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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好久不見。”
陸之寅穿著正裝,裡面穿著黑色襯衫,解開了最上的一顆紐扣,中間則是深灰的西裝,外面穿著黑色羊絨大衣,整個人顯得高大修長,頭髮不再是平時蓬鬆的微分碎蓋,而是朝後方固定的側背,稜角分明的臉完全露了出來,透著一股禁慾的冷漠感。
“你好。”尤允芝頷首向陸宇航靠近一步,親密地挽起他的手臂。
陸宇航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成熟的陸之寅身上,點頭稱讚道:“嗯,很像樣子。”
“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陸之寅與陸宇航對視,微笑。
兩人雖相像,但陸之寅打扮過後比起陸宇航,有過之而無不及。
“外面冷,趕緊進去吧。”陸宇航今天滿意極了,抬手招呼自己的弟弟。
尤允芝默默地跟在身後,打量兩兄弟。
這是陸家的家宴,大部分人她都不熟悉,只能跟著陸宇航一同打招呼。
她也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公婆,但公婆的重心更多地放在小兒子陸之寅的身上,她只是和他們簡單打了個招呼。
陸宇航的大伯陸尚偉是早年下海經商的生意人,產業多,人脈廣,上到市級政府,下到區級幹部都有認識的人。
他也是目前陸家的話事人,連家宴的座位都要編排一下。
“來來來,喝酒的人靠這邊坐。”他大手一揮,陸家幾個有求於他的人連忙坐到了他的身邊,而其中就有陸宇航。
尤允芝對於陸宇航想與大伯喝酒的事並不意外,末了給他喊個代駕便是。
原本她想坐在婆婆身邊,但發現她身邊已經有了陸之寅。
她識相地坐在邊上,與陸之寅相鄰。
“嫂嫂不擅長這種場面吧?”陸之寅朝她俯首,面帶笑意卻是陌生的成熟。
“以前還是參加過類似的。”尤允芝在父親未去世之前還算是有些積蓄的家庭,父親是做小買賣的,只是因為他的突然離世,生意劇變,為了還債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
她知道這種場合默默地當個隱形人就行,問什麼答什麼便是。
但總有人要跳出來挑事。
二姑隔著幾人詢問尤允芝的婆婆,聲音並不小,“誒,你家允芝不是去醫院看了嘛?怎麼樣啊?”
“還在調理。”尤允芝的婆婆尷尬地笑了一下,“我也和允芝說了沒孩子一樣是陸家的兒媳。”一句話將陸宇航摘了個乾淨。
“誒,我聽說你家小寅是那個看不孕不育的,這不是近水樓臺嗎?我隔壁鄰居就是打針生了雙胞胎,讓允芝也懷個雙胞胎,省得二胎了。”二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尤允芝也不搭話,當沒聽見。
“二姑,你這想法就不對。雙胞胎對母體的壓力極大,危險也極大,基本都是早產,生出來就得進暖箱,上呼吸機,是否會影響器官發育都是未知數,若是為了圖省事就有些本末倒置了。”陸之寅儼然放下了筷子,認真地講解,“生殖類科普任重而道遠啊,這可不是母雞下蛋啊,二姑。”
相隔的幾個姑婆咯咯笑了起來。
二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和專家比還是不想硬剛,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我也是擔心咱陸家傳宗接代的事啊。”
“現在年輕人不生也有。”陸之寅語氣一轉,“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嗎?你們趕緊給我介紹物件啊。”
一聽是陸之寅要相親,旁邊幾位姑婆都急著插話。
“哎,我這兒還真有個。”
“我這兒有個優秀的。”
三姑六婆的話題一下從尤允芝的身上移到了陸之寅的相親上。
尤允芝抬頭望了他一眼,他的側顏能看見高挺的鼻樑和微鉤的薄唇,下顎線猶如刀刻般筆直,延至凸起的喉結,說話時那個凸起還在上下滾動。
她盯得出神,恍然察覺到不對勁,立馬移開視線,垂著腦袋看著面前的白瓷小碗。
一塊牛肉粒放進她的碗裡。
“嫂嫂,你夠不著這個吧,很好吃哦。”陸之寅不拘小節,並不介意用自己的筷子給別人夾菜。
尤允芝環顧四周,大家都在自顧自談話,沒有人會關注她。
“謝謝。”
“不客氣。”
這聲感謝包含了所有,他已然不在意之前的事,倒是尤允芝狹隘了。
陸之寅起身穿上了黑色大衣,離開了席位,尤允芝只是看了一眼,並未詢問。
這時,陸宇航走了過來,手中拿著白酒盅。
“允芝,來,敬敬大伯。”
陸宇航又順手拿來一個空的高腳杯,這讓尤允芝心中一震,用高腳杯喝白酒,定會不知不覺地喝多。
對於大伯來說,他已經不限於讓這些男士喝酒了,能讓滴酒不沾的女士喝酒更能體現他的面子大。
“宇航,我喝不了這麼多。”尤允芝秀眉微蹙,握著高腳杯的手往後縮了縮。
陸宇航鉗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躲開,看著醇厚的白酒源源不斷地滑進杯中,他低聲囑咐道:“允芝,就這一次,就當是幫我。”
尤允芝猶豫了,也心軟了,“我就喝這一杯。”
“嗯。”
二兩白酒下肚,大伯的虛榮心膨脹到極致,啥話都好說,拉著尤允芝的手談著過往的輝煌。
一邊說著,手中的酒瓶又往尤允芝的杯中倒,尤允芝慌張地望向身旁的陸宇航,見他不為所動,心中頓時害怕起來。
“喝不了了。”她輕聲拒絕,但在這些喝上興頭的男人面前,像是欲拒還迎。
大伯的手勾上尤允芝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道:“怎麼就喝不了?宇航,你老婆就這麼點酒量?”
“她酒量還不錯的,這種場合可能有些拘謹。”陸宇航眼神絲毫不緊張,即使他的老婆在別人懷裡,他也依舊鎮定。
尤允芝掙開大伯的手,雙眼滿是驚恐,她沒有經歷過這種明目張膽的性騷擾。
大伯還掩飾尷尬地大笑了兩聲,說道:“江湖規矩,杯中酒不喝完不能走哦。”
陸宇航眉頭一皺,拉住尤允芝的手臂,低聲警告道:“別讓大伯掃興,他又不會怎麼你,吃點虧又沒事。”
尤允芝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明明是熟悉的臉,卻是那麼陌生。他拿她當什麼了?給他大伯陪酒的嗎?
“嫂嫂,來。”陸之寅一腳插了進來,站在尤允芝的另一側,“你剛不是找洗手間嗎?”
尤允芝立馬接話,“嗯,大伯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間。”說完朝門外走去。
“嗯?說好的啊,回來繼續喝。”大伯戀戀不捨地囑咐道。
兩人一唱一和地離開,陸宇航看在眼裡,多了一份質疑。
尤允芝來到包間外的長廊亭仍感覺驚魂未定,腦袋瓜子嗡嗡的,她回首呆望陸之寅出神。
陸之寅停在原地,揮了揮手中的空煙殼,解釋了一句,“煙沒了,我只是回桌拿煙的,洗手間往前走就能看見。”
“嗯。”她扶著腦袋晃了晃,朝洗手間走去。
尤允芝看著鏡中的自己,幾縷髮絲垂了下來,顯得狼狽,她不想再回那個包間,定會被大伯灌酒,醉到神志不清,大伯那雙在她身上游移的眼和毫不避諱的手讓她恐懼。
可她總不能在洗手間待到宴會結束吧。
她無可奈何地走出了洗手間,卻發現了前方轉彎口的雕花窗欞後一晃而過的地中海,大伯也來洗手間嗎?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心若擂鼓。
突然,她被人一把拉進長廊外的庭院,一股嗆人的菸草味鑽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