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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那對泛著生理性水霧的眸子,霧裡看花似的看著魏宴。
聲音倦怠中透著沙啞,更像是單純的複述,“老公,我是你的。”
“嗯,我的老婆。”魏宴被這幾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嘴角揚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弧度,吻了吻沉睡過去的沈念慈,抱著人,輕聲說道:“阿慈,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反正我等得起。”
過了一會兒,又低落的自言自語道:“要下輩子也能陪著就更好了。”
道士跟魏宴說他的代價就是投不了胎,消耗鬼力降級成為一抹遊魂。
可投不了胎,總比讓自已老婆魂飛魄滅好。
所以,魏宴沒留餘地,答應的很乾脆。
現在......魏宴專注的看著沈念慈的睡顏,不管怎麼樣都好看,沒忍住又偷親了一口,他不後悔。
——
春去秋來,秋去冬來。
他們一起爬過山追過流星的軌跡,看過最壯麗的大好河山,伴著日落夕陽採了一捧野花牽手回家,在遊輪幹過浪漫的事,塞信的玻璃瓶滾進了海里,也因為小事吵過嘴,但彼此的情感都知道,總也吵不散。
沈念慈也不敢相信,他們的愛情就是這樣幼稚又純粹的相伴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魏宴說到做到。
只要有他在,沈念慈就是有人哄的大人。
有一年的雪下的很大,很突然,在昏黃的燈光下飄絮,他們走在英倫風的街上手牽著手。
街上買的傘小了,走著走著就斜向了一邊,幾秒的功夫,那雪花就落滿了魏宴的半邊肩。
沈念慈注意到了,攔著路,想給魏宴拍去肩上雪,結果就被誤會了動作,被抱著當小孩轉了幾個圈。
傘落了地,雪上留下凌亂的舞步,雪落滿了頭。
那年他四十了,眼角都有了歲月的痕跡。
可還是被個傻瓜當成了十八歲的初戀,用甜言蜜語誇成了會臉紅的大人。
時間過的太快了,快的像走馬觀花的夢,他轉眼間就老的不像話。
身體機能像一堆老舊的機械走起路也不利索咔嚓咔嚓,以前走一步的路現在要走上三步才走的完,記憶也開始蒙上層紗。
一覺昏昏沉沉地睡醒,總一個陌生的帥老頭坐在身邊牽著他的手親熱地喊老伴,私下走路帶風,利索極了,在他面前,卻總因為要牽著他的手,走的慢吞吞的。
他嫌天熱,就舉著扇子在身邊跟著,還不準自已跟別的老頭打招呼,總樂呵呵的招煩人。
這裡所有人都怪,護士說他兒子孝順天天都來陪他,其他人也都羨慕他有個好兒子,明裡暗裡有人要找他結親家。
在沈念慈眼裡,都是一群糊塗蟲,說多少遍了,他沒兒子,只有個暗戀他的帥老頭,會半夜偷親老頭的BT。
哪天,等他死了,他得要拜託個人,把帥老頭送他的禮物帶進墳墓裡,抱著睡覺。
在沈哥問他是誰的那天起,魏宴就知道時間快到了。
這個世界,只剩他一個人還留戀著,不捨得。
當沈哥完全忘記了他,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知道該道別了。
可這個世界終究是一場源起於執念的夢。
魏宴最後一次握著沉沉睡過去的沈哥,玉白了,這次等待的人再也沒有醒來。
鬼力支撐的幻象煙消雲散,一切迴歸本真的模樣,醫院的電子儀器在滴滴作響。
——
“少爺,您在看什麼?”宋鎮的聲音讓發愣的沈念慈回過神來,從一個帶著小孩的女人臉上移開了視線。
“沒什麼,就是覺得那邊那個女人有點眼熟,以前有見過嗎?”沈念慈問。
宋鎮看去,隨口答道:“這倒沒有,可能是在新聞上見過吧!是蘇家最近認回的走失多年的女兒,聽說是蘇家長子在國外出了車禍,是罕見的血型,輸血時意外認回的,是個出名醫生的妻子。”
“長的挺漂亮。”沈念慈評價道,“尤其是那雙眼睛,生得動人。”
“少爺,您想結識她嗎?”宋鎮推著輪椅打算往那邊去,“她要離開了,我推您過去看看。”
“是女人就不用了,回去做康復運動吧!”沈念慈擺了擺手道,說起康復運動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粉紅。
醒過來的一個月裡他都在做康復運動。
夢裡總有個看不清臉的人恬不知恥的按著他加練,他懷疑被色鬼纏上了,結果醒來精神還挺好,不都說鬼是吸陽氣的嗎?
結果是他把鬼吸怕了,到夢裡來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長了。
大概是這鬼讓他睡得更香,沈念慈也沒找人來趕。
幾年的時間裡,他找到了入夢規則,只要他同別的男人說了話,笑了幾下。
那鬼必入夢,夢裡自已也必會被綁著,威脅的話那鬼說了很多,到頭來也只是綁綁自已*一頓,僅此而已。
連續做的夢,沈念慈覺得自已這是惹到陰桃花了,他們會在現實生活中見面的吧!
沈念慈一直在期待著現實生活中能出現夢裡的陰桃花,就算是一場孽緣也無所謂。
直到一場意外的車禍,沈念慈把那場車禍的細節記得深刻,大塊的碎玻璃分明是直插著心臟來的,這種情況他根本躲不過,活不了,可玻璃卻在半路偏移了路線。
他大難不死,胸口從此落了道疤。
那隻色鬼再也不纏著他了,或許是替他擋了災,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論他做什麼,都沒有人吃醋。
一年兩年,他的心口始終就像是空了一塊地方,是誰都填不滿的漏洞。
第四個年頭,他去參加了爺爺的葬禮。
豔陽高照,曬得人頭髮昏,沈念慈在恍惚間遠遠的瞧見離得不遠的墓碑那處有個長相帥氣的青年撐著黑傘像是認識他似的衝他招手,笑得青春肆意。
他可恥的在所有人悲傷的時候對一個陌生人動心了。
他盡了該盡的義務,逃避了應酬,衝那青年跑了過去。
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白底黑照,是個死去了多年的人。
他跟他同姓沈,叫沈宴。
沈念慈駐足在原地站了許久,給空無祭品的地方獻上了一捧黃白的鮮花。
要不這麼早死,他就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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