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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異變突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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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橋連線群山,在烈風中搖曳,千丈的深谷直教人頭暈目眩。轎中之人卻絲毫沒有覺得搖晃顛簸,行的竟是極穩。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李燕鴻與周青山在轎中氣悶,偶爾掀開幔帷,觀看這巨寨雄姿。恰逢有云霧縈繞,宛若仙境。

周青山輕聲道:“老大,咱們鏢局為了這趟鏢折了許多兄弟,受了這許多波折,今天方到這寨中,總算也是對得起咱鏢局揚遠二字。”

李燕鴻苦笑一聲:“揚遠,揚遠……哎,老鏢頭臨終時把鏢局交到我手中,盼我多行義舉,造福鄉鄰。眾家兄弟也都默默支援我,幾十年沒有二話。這些年來,鏢局裡的每一個人都好像我的親兄弟,親兒女……”說到這裡,李燕鴻剛毅的臉上也不禁流下兩行清淚,悲傷難抑。周青山將手放到李燕鴻肩膀上,也是默然無語。

“到這寨中見了寨主,將密信交出,咱們便啟程返回鏢局吧。”李燕鴻低聲道。

周青山眉頭緊皺,望著李燕鴻的半截手臂道:“可是老大,你的傷勢還需……”

李燕鴻擺擺手,道:“這一趟鏢下來,鏢局裡的好手盡折,身手還夠行鏢的只餘下你我還有二當家的。只因這趟鏢事關重大,我不放心別人領隊,所以留下老張照看鏢局,親自帶你們出鏢。其實接下此鏢的時候,我已有預感此行必千難萬阻,你我二人能活著到此地,相信不是有高人相助便是老天爺保佑。守業難啊,嘿,守業難。”說到這裡,李燕鴻不禁又搖了搖頭。

“信義已達,我也只留下一條殘軀。六十多歲的人了,出來才知道還是家裡好啊。小山,等咱倆回去之後,你幫我把鏢局裡剩下的財貨分分,分給死去弟兄的妻母。咱揚遠鏢局啊,就算是從這江湖裡除名了。”

周青山聽到這裡,知道鏢頭老大經此一役,萬念俱灰,心裡也不禁傷感。不過周青山性子灑脫,心中雖也鬱郁,但還是能隨口開開玩笑:“老大不願意留在這傷心地,咱們便早早回去,不過咱們揚遠鏢局裡那點財貨總不夠養活所有死去兄弟們的家眷。要我說,到時候咱們揚遠鏢局除名不要緊,揚遠客棧的名頭可得再打出去,你老李也不能回去之後就整天和那大爺似的賞花遛鳥,你還得繼續當我們大掌櫃的。”

聽了周青山的話,李燕鴻心頭的陰霾也掃去三分,看著周青山笑道:“好,好,揚遠客棧,揚遠客棧,哈哈哈好。”

此時,轎外一人說道:“李鏢頭,周壯士,最後一條索橋已經過了,不遠就是咱們主寨所在,煩請二位下轎,由我引二位過去。”

李週二人下轎後,抬眼望去,一座大寨矗立在前。若不是這主寨巨大,二人還以為是別的小寨,一樣的樸素。周青山道:“沒想到萬家寨當家的作風如此簡樸,名揚萬里的大寨竟是如此樸素。”

引路人道:“周壯士有所不知,我萬家寨雖與綠林通道一般打家劫舍,但是借來的財資卻一多半濟了災,一少半購置軍備,剩下的一些充當兄弟們的餉銀,各寨的工事完備,剩下的便不那麼考究了。”

李燕鴻道:“不愧是仁義萬家軍,如果普天之下人人都和萬寨主一樣,那這亂世恐怕早就到頭了。”

再行一陣已到了主寨大帳前,沿路守衛們個個精神抖擻,身體精強,雖不是朝廷的正規軍卻也相差無幾了。引路人道:“二位,寨中軍紀嚴明,我等無事不得入賬。送二位到此我也該回去了。”三人點頭作別。

山間的霧氣更重了,天空已是烏雲遍佈,想是有一場好雨。

山風也大了許多,雖在盛夏,吹在周青山身上卻不禁有一絲寒意。周青山打了一個機靈,對李燕鴻說道:“這萬家寨有點邪門,夏天的風吹得我骨頭髮涼。老大咱們進去吧,早點交差早點下山。”

李燕鴻點點頭道:“走吧。”

二人步入帳中,帳中漫布酒食香氣,卻無燈燭,昏暗異常。

昏暗中,只聽一人道:“揚遠鏢局二位義士一路坎坷,遠道而來,我等不勝感佩,今西北蠻族合眾,欲侵我疆土,謀事不密,軍機暗洩。江湖義士已取此機密,與我萬家寨相約起事。時寨中已萬事具備,只待知曉蠻夷之謀,謀定而動。請李鏢頭交出密信,就入宴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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