仇的，我興許能高看你幾眼。”
他又扭頭吐出一口血沫。
“呸，陰溝裡翻船，真他媽晦氣！”
隨即便沒了生息。
沉痾才注意到雲鶴手中握著的那柄斷劍。
此刻它正刺入胸膛，隨著雲鶴的生機逝去，劍身也開始變得鏽跡斑斑。
人死了，劍也死了。
沉痾心中卻沒有升起一絲絲復仇成功的解脫。
他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一旁的宋時元只是等著，同樣沉默。
他不知道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但毫無疑問，自已也是那待宰的羔羊。
沉痾扭頭看了看宋時元，忽然飛起一腳。
宋時元反應不及，被重重的踢飛，落地後又滾了幾圈才極其狼狽的停下。
果然要死了嗎。
他心中有些苦澀。
但對方並沒有再次攻擊，只是淡淡的說道：“這是你欠他的。”
宋時元心中默然。
他知道這是說老潘。
“我...救不了他。”
“是救不了，還是根本也沒打算救？”
宋時元沒再說話。
二者皆有。
“下一步你準備幹什麼。”他問。
“我會把我查到的訊息盡數彙報給掌門.....放心，我會隱去你的存在，就說是跟明柝交手死亡。”
“就算是我對他的....補償吧....”
“你欠他們的永遠彌補不了。”沉痾打斷了他的話。
“我會看著你的。”
......
東勝神州，天衍宗。
“恭賀宗主，如今終於突破至大乘期！”
“恭賀宗主！！”
“恭賀宗主！”
男人坐在那屬於宗主的位置上，不怒自威，臉上看不出任何開心的神情。
“解憂閣那邊的訊息怎麼說。”
“回宗主...已經反覆確認過，一定已經殺死了那個名叫沉痾的少年人，徐恭拼死抵抗，一併斬殺。”
“這老鬼，如此頑固....”男人口中唸叨著，像是有些傷神。
“但據回來的刺客所說，徐恭的身體狀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
“是，據說徐恭當時連分神期的戰力都難以發揮出來，臨死前最後一劍倒是勉強能達到合體期，但也是一觸即潰......屬下覺得...是不是偷偷留了後手....”
“徐恭當年不是被你們三人聯手所傷嗎。”男人繼續開口問道。
“是，但以徐恭的天賦若是潛心修煉，二十年的時間，怎麼也足夠他恢復至合體期了，為此我們專程請出了甲等刺客。”
“既然不確定是否已經死了，那就再做一遍天機推衍。”
“取那個賤人的血來。”
他身後的兩名僕人身形逐漸隱去，化作一道灰色的影子，穿過一道道迴廊，出現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頂。
僕人舉起手中的白玉令牌，山巔立刻雲霧繚繞，雲霧之間有屋舍逐漸顯露。
兩人推開門，只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望著天空痴痴的傻笑。
“夫人，多有得罪。”
僕人小心翼翼的開口，但手中的白玉令牌閃著光芒，女人的修為被盡數壓制。
“你們這些年得罪的還少嗎？”女人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僕人割開自已的手腕，收集了一整碗鮮血。
“告訴慕容契！他若是敢傷我兒，我就是去了九泉之下也不入輪迴，我會讓慕容家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