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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給兒生命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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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三天說了大伯家的三個女兒,她們的年齡都比我大,全是我的姐。

我的三個姐都是普通人,作為女性,他們為家庭的興旺,為家族的發展盡到了女性應盡的義務。

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家庭人丁興旺了,家族就發展了,同時也就是社會的發展,國家的發展,民族的發展。

因為發展的第一要素就是要有人,有人就有一切。

從這個角度來說,作為普通女性的三個姐都給家庭,家族,社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不是說女性就是生育機器,但在人類種族延續方面,女性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也確實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正如大姐那樣,不顧自身安危,和那個時代的政策硬抗,義無反顧不顧生死的生下兒子的壯舉,現在的年輕人是無法理解的,可能覺得大姐犯傻。

這裡不說那個時代的政策,拿今天的現實來看,尤其是從姐夫家庭,家族的發展來看,大姐的做法完全正確。

可能是現在人唸的書多,文化程度高,思想完全開化了,特別是女性。

許多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走出了家庭,從傳統的家庭主婦發展成現代職業女性,在她們的心目中,作為女性的傳宗接代生兒育女的神聖使命不再是第一要務。事業成為她們的第一大事,因為在事業中體現自我價值遠比在生兒育女方面為家庭體現自我價值更有意義。

這個說法可能有點道德綁架,因為隨著經濟的發展,生活成本居高不下,一個家庭靠丈夫一人工作,已經扛不起家庭的支出,也需要妻子出來工作掙錢替丈夫分擔。

也就是說,社會的進步,經濟水平的提高,不得不讓女性從家庭婦女轉變為職業女性。

六七十年代,家家有四五個孩子,多的家庭有六七個的。

我們鎮子上就有一戶姓宛的人家,男的是軍人出身,在朝鮮戰場上立了功,回來後政府給安排了工作,成了一名國家幹部,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鄉鎮幹部,老婆還沒有工作,居然生育了八個孩子,因為孩子門間隔短,年齡差距不大,一家的娃長相差不多,據說晚上睡覺時,那個孩子回來那個沒回來都認不清,只有等孩子睡炕上數頭才弄清。

現在的情況是,兩口子工作的最多生兩個孩子,還都有第一個是女孩才敢生第二個,第一個是男孩都不敢生第二個。

這和九幾年零幾年的計生政策剛好相反,那時不讓生,拼命的要生 ,為此和計生幹部鬧得不可開交。

鄰村有戶姓張的人家,兒媳婦第一胎生了兒子,偷偷摸摸的懷了二胎,計生幹部上門要採取強制措施,老公出面阻止,被計生幹部一頓暴打,倒地上起不來。

公公看兒子捱打,兒媳要被強行帶走,自已幫不上忙,於是氣呼呼拿了根麻繩,拴在門前樹上,威脅計生幹部說要上吊,一塊的計生幹部看都沒看老人,甚至還有人說,吊吧,沒人管你。

現在是上吊不結繩,喝藥不奪瓶。

意思就是你以上吊威脅阻止計生幹部執行公務,如果你吊上去,他們不會替你解開繩子.。以喝毒藥威脅的,不會奪下你手中的藥瓶,要尋死是你自已的事,與幹部執行公務無關。

想想那時候,人們對生育兒女的渴望,而現在又對生育兒女的幾分懼怕。這一切的變化,可能是人的認識變了,思想境界高了的原因,當然應該還有其它更多的原因。

但不論怎麼說,女性為家庭所做的貢獻都是巨大的,為每個家庭,每個家族的付出都是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下面我說一下自已的祖母。祖母生在民國初年,也就是公曆一九一一年。

一九六零年的時候,祖母就去世了。

一九六零年,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現在已成老人,那是個特殊時期,就是老年人口中說的餓肚子時代。

早幾年從事單位文秘工作,發現單位工作人員五九年和六零年出生的人很少,和同事聊天時說起這個奇怪的現象。

同事比我年齡大,經歷過五八九年。

說哪個時代,能有口飯吃,不被餓死就不錯了,誰家還有能力生育孩子,大人都餓的頭昏眼花的皮包骨頭,誰家女人還有能力懷孕。

後來和一位當過隊長的前輩說起這事,他說,那時他是隊長,家家戶戶沒啥吃,草根樹皮都吃完了,家家戶戶開始餓死人。

說話時他把全村整個回憶了一遍,說沒有一家沒死人的,家家戶戶有餓死的人。

先餓死的基本都是女人和老人,有些家裡女人餓死完了,就是老人,接下來餓死的才是孩子。

每個家庭都一樣,最先死的就是女人 ,也就是母親。他跟我說,不說遠的。

你的祖母就是你們家第一個餓死的。

當時的限量是大人一天一個饅頭,十歲以上的孩子兩個人一個饅頭,十歲以下的四人一個饅頭。

他說,我的祖母把分給她的一個饅頭分成三份,給了我的大伯,二伯和我的爸爸。

她自已強忍著不吃,實在餓的不行,就出去找草根吃 。

因為餓的走不動路,也走不遠,根本找不到草根,實在餓的扛不住,就吃觀音土。

就這樣還是捨不得吃屬於自已的饅頭,哪怕就是一口也不吃,全都給了爸爸他們。

最終祖母沒有熬過那個年代,餓死在了一九六零年的春天,時年四十九歲。

以自已一個人的生命換下了三個兒子的生命。

這就是母親的偉大,也是女性的偉大。

相信天下的女性,無論是否受過高等教育,思想不論進步的什麼程度,在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都會把生的希望留給兒女。

自已從容面對死亡,這就是傳統女性的美德。

相信任何女性到了那個地步,都會這樣選擇,因為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烙印,真到了那個時刻就會自然的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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