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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調整好心態的張浩天再一次拿起刷子粉刷起自己的新生活。最後一面牆刷好了,他捧起田笑雨的臉深情一吻,說:“我們結婚吧!”
田笑雨既喜悅又興奮,說:“終於可以嫁給你了!”
“總算可以正式娶你了,不過還要請你耐心等幾天!”
田笑雨真的急了,說:“這次堅決不答應!”
張浩天把她拉到門外,無限嚮往地說:“我要在這裡開一個花園,種上你最喜歡的植物。這是我很早以前就想為你做的事!”
“很早以前?”田笑雨激動不已。
“是的,很早以前!”
田笑雨無限柔情地依偎過來,問:“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什麼時候?”張浩天摟住田笑雨看著天邊的朝霞,在腦海中搜尋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可是,怎麼也無法確定愛上她到底是什麼時候。他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何時愛上你的,也許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可是,想給你一個花園還是看了你父親的日記之後。當時,你面對那盆‘死不了’說,這是你的‘護身符’,那時我就想一定要送你一個大大的花園!”
“我做夢都想要一個花園!”田笑雨幾乎要跳起來。
張浩天溫暖一笑,描繪著花園未來的模樣:“東邊是美人蕉,西邊插月季,籬下種薔薇,窗下是玫瑰,門邊栽秋菊……”
田笑雨幸福地靠在他肩頭,用自己的想象彌補出一個香飄四溢、鮮花爛漫的大花園。
張浩天說:“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花。”
田笑雨娓娓說道:“是的,我對植物的喜愛與生俱來,可對花的敬畏還是來自一次偶然的經歷。一年秋天,我和媽媽去爬山,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們去農戶家避雨。一進屋就看見一張小木桌上擺放著一大把金黃的野菊花。像是農戶信手拈來的隨心之舉。一問才知道是農戶專門採來給他失明的母親的。他母親捧在手裡聞了又聞,滿臉歡喜。就是這把不起眼的野菊花把他昏暗的小屋照得蓬蓽生輝,滿屋都是它的香氣!從那時起,我就對花情有獨鍾!”
張浩天聽見她輕聲的敘說,彷彿看見那些金黃的野菊花臨風搖曳,整個山谷都瀰漫著它輕逸飄渺的氣息。
“可是,後來我就不喜歡花了!媽媽說爸爸生前就喜歡養花,爺爺家的小院全是他種下的植物。每年都花香滿園,萬紫千紅。可是自從爸爸犧牲之後,就再沒有開過花了。那時我就想,花無論開得再美,最後還要凋零,就像人的生命一樣,無論怎樣燦爛都要完結。所以我很長時間無法面對花朵的敗落!”
“現在終於走出來了!”張浩天說。
“是父親讓我改變了,也是你讓我重新走出來。花朵綻放是為了展示生命的美麗,哪怕是曇花一現,也要有自己的春天!”田笑雨回頭一笑。
“是啊,就像我們,哪怕是一朵不為人知的無名小花,也要怒放生命,彰顯燦爛。因為我們要告訴世界,我們的存在!”
接下來,兩個人戰天鬥地,終於開闢出一塊平整的土地。張浩天從河邊揹回來一些新土鋪在上面,又撿來一些木條紮起柵欄。看著初具規模的花園,倆人相視而笑。田笑雨心痛地捧起張浩天磨破的雙手,一句話還沒有說,又是要哭的樣子。
張浩天為她擦掉眼淚,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哭了,眼淚多得能划船!”
田笑雨立刻又笑了起來,說:“這次是幸福的眼淚!”
“我什麼也沒有給你,就把你娶過來了,你願意嗎?”
“我願意!”田笑雨點點頭,看見張浩天正對著自己微笑。在他的雙眸裡能清楚地看見自己最幸福的樣子。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同樣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即將帶給自己春風暖陽的日子。
張浩天摟著田笑雨,在她溫柔的眼波里也看見了自己。他想笑,感覺幸福一下子就鑽到心裡去了。他拍拍手上的土,說:“讓我給你彈首曲子!”
“彈首曲子?”還有比這更令人心動的嗎?田笑雨點點頭。
張浩天取來吉他坐在樹蔭下。太陽的光芒從楊樹的葉片縫隙照射下來,在他身上留下很亮的光圈,讓他看起來溫暖而陽光。田笑雨支著下巴看著他,仔細尋找著他身上的變化。雪域的紫外線使他的面板黑了、粗糙了許多,但是高原的陽光也使他增添了不少剛毅和果敢。現在的他和過去相比瘦了不少,臉上的輪廓卻更加分明,雪域風霜雕刻的臉龐更具成熟的魅力。他彈琴的動作比過去更加有力,目光也更加堅定沉穩,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陽剛之美。
還是那首最喜愛的“橄欖樹”,但卻是不一樣的心情。張浩天的彈唱既柔和又有力度,帶著輕輕柔柔的飄逸感和真誠淳樸的氣息,不由得使人懷念起自由奔放、追逐夢想的青春歲月,還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無限嚮往。田笑雨痴痴地看著他,和張浩天結識的每一個瞬間像電影回放一樣一幕幕閃現,真切而美好。她被過往的時光溫暖著,感染著,幸福地幻想著和他即將開啟的甜美生活……
兩個人正沉浸在美妙的樂曲聲中,李小虎扛個大棉包走了進來。他看見如此溫馨的一幕,不由得停下腳步,感嘆道:“真令人羨慕啊!”
張浩天收起吉他拉住他,說:“這已經不是你家了,扛走!”
李小虎說:“真不要?我可扛走了!”
張浩天這才看清他肩上的包裹是自己家裡寄來的東西,趕緊讓他放在地上,開啟看了看,對田笑雨說:“前幾天媽媽來信說給我們寄來了結婚用的床單、被套,還給你買了毛衣和新衣服!”
田笑雨摸摸柔軟的棉包,說:“讓家裡操心了。”
李小虎問:“房子也刷好了,東西也寄來了,啥時候辦事啊?”
張浩天看了看無限期待的田笑雨,說:“馬上就要過年了,把同學們請來吃頓飯熱鬧熱鬧,趕緊把婚事辦了!”
李小虎說:“笑雨,你可不能什麼都聽他的,便宜了這小子!”
誰知道田笑雨靠在張浩天身邊甜蜜地說:“只要他願意娶我,我就擁有了整個世界!我就是世上最大的富翁!”
李小虎嘆口氣,說:“服了服了!”
結婚那天,張浩天挽起袖子忙碌著飯菜,“叮叮咚咚”,麻利而熟練。橫三刀豎三刀就把豆腐切成方塊碼在碗裡。刀光掠過,一盤又細又均勻的土豆絲就成型了。隨手從湯鍋裡撈出蒸了七分熟的五花肉瞬間切成了透亮的薄片。不一會黃燦燦的紅燒肉也露出了真容……
一旁的田笑雨看得目瞪口呆:“你還會做飯?”
張浩天得意地說:“麻婆豆腐、回鍋肉可是考驗川菜真功夫的兩道菜,這些都難不倒我!”
“四川人會做飯是不是與生俱來的啊?”田笑雨一臉驚喜。
張浩天笑著說:“都是跟媽媽學的!”
田笑雨摟著他的腰,說:“你就是我幸福的彼岸!”
張浩天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好了,攪攪鍋裡的肉,別糊了。”
田笑雨夾出一塊金黃色的紅燒肉吹了吹,正準備送到張浩天嘴邊,可被走進來的李小虎一口叼了去,“不錯不錯!”還嬉皮笑臉地看著田笑雨說:“大嫂,給虎子也夾一塊唄,你看它都快跳到鍋裡去了。”
張浩天揮揮刀,說:“也不早點來幫忙,還拖家帶口來混吃混喝!”
滾燙的紅燒肉在李小虎嘴裡打轉。他說:“這不是講好的條件嗎?我和虎子,來者不拒!”
田笑雨問:“為什麼不把德吉叫來?”
李小虎嘴一抹,說:“還不是時候!”
這時,聽見徐致遠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來:“我記得就是這裡呀,怎麼開了一塊菜地還圍了木欄?”
楊丹丹說:“不是菜地是花園!就象聖經裡的創世篇章,這麼快他們的世界就改天換地了!”
蓉蓉一進屋就跳到鍋邊喊:“我要吃紅燒肉!”
田笑雨從鍋裡夾出一塊餵給他,問:“你乾爹做的,好吃不?”
蓉蓉很快嚥下肚去:“還要一塊!”
楊丹丹教訓他,說:“好了,別沒禮貌!”
徐致遠打量著煥然一新的新房,說:“原來也不覺得房子有這麼大,收拾一下亮堂多了,寬敞了不少!”
李小虎說:“原來三個人住,現在兩個人住,當然寬敞了!”
楊丹丹不解地問:“怎麼三個人住?”
李小虎指指地上的狗,說:“原來就它也得佔半個屋子,現在我倆都被掃地出門了!”
張浩天把菜端上桌,說:“要不,狗還給我們留下。”
李小虎說:“那我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這時,周逸飛走進屋來,看見蹲在門邊拿著骨頭教狗說英語的蓉蓉,說:“可以呀,教授家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同狗說話都用英語。”
張浩天見他進來了,忙招呼他坐。
周逸飛一進門就把兩瓶茅臺酒放在桌上。
李小虎不冷不熱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慷慨?”
周逸飛說:“你李小虎結婚喝什麼我不管,可浩天和笑雨的大喜日子,一定得喝茅臺!”說完深情看了一眼田笑雨。
田笑雨禮貌地笑笑,給他端來一杯水。
張浩天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喊道:“開吃!”說完去關門。
周逸飛拉住他,說:“門外還有一個!”
田笑雨見黃菲菲扭扭捏捏地站在門口,把她拉進來,說:“菲菲還是第一次來我們這作客吧,歡迎歡迎!”
黃菲菲選了一條高凳子坐下後仔細打量著屋裡的人,接過周逸飛端過來的一杯酒怪聲怪氣地說:“周逸飛的同學田笑雨結婚,我當然要來啊!”那神態感覺又要興風作浪。
周逸飛忐忑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其實,來之前,他倆剛吵完一架。黃菲菲倒賣文物的事被查出來後,他老爸費了好大周折才把她的事情擺平。周逸飛本想趁機拿捏她一把,給自己增加點話語權,沒想到偷雞不成倒失一把米。一向溫和的岳父突然拍著桌子說:“婚姻過成這個樣子,你就沒責任?菲菲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周逸飛滿臉委屈,說:“怎麼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可她……”他沒有好意思說“戴綠帽子”的事情,而是說:“可她,工資月月花光還倒賣文物,我忍了多久了!”
誰知岳父狠狠甩下一嘴話:“誰讓你忍了,你可以不忍嘛!”
周逸飛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準備掃地出門的節奏啊!平衡利弊後,他只得主動認錯。沒想到黃菲菲不以為身上有了汙點低人一等,還沾沾自喜,得寸進尺,除了給他約法三章外還加了一條:“我知道你還忘不掉田笑雨。你要和我過,就必須當著田笑雨的面,不,當著張浩天的面,說不再愛她!”
周逸飛雖然底氣不足,但還是極力爭辯:“我沒有再愛她!”
黃菲菲冷笑道:“你以為我感覺不出來,你摟著我的時候想的就是她!今天你就對她說,不再愛她,連想也不會!否則……”
“否則什麼?”周逸飛膽戰心驚。
“否則,後果自負!”黃菲菲盛氣凌人。
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過去控制我的錢,控制我的行動,現在連我的思想和靈魂都要控制!周逸飛低下頭,深知只有對田笑雨這份愛是自己僅存的真實和唯一的美好,只有想起田笑雨,覺得自己還像個人、還是個人,還不至於自己都唾棄、厭惡。可現在,這僅存的慰藉也要被奪走,連最後一絲思念也不讓留下,這不等於被她赤條條脫個精光嗎?他抬起頭,要捍衛最後的尊嚴,討價還價說:“我可以對你發誓,對你父母發誓不再想她!”
黃菲菲殘忍打破了他的幻想:“不,今天你必須面對她,面對她心愛的張浩天發誓。說要徹底把她從心裡趕出去!”
周逸飛想狠狠打她幾耳光,可巴掌最終還是落在自己臉上。
此時,黃菲菲像個監考官那樣看著他的表現。周逸飛端起一杯酒站起來,鼓起勇氣對張浩天說:“說真的,浩天,我原來是喜歡過笑雨的,沒命地追過她。可是人家心裡根本沒有我,只有你張浩天一個人……”說到這,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
黃菲菲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深吸一口氣說:“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想也沒有用!”說完這話,積攢的勇氣也剛好用完,他把手中的酒杯和張浩天一碰,仰頭要喝。
李小虎一把擋住張浩天的酒杯,說:“且慢、且慢!”好幾年不用的口頭禪怎麼又突然回來了?李小虎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今天我咋聞到酒杯裡有一股怪味呢?”
周逸飛幾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說:“就當幫我完成一項艱鉅的任務,行不?”說完用眼神瞥瞥黃菲菲。
可黃菲菲並不買賬。她把周逸飛的酒杯奪過來放在桌上,說:“誰讓你說這些不痛不癢的?”然後在桌子底下踢了周逸飛一腳,“重新說!”好像不表現她的無禮就和身份不相符一樣。
周逸飛皮笑肉不笑,說:“從此,我心裡……”他說不下去。
“你心裡怎麼了?說啊!”黃菲菲極不耐煩。
周逸飛見她還不肯放過自己,突然轉身拿起菜刀,對著自己的左手說:“如果你非要逼我,我就砍下這隻手!”
田笑雨驚愕不已。張浩天去抓他手中的刀。
徐致遠大聲呵斥:“這是幹啥?”
周逸飛依然很激動,舉著刀說:“我愛田笑雨,這是我真實的情感。我可以得不到她,但是不能讓我忘記她、從心底抹掉她!如果連自己的靈魂都要出賣,我就是被你家掃地出門也在所不惜!”
黃菲菲怔怔看著周逸飛,嘴唇發青,渾身顫慄。她完全沒有想到平時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周逸飛內心還有一塊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很是吃驚,飽含同情地看著周逸飛。
田笑雨不知如何應對,看看周逸飛又看看張浩天。
張浩天覺得眼前的周逸飛陌生而複雜,好像永遠也看不透。聽了他剛才對田笑雨的真情告白,心裡不是滋味,但是,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平息事態。他說:“放下刀,坐下說!”
李小虎奪過周逸飛手中的刀,“你想幹嘛,哪有在人家結婚時動刀動槍的?胡搞嘛!”他把刀扔在一邊,又補充一句:“要剁手就真的剁,不要嚇唬人!”
周逸飛剛嘆口氣坐下來,李小虎這麼一將,又想站起來。張浩天一把按住他,說:“不論你和菲菲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都希望不要這樣刀戈相向,唇槍舌戰。兩個人因為愛才走到了一起,也要因為愛繼續走下去!甜蜜的愛情,幸福的婚姻是每個人都渴望的,誰希望天天吵架鬥嘴,雞犬不寧呢?”見周逸飛鬆了口氣,黃菲菲還怒氣難消,又說:“菲菲,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為了美好的明天,乾杯!”
黃菲菲扭了扭腰,和周逸飛一起站起來,和大家碰了碰杯。
徐致遠給張浩天和田笑雨的酒杯滿上,說:“我們一家三口,祝你們新婚幸福!”
楊丹丹把一杯水遞給蓉蓉,說:“快給乾爹乾媽敬杯酒,祝他們新婚快樂!”
蓉蓉端起杯子,說:“那我可不可以先祝爸爸媽媽新婚快樂,再祝乾爹乾媽新婚快樂?”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小虎說:“你爸和你媽結婚的時候你跑哪去了,那時你怎麼不說祝他們新婚快樂呢?”
蓉蓉說:“那時我在成都乾爹家,等爸爸媽媽結完婚來接我!”
楊丹丹說:“傻兒子!”
徐致遠笑笑:“不過還記得乾爹家的恩情就沒忘本!”
李小虎給張浩天和田笑雨斟滿酒,說:“看見你們結婚了,我既高興又難過!以後,我和虎子還把這當成家。大哥大嫂,祝你們早生貴子,我好當叔叔!”
田笑雨羞紅著臉,低下頭。
張浩天的臉微微發熱,說:“你想得還挺遠的!”
李小虎笑道:“你都當乾爹好多年了,還不許我當個叔叔?”他喝完酒再次給張浩天和田笑雨斟滿。“這一杯,為我們三個在一個辦公室坐了六年、在一個食堂吃了六年、在一個屋裡睡了六年……”見大家都在笑,李小虎意識到又說錯了,“不對,罰酒!”喝完罰酒再次端起來,“為了我們六年多的友誼,幹!”
他們喝完,楊丹丹端起一杯酒,說:“沒想到你們還是這麼簡單就把婚結了。張浩天急,我可以理解。你田笑雨急啥?”
田笑雨臉上的紅暈依舊,看著張浩天笑著說:“我就是急啊,急著嫁給他,想早點成為他的妻子,早點給他生個孩子啊!”
看著一直含蓄內秀的田笑雨今天這麼直白地表露心聲,大家都有些驚喜,不停地為她倒酒。張浩天更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給她端了一杯酒,說:“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理解、包容!今後,我……”
“我什麼?說!”楊丹丹見張浩天欲言又止,催促道。
“我……我……看我的行動吧!”張浩天說。
楊丹丹說:“不行,不能這麼應付了事!”
大家也都不依不饒,非要張浩天重說。
田笑雨笑道:“好了,不要逼他了!”
周逸飛端起一杯酒,說:“浩天、笑雨,我衷心祝福你們,幸福美滿!”黃菲菲也站起來端起杯子,四個人一起幹了。
田笑雨剛坐下,李小虎又要給她倒酒,張浩天擋住他的手說:“她不能再喝了,要醉了。”
田笑雨搶過酒瓶自己倒起來:“今天我就是想醉一回!”
大家興奮地看著田笑雨喝完了酒。李小虎忽然拍案而起:“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差點忘了!”說著跑到床邊去摸。
張浩天吼道:“看清楚那還是不是你的床?”
李小虎轉過身笑笑:“習慣了,習慣了。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拿。”不一會他就卷著一捆東西走進來,神秘地展開,說:“這可是我最珍貴的一件藏品了,為此花掉了我三個月的工資。今天忍痛割愛!”他慢慢開啟卷布,大家看到一幅精美的畫布上描繪著栩栩如生的佛像,祥雲、山峰和河流環繞其間。整個畫面構圖嚴謹、色彩豔麗,金絲綴上的珍珠和寶石閃閃發光。
黃菲菲眼中閃過貪婪之光,驚歎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美輝煌的唐卡。不要說它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了,就是這幾顆寶石就夠你們用一輩子的!”
張浩天把唐卡塞給李小虎:“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能要!”
李小虎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再貴重有我們兄弟情義貴重?”說完又塞給張浩天,倆人推來推去的。
徐致遠說:“浩天,收下吧!唐卡有價情無價,這是小虎的心意。”
張浩天鄭重地看了看李小虎,又看看田笑雨,收下了唐卡。
楊丹丹見蓉蓉不知什麼時候爬上婚床睡著了,大叫起來:“這怎麼可以,致遠,快叫兒子起來!”
徐致遠笑嘻嘻地說:“兒子給乾爹乾媽壓床呢!保證你們生個兒子!”他把蓉蓉抱起來,轉身看著張浩天,“好了,兒子都睡著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再次祝你們新婚快樂!”
大家也都起身告辭。
張浩天和田笑雨把大家送出到門外回到屋裡。看著滿臉通紅的田笑雨,張浩天問:“今天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我高興啊!”田笑雨轉身去收拾碗筷,“今天你辛苦了,我來洗碗!”張浩天卻從身後突然抱住了她,熱烈親吻她的臉頰。田笑雨慢慢轉過身來。張浩天輕輕撫摸她的額頭,捧起她的臉,急切地親吻著她的雙唇。田笑雨的雙臂緊緊環繞在他的腰際,全身心感受著這醉人的時刻……
張浩天和田笑雨度過了新婚之夜,第二天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林江濤看完張浩天送來的新聞稿,突然想起他結婚的事,說:“春節期間工作太多了,等忙完這段時間趕緊把婚結了!”
張浩天說:“我已經結過了!”
林江濤指著張浩天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轉身把洛桑叫了過來,問:“你知道這事不?”
洛桑說:“不知道!”
林江濤又把田笑雨叫過來:“你就這樣把自己給嫁了?”
田笑雨看看張浩天,怯生生地說:“我同意了的。”
很少發火的林江濤怒氣沖天,猛地把桌子一拍,說:“他說啥你都同意,你眼中還有沒有單位,還有沒有組織,還有沒有領導?”見田笑雨嚇得說不出話,又轉向張浩天,“你說怎麼辦?”
張浩天把手一攤:“什麼怎麼辦,結完婚照常上班唄!”
林江濤說:“我給你說,再結一次!”
三個人都吃了一驚。
張浩天問:“什麼,再結一次?誰一天結兩次婚?”
林江濤說:“誰讓你倆無組織無紀律的!洛桑,你這就去通知辦公室,明天準備給他倆舉行婚禮!”
張浩天氣呼呼地說:“要結你結,我不去!”
林江濤的聲音比他更大:“你不去我就停你的職!”
張浩天氣得說不出話來,叉著腰在屋子裡轉圈。田笑雨左右為難,不知該勸誰,用求助的眼光看著洛桑。洛桑見他們僵持不下,想了想,走到林江濤跟前小聲說:“主任,要不這樣,今天下班後請記者部全體同志吃頓飯,給他倆熱鬧熱鬧。一是尊重了他倆的選擇,二也是代表單位向他倆表示祝賀!”
林江濤聽他們這麼一說,怒氣消了不少,瞪了張浩天一眼,但口氣明顯軟下來,說:“你們父母都不在西藏,這婚姻大事單位就得給你們做主操辦。你倆可好,偷偷摸摸就把婚給結了!”
張浩天還不服氣,說:“我們不是偷偷摸摸!”
林江濤聲音又高了八度:“那你說說我們誰知道你們結婚了?你以為這麼簡單把婚事辦了,一聲不吭來上班我會表揚你!”
洛桑見張浩天還想爭辯,便說:“主任說得對。不論你倆選擇什麼方式都應該跟單位說一聲。結婚是人生大事,要是你們父母知道就這樣把婚結了,心裡多不好受。我們也過意不去啊!”見張浩天低著頭不再說話,就對林江濤說:“那我這就去安排了,讓大家下班都去熱鬧熱鬧。”
張浩天和田笑雨回到辦公室,看見德吉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李小虎身旁。她和過去判若兩人,溫柔地問李小虎要不要剪子、要不要膠水?李小虎面無表情“哼哼嗯嗯”極不耐煩。德吉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李小虎毫不領情,瞪著眼睛說:“沒看見我在整理照片嗎?拿遠點!”
德吉趕緊端開水杯,又拿起一張照片討好他,“我幫你修剪照片可以嗎?”
李小虎奪過照片扔一邊:“你以為拿手術剪的手就一定會裁剪照片?”
德吉不但不生氣,還陪著笑臉說:“那你教我吧?”
李小虎轉過身背對著她。
張浩天看不下去了,說:“小虎,不要太過份啊!”
鄧安放下筆說:“這樣對待人民群眾,不像個記者啊!”
李小虎看了德吉一眼,說:“可有些人毫不在乎!”
德吉說:“只要能得到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李小虎說:“看見沒有,她喜歡這樣!”
張浩天想罵李小虎幾句,田笑雨向他使使眼色。他忍了忍說:“差不多就行了啊!不要得寸進尺!”
德吉支起下巴看著李小虎,說:“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該去見見我父母了,對吧?”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
李小虎**地說:“見你父母幹啥?我媽還沒同意呢!”
德吉說:“那先帶我去見你媽媽吧!”
李小虎瞪了她一眼:“美死你吧!”
德吉嘟嘴說:“我什麼地方沒做好,你說呀,我改還不行麼?”
李小虎說:“有些東西,你改不了!”
這時,洛桑推門進來,看看李小虎和鄧安,說:“下班別走,一起去參加浩天和笑雨的婚宴。”
李小虎大驚失色,問:“他倆咋又要結婚了?”
洛桑板著臉說:“小虎,你明明知道他們結婚的事,也不給我們說一聲,還沒找你算賬呢!”看見德吉也在,就邀請她一起去。
德吉高興地拍起手來:“好啊,好啊!”
李小虎說:“她去算怎麼回事,都是我們記者部的人!”
洛桑說:“她咋不能去?結婚就是要熱熱鬧鬧,人越多越好。一會兒羅大姐和梅朵還來呢!”
洛桑走了。李小虎向德吉交代:“去可以,但你不能給大家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德吉點點頭,說:“只要你高興,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婚宴上,羅靜要罰張浩天和田笑雨的酒,說:“不把你羅大姐放在眼裡,這是喜酒也是罰酒啊!”
張浩天端起酒杯賠不是:“都是我的錯,我接受處罰!”
羅靜說:“罰幾杯?”
張浩天知道田笑雨昨晚喝多了,現在還頭痛,說:“罰我一個人就行,多少杯都可以!”
林江濤說:“你以為你能喝是吧?有本事把這瓶都喝了!”
鄧安起鬨說:“兩個人都有錯,我看一人罰兩杯!”
大家都說好。田笑雨見推拖不過,只好站起來說:“我喝!”兩杯酒剛下肚,洛桑和梅朵又端起酒杯,說:“我們不罰酒,我們只需你們按照我們的規矩三口一杯就行。”
張浩天和田笑雨知道這比罰兩杯酒還厲害,但事已至此,只好硬著頭皮喝下去。還沒坐穩,德吉又拉著李小虎站起來,說:“這是我和李小虎敬你們的。同時也向大家宣佈一個好訊息!”
一聽這話,大家都安靜下來,那邊兩桌的記者也豎起了耳朵。
德吉說:“明天我和小虎也要像浩天他們一樣,先把結婚證領了,再請大家好好喝酒!”
李小虎把酒杯一放,說:“你有病啊,想結婚想瘋了吧!”
德吉十分委屈,捶打著李小虎的背,說:“我恨你……”
洛桑說:“德吉可是認真的,你怎麼這麼說她?”
梅朵說:“小虎,不准你欺辱德吉!”
李小虎見張浩天也瞪著自己,擋住德吉的拳頭說:“你們看,明明是她打我,怎麼說我欺辱她了呢!”
張浩天朝德吉擺擺手,說:“好了,別打了。你們好好商量吧,他明天不去後天去也行!”
李小虎一聽又急了:“我哪天都不去!”
梅朵拉起德吉就往外走:“我們藏族好小夥多得是,幹嘛非要嫁給他李小虎!從今往後,不要再求他!”
田笑雨見德吉真要走,便對李小虎說:“趕緊去追啊!”
李小虎坐著不動。大家又把目光轉向林江濤。林江濤瞪著李小虎說:“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隨著西藏經濟建設步伐的加快,拉薩的城鎮化建設也翻開了嶄新的一頁。政府投資興建的第一批安居工程“團結新村”在拉薩八廓街落成,李小虎和田笑雨正在竣工現場進行採訪。
一片嶄新的藏式樓群前搭起了一個寬大的典禮臺,現場彩旗飛舞、春風習習。自治區有關領導和拉薩市市長先後在儀式上發表講話。他們簡要回顧了安居工程的建設過程,滿懷希望展望了未來城市建設的遠景,並祝願即將喬遷新居的居民生活幸福,萬事如意。
儀式結束,田笑雨第一個上前採訪市長:“請問市長,拉薩市在老城區改造方面具體做了哪些工作?”
市長微笑著說:“近年來,政府不斷加大城市改造力度,新建居民住宅十幾萬平方米,安置居民兩千多戶,重新輔設上下水管道,新修多條街道,城市面貌煥然一新,居民生活明顯改善。”
“團結新村周邊配套設施有哪些,小區又增加了哪些功能?”
“團結新村地處拉薩市城區中心,交通便利,周邊商場、學校、銀行、醫院等設施齊全。居民小區還建有圖書館、居民學校,群眾工作站、文化娛樂室、健身場地等。還開設了藏漢雙語宣傳欄、黨員活動室、愛國主義宣傳基地等。我想,居民在這裡生活既方便,又幸福。”
“請問市長,今後這樣的小區還準備建多少?”
市長笑起來:“團結新村只是我們邁向現代化城市建設的第一步,今後我們要不斷總結經驗,擴大規模,把拉薩市打造成人間天堂!
李小虎看田笑雨採訪完了,收起相機,說:“笑雨,你越來越像個王牌記者了!”
田笑雨收起採訪本,問:“你的照片夠不夠?”
“走,去拍兩張居民特寫!”李小虎朝西邊指了指。
他們沿著筆直的人行道往小區裡走。不少居民正在搬遷新房,人來人往,笑聲不斷。看見一位退休藏族職工在兒女的陪同下來看新房,田笑雨問他什麼感受。老人說:“我們原來的房子很小,光線也不好,有些地方破損嚴重。正在發愁,政府就開始興建住房。這是我們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田笑雨問:“你對新房還滿意嗎?”
老人一笑,臉上的皺紋擠壓在一起:“非常滿意!”
老人的女兒介紹:“當我們告訴他這裡有老年活動中心,可以和退休的朋友一起玩麻將時,他高興壞了!”
聽女兒這麼說,老人有點不好意思,“嘖嘖嘖”地打斷女兒的話:“政府給我們修了麻將室,還給我們發退休工資,就是讓我們在這打麻將嘛。政府都支援,你說是吧,記者同志?”
孩子們笑著說:“可是每次打麻將都是我們掏腰包,自己的錢一分不動!”老人改用藏語教訓他的兒女們,意思說不應該在記者面前揭他的短。孩子們又取笑了他幾句。全家人笑成一團。李小虎讓他們站在新居前照了一張合影,說:“大爺,明天你就上報了!”老人一聽急了,說打麻將的事就不要登紙了。大家聽了又笑成一團。
離開這歡樂的一家,他倆繼續往前走。不遠處一家人正在往院裡搬剛買的藏式櫃,走近才發現是德吉一家。李小虎轉身要走,德吉抓住他的手,問:“你回心轉意了,是來見我父母的吧?”
李小虎一個勁往後退,說:“現在見你父母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遲早都要見面的!”德吉說完就把李小虎推到父母面前。
德吉的家人圍著李小虎看了又看,滿心歡喜。李小虎不敢看她的家人,硬著頭皮說:“我們是來採訪的記者,來看看你們的新家!”說完推著德�
��上樓,“帶我們看看你們的新房!”一上樓李小虎就警告德吉千萬不要再胡說八道。德吉毫不在乎,指著一間向陽的屋子說:“你看,這以後就是我們的臥室,喜歡不?”李小虎嚇得臉都變了顏色。
田笑雨看見李小虎的窘態,忍不住笑起來:“今天一舉兩得,不僅完成了採訪任務,還參觀了自己的新房!”
李小虎回頭說:“別胡說!”
德吉以為他不滿意,便問:“這間不喜歡,那你喜歡哪一間?”
李小虎說:“哪間我都不喜歡!”
德吉還在興奮地描繪未來,說:“多大的院子啊!我要在這裡種花養狗,還要種幾棵樹。你說種桃樹還是蘋果樹?”
李小虎不想和她糾纏,裝模作樣看了一眼就走下樓。見德吉一家人又圍了過來,推著田笑雨說:“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德吉見他要走,大聲問:“你什麼時候娶我!”
李小虎低聲說:“誰說要娶你?”說完拉著田笑雨跑了。
田笑雨聽見德吉在哭,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李小虎拉著田笑雨在一個拐角停下來,說:“太隨心所欲了!”
田笑雨說:“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不要再猶豫了!”
李小虎依在牆上很長時間不說話,突然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恬靜美麗的田笑雨。
田笑雨說:“我覺得德吉還是挺可愛的!”
李小虎看著田笑雨,充滿柔情地說:“其實我喜歡的是……”突然又把頭扭到另一邊。再次回頭,已經換了一副表情,口氣也和剛才截然不同,說:“你以為這個決心這麼好下啊!一旦和一個藏族姑娘結婚,就意味著從此以後我的命運就和西藏緊緊連在了一起,我的一生都將因此而改變。”
田笑雨也陷入了沉思,說:“是啊!今後會是怎樣的生活,真的難以想像。這不僅僅需要勇氣和決心!”
李小虎舒了一口氣,說:“所以,我難以抉擇!”他換了一個膠捲,再看田笑雨時,內心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連聲音聽起來都變了。“和你認識了這麼久,還從沒有認認真真給你照過一張像。來吧,面朝東方,對著溫暖的陽光!”
田笑雨欣然點頭:“好啊!”然後側身站在斜陽中,恬靜一笑。
李小虎看著鏡頭裡的田笑雨,覺得她就是自己心中的特寫。那麼美,那麼令人心動!他慢慢地欣賞,全身心地投入,可不一會,發現她的笑容越來越模糊,最後連影子也看不清了。李小虎不得不停下來,抹了一把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來的眼淚。
鏡頭裡的田笑雨還帶著溫柔的笑臉看著李小虎。她在柔和的霞光中問:“怎麼還不照?”
李小虎抬起頭說:“剛才沙迷了眼!”說完,再次除錯好鏡頭,輕輕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