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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知歡很認真地翻看了幾頁說道：“賬做的很漂亮，毫無破綻。”
賬本做的很完美，條理清晰，賬目分明，無漏賬、錯賬。
但是，越是完美的東西，背後的問題便越大。
“你這話是何意？”呂掌事的聲調不由得高了兩分。
“王爺面前，你兇什麼？”姚知歡也不服氣地辯駁道。
“沉不住氣了嗎？”慕容漓楓示意姚知歡將賬本收好，“賬本本王要帶回去仔細斟酌，待斟酌完畢，自會派人給你送回來。”
呂掌事聽罷，急忙反駁道：“王爺，這不合規矩，自老奴接受菡萏莊以來，每一筆出賬入賬皆記錄在案，這賬本也從未離開過莊子……”
“放肆！”
章衛的呵斥聲打斷了呂掌事的話：“陛下旨意，王爺對菡萏莊有絕對的處置權，呂掌事這般阻撓，莫非是想抗旨不遵？”
呂掌事連忙跪地：“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打發了呂雙等人，已是掌燈時分，慕容漓楓一行人暫時在莊中別院住下。
章衛帶著隨從下去打理行囊，姚知歡留在堂中伺候晚膳。
“你怎麼看？”慕容漓楓喝了一勺粥。
嗯？姚知歡看了看周圍，隨即試探地問道：“王爺，您是在問奴婢？”
慕容漓楓被氣笑：“這屋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姚知歡看門見山道：“那個呂掌事，一準兒不是什麼好人。”
“哦？怎麼講？”
“賊眉鼠眼的樣子，這要是在鹿葉村，肯定會被當做小賊處置了。”
姚知歡說的眉飛色舞，但下一刻看到慕容漓楓正深深地看著她，便閉上了嘴。
“明日一早，隨本王去莊子裡轉轉。”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魚肚白，許是下過雨的緣故，空氣有些潮溼。
姚知歡同慕容漓楓一道換了百姓的衣裳，走出了別院。
清晨的莊子，淡金色的晨曦，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捲起湖邊青草的味道。
姚知歡看著這番景象，總覺得很眼熟。
二人在莊子上轉了大半天，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百姓們都準時下地幹活，回答問題時，也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
晌午，熱氣蒸騰，莊子上又潮又悶。
“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
姚知歡看著慕容漓楓，她早已習慣這個冷臉閻王冷不防冒出來一句奇怪話了。
“王爺您是不是唐突，奴婢不知，但是這裡是不會再有什麼水花了。”
慕容漓楓深邃笑道：“但是流程，還是必須走完，說不定，能看上一出大戲。”
姚知歡又是一怔，她忽然發現，有時候和他在一起，自己的腦子不夠使的
“你待會兒去趟呂掌事那，替本王傳個話，就說明日一早，將租地幹活的百姓們叫來，每戶至少一人，到此處集合，本王有話要問。”
“好的，奴婢這便去。”
翌日清晨，晨曦穿透雲層，在含燭園灑下淡金色的光芒，呂掌事將人湊齊，百姓們踩著溼滑的地，由管事們帶領，全部到園子中規規矩矩地站好等著問話。
問話過程異常順利，百姓們像背書似的回到了慕容漓楓所有問題：上到從租金欠款稅收和收成，下到農活量及勞作時間，毫無錯漏。
這種結果，早在慕容漓楓的意料之中，但他明顯的看出來，大部分農戶，尤其是男青壯年，精神狀態明顯不好，有的人眼周似乎還有淡淡的青色，顯然是長期熬夜幹活所致。
到底是什麼活計，需要晚上做呢？
但慕容漓楓深知，再住下去，這裡必將成為一潭死水。
想及此，慕容漓楓站起身說道：“有勞呂掌事，也有勞大家不辭辛勞來此回話，即日起，菡萏莊名下所有農田租地，租稅全部降一成，以保障生活。”
百姓們聽罷，如蒙大赦，全部跪地謝恩：“多謝王爺開恩，多謝王爺開恩！”
呂掌事及手下的一些管事暗暗搓手，嘴上說著好話，心裡驀然升起火氣。
三個時辰以後，慕容漓楓一行人從正路離開菡萏莊……
一個莊子，短時間內怎能看出問題？
慕容漓楓坐在馬車裡，平靜地閉上眼睛沉思。
馬車逐漸駛離出菡萏莊的管轄地界……
“昨晚，你都看到了什麼？”慕容漓楓看向姚知歡問道。
“奴婢去傳話沒過多久，那個呂雙便急匆匆的出了門，與其他幾個掌事匯合。”
“說重點！”慕容漓楓不耐煩地打斷。
“奴婢跟蹤其中一個掌事到了一農戶家中，說是要想法拿回賬本。”
陪坐在另一邊的章衛才小聲說道：“王爺，卑職已經安排人手化裝成農戶埋伏在莊子裡暗查。一有風吹草動，立即上報。”
“嗯。”慕容漓楓輕聲應道，雙眸依舊閉著。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劇烈的顛簸後，驟然停下，章衛正欲開口呵斥，卻猛然發現，一股濃烈的殺意悄然襲來，章衛順手拔出長劍，抬手刺穿了車廂頂子用力一甩，一個黑衣蒙面人重重地摔落在青石地面上，血濺當場，氣絕身亡！
馬車周圍護送慕容漓楓的一行侍衛，非死即傷。
“來了。”慕容漓楓似笑非笑道。
“這麼快？這個呂雙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姚知歡並未驚慌，只是緊緊地護住賬本。
一個身著黑色束腰布衣，手持短劍之人出現在眼前。
“閣下攔截本王的馬車，就不準備留下名號嗎？”慕容漓楓不慌不忙地問道。
“江湖過客而已，便不留了。”
“閣下好大的口氣！”慕容漓楓嘲諷道。
黑衣人揮揮手，又有四人從茂盛的枝葉間飛身而下。
奇怪的是，這裡離菡萏莊的地界不遠，鬧出了這麼大動靜，菡萏莊的管事竟沒有派一人前來檢視情況。
仔細一想，便能知道原由。
章衛二話不說，衝出馬車與刺客搏鬥，沒一會兒，慕容漓楓也飛身出了馬車，與那個領頭的黑衣殺手纏鬥。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樹林變得熱鬧起來。
此時，姚知歡正懷揣著賬本，悄悄地從馬車後面跳下。
無奈，被另一本攻擊而來的黑衣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