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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漓楓去東宮找太子,發現慕容銘焱也在。
“大哥怎麼有空過來了?”慕容漓楓毫不客氣地坐下。
慕容銘焱依舊看他就來氣:“我去哪裡你管得著嗎?”
“好了!”慕容楚信打斷,“你們二人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有點新意?”
見面就吵,吵急了便動手,他若不攔著,怕是這東宮都能讓他們給造了。
“四弟可是不知道,你被父皇判了斬刑之後,大哥曾經拿著空白聖旨,闖進御書房逼父皇赦免你呢!”慕容楚信若無其事地喝茶,“被父皇好一通罵。”
“這確實像大哥的脾氣。”慕容漓楓深深地看了大哥一眼,“大哥,多謝。”
慕容銘焱悶哼:“誰稀罕你的道謝?好像我沒聽過似的!”
慕容漓楓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慕容楚信眉頭微斂:“四弟這是怎麼了?”
“我才從父皇那裡覆命回來。”慕容漓楓沉默了許久才接著說道,“父皇下旨,准許六弟以平王之禮,入葬皇子陵寢。”
慕容楚信輕嘆了口氣:“父皇給了六弟最後的體面,也算是善終了。”
翌日清晨,鎮武侯胡敬塘及所有親眷,皆被判斬刑,府上所有奴僕流放北疆!
短短一個時辰的工夫。鎮武侯府所有親眷共計五十六人全部被禁衛軍押上了刑場,全身綁縛地跪在刑臺之上。
上到鎮武侯胡敬塘及其堂弟胡宗之,下到才學會走路的孩童。
只待午時三刻一到,人頭落地。
今日天氣十分好,刑場周圍,引來無數百姓圍觀,議論紛紛。
“大春天,斬殺全族之人,大周開國頭一回啊!”
“聽說那鎮武侯還是太后的親弟弟。”
“太后親弟弟又如何?一旦跟謀反沾上邊,皆難逃一死。”
一個老婦悲天憫人:“可憐了那一歲的孩童,造孽啊!”
此時為巳時四刻,距離開刀問斬還有一個多時辰。
倨樂宮中,太后坐不住了,想衝到御書房找周帝評理。
然而,還未走到宮門,便被慕容漓楓帶人攔住了:“皇祖母這是要去哪?”
太后怒喝:“慕容漓楓你放肆!竟敢阻攔哀家的去路?還不讓開?”
“皇祖母稍安勿躁。”慕容漓楓心平氣和,“想來您一定是為了胡侯爺著急。”
太后怒目圓睜,想直接撞開慕容漓楓往外走,然而,又被禁衛軍攔住。
“慕容漓楓,你這是要做什麼?要造反嗎?”太后氣的臉色發白。
“禁衛軍是父皇的禁衛軍,而並非是孫兒的。皇祖母的意思是,父皇要造反?”
“你……”太后指著他,氣得全身發抖。
慕容漓楓似笑非笑:“皇祖母放心,父皇仁孝,擔心您衝撞到刑場跟前,眼看著鎮武侯全族人頭落地後,會急火攻心,故而,派了禁衛軍前來安撫您。”
太后臉色極度難看。
慕容漓楓神色平靜:“其實皇祖母大可不必擔心,父皇還是顧及您的顏面的,待今日午時三刻之後,監斬官自會帶著胡侯爺的頭顱前來,讓您看最後一眼。”
“慕容漓楓!你…你!”太后話未說完,便噴出一口老血!
“太后娘娘。”琳琅輕輕攙扶。
慕容漓楓攏了攏袖子:“太后累了,即刻回去歇著,切莫讓太后急壞了身子。”
未時,太后看到了胡敬塘血淋淋的頭顱,當即吐了口血暈死過去。
再醒來,已臨近傍晚,內殿點了幾盞燈火,氤氳著昏沉沉的光圈。
琳琅迎上前:“太后娘娘醒了?您感覺可好些了?奴婢熬了粥,您多少用些。”
“哀家沒胃口!”太后重重地推開琳琅遞過來的粥碗,氣了許久,又沉思片刻,忽然問道,“寧王呢?他可還活著?”
“太后娘娘放心,寧王現在天牢,活得好好的。”
太后聽到這個,猛地下了床衝向宮門:“哀家要去天牢探望寧王!”
琳琅在後一路緊追:“太后娘娘當心,天牢陰潮之地,不利於您休養鳳體!”
太后又被守在門口的禁衛軍攔住了:“太后娘娘,您不能出去!”
聽著禁衛軍的冷言冷語,太后忍不住怒喝:“哀家豈容你們阻攔?都讓開!”
禁衛軍堵在門口巋然不動,少刻,禁衛軍統領管鶴上前解釋:“太后娘娘息怒,卑職等奉陛下口諭看護倨樂宮,還請您,不要讓卑職為難。”
太后對抗了一會兒,便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前去通稟,說哀家要見皇帝!”
“太后娘娘恕罪,這怕是不方便。”管鶴耐心地說道,“這會兒,陛下正帶著三尺白綾前往天牢,送別寧王爺呢!”
太后臉色煞白,冷汗涔涔:“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周帝正如管鶴所說,帶著三尺白綾到了天牢,話別慕容雲謹。
天牢潮溼陰森,掛在牆壁上的燈火忽明忽暗,昏沉沉地令人心裡發堵。
慕容雲謹被關在最靠裡的一間牢房,沉重的鐐銬鎖住了手腳。略顯狼狽的面容之下,依舊是平靜的眸色。再抬眸,便見一抹玄色的衣角撞入了眼簾。
他平靜地看著周帝,以及他手中親自拿著的三尺白綾。
“陛下,這是來親自送我上路了?”
周帝賓退了所有人,此處空間,只剩下他和慕容雲謹二人。
“你作惡多端,如今上路,朕本沒有責任來送你,可朕還是來了。”周帝深邃地看著他,“你可知為何?”
“我不想猜。”
周帝沉沉地嘆了口氣:“無論你是誰,至少,朕曾經將你當兄弟看待。”
慕容雲謹原本平靜的眼眸,驟然浮上一抹驚色:“你說什麼?”
“想來,你還不知道,太后在進宮前,曾有一青梅竹馬的戀人,叫宋雲謹。”周帝饒有深意地凝視著他,“這個名字,你是不是很耳熟?”
慕容雲謹眼眸微緊,似乎想到了什麼。
周帝將他的微表情盡收眼底:“沒錯,太后就根據宋雲謹這個名字,才提議先帝給你取名為慕容雲謹,就是為了,時常惦念她的青梅竹馬。”
慕容雲謹臉色驟變,似乎下面的話不用周帝說,他也能猜到。
“太后當年篡改《彤史》,你才有了皇室的身份。”周帝眸色如寒潭水般凜冽深沉,“實則,你原本應該姓‘宋’的。”
饒是再冷靜的心思,也架不住周帝這番話。
慕容雲謹忽然站起來,抓著牢門大吼:“胡說八道,無稽之談!”
“朕即便再恨你,也斷不會拿皇室顏面來開玩笑!”周帝板著臉,“那日,從倨樂宮中跑出來的瘋老頭想必你也看見了,他便是宋雲謹。”
慕容雲謹滿眼慍色。
“你不妨回憶一下,你當時見到他時,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眉眼特別像他?”
慕容雲謹陷入沉思:小時候,他還奇怪,其他皇子公主,面容多少有幾分像先帝,而反觀自己,卻是與先帝半分相似之處都沒有。
再回憶起那個瘋子,反倒是與他至少有五分相似!
慕容雲謹仰面狂笑,飽含了對自己身世的嘲諷和厭惡!
他曾還瞧不上容賢妃爬龍榻,可到頭來,他的母后,才是後宮中最大的笑話!
慕容雲謹狂笑震天,眸間狠狠地漾出眼淚:“賤人生賤種,賤人生賤種啊!”
大笑過後,他最後紅著眼睛看了看周帝,而後,一頭撞上青石磚牆。
一聲悶響,慕容雲謹頭骨碎裂,氣絕身亡!
周帝沉默了許久,終是沉沉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