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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還未走到側門,就已經遠遠看到了正門後跪了一地的下人。再走近些,便看見周夫人帶著兩個姨娘,攙著老夫人,站在門前。
周茉停住了腳步,雙手環胸,心想:喲!這排場還挺大。
荷湘走到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襬道:“小姐,您快些吧。看樣子人都到齊了。”
週末揚下頭,“走吧。”
到了門前,荷香躡手躡腳的走到了下人的最後一排,悄悄跪住。周茉則貓著腰,偷偷地走到了周夫人的身後。
周夫人聽見動響,回頭瞪了她一眼。
她抬頭,尷尬的笑了笑。
周夫人正要責罵她,卻聽見門外的周西高聲道“池家少爺,池珀到!”
眾人立馬站直了身。
轔轔車聲止於門前,一輛素淨的馬車停在那兒。車身是普通的促榆木,沒有任何裝飾,車簾也還是夏日才用的紗簾。白綾從車蓋的四角垂下,底部已是沾滿了塵埃。
車伕取下車凳放在地上。
說是車伕,其實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黑色勁裝,十分穩重。
這時,車簾被一隻手掀起。那手指十分修長,潔白如玉。隱約還能看見一截手腕,細緻有力。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車上走下來,眉目清俊,瞳深如墨,面板卻是雪白。身材勁瘦高挑,不失偉岸。皤色大氅,墨髮半束,只以白玉簪點綴。髮間的白布格外顯眼。
明明是個清冷公子,左手卻握著一把青霜劍。
池珀,字如玉。宸國昭武將軍的孤子。
他站在車前向眾人作揖。眾人也紛紛還了禮。
然而周茉卻愣住了。那雙眸子,好生熟悉。
這時,周夫人的手一把甩在她身上,然後慈笑著走到池珀身邊。
“哎呀,小池是吧?來,跟大娘進來。”說著,便要拉著池珀進府。
然而,周夫人方才對周茉的舉動都被池珀看在眼裡。他輕微側身,避開了周夫人的手。
周夫人見狀,只得尷尬的摸了摸頭上的金簪子,轉身帶著池珀進了府中。
下人們各自散了,剩下的一眾人到正堂落座。周王不在,周夫人便坐在了老夫人旁邊。
見無人說話,周夫人朝自己的貼身婢女招了招手,“秋妱,看茶。今日府裡來客人都還不曉得自覺些嗎。”
秋妱點頭退下。不一會,便領著幾個茶房的婢女上了茶來。
老夫人端起茶,用蓋子撇了撇浮沫,微微抿了一口才說道,“你就是如玉?”
池珀起身,向老夫人行禮,“是,老夫人。”
老夫人點了點頭,“既然已經來了周家,想必你也知道過繼的事情了吧?”
“小輩此次前來正是想與您商討此事。如玉謝謝周叔叔好意,但是如玉不想放棄池家。”
原以為周老夫人會因此生氣,說自己不知好歹,卻沒想到老夫人竟大笑起來。
“不棄已故父母,倒是個好兒郎啊!你且放心,小城來信時就說過讓我等不要再勸,你是個倔性子。”老夫人笑呵呵的說。
池如玉眉頭微皺,“還望周老夫人成全!”
見池如玉如此嚴肅,老夫人也正了正顏色,“你莫要急,聽我說說你周叔叔的意思。”
“老夫人請講。”
周老夫人也不急,先是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才又繼續開口。
“小城想讓你來周家,無非就是因為他和小業的交情。聽聞你的才學甚佳,若能入朝為官,那必定是前途無量。你若來了周家,也就說明將來你在朝中有了依憑。相信你也是清楚的。”
“如玉明白,但……”
老夫人抬手打斷了他,“且聽我說完。”
“我知道你為難的是什麼。但你記住,雖說是過繼來周家,名義上成了我周家長子。但你仍舊姓池。你看如何?”
還沒等池如玉回答,周夫人卻先搶了話:“娘,這恐怕不合規矩。”
老夫人皺著眉看向她,“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就是規矩。讓小池來周家,本就是為了能有個照應,豈是真讓他來給周家當兒子?”
“娘,可是……”
嘭!
老夫人狠狠地拍著中間的茶桌,“別可是了!如玉,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