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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畫布,插入圖片。”
“磁性套索,勾中反選。”
“複製縮放,剪下蒙版。”
“羽化模糊,色彩重選。”
“儲存收工,停止執行。”
“電腦重啟,潔白如新。”
鹿烽望著空空如也的畫布,瞪大的眼神彷彿還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有多麼難以置信。
“我的心血啊!”
在魔怔了好一會,鹿烽遲到三年的眼淚才洶湧而出,而龍咔像看白痴一樣地看著鹿烽在抽風。
雖然不明白他一早在這個“電腦”和“鍵盤”上操作著什麼,但是從結果上看,搗鼓半天,最後跟當初不是一樣的嗎!
“你在幹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不好意思,大人,我失態了。”
鹿烽原本想手指螢幕,向他大聲傾訴停止執行の苦痛,但看著龍咔天真無邪的眼神,他還是嚥了一口氣,把話打碎了吞進肚子裡。
罷了,罷了,他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傻龍,不要讓他這麼早接觸社會的殘酷。
所有的苦痛,就讓我來替大人承受吧。
順了一口氣,鹿烽重新組織語言,“大人,我正按照昨晚計劃好的,為天龍會設計徽標,只是剛剛程式出了點問題……”
“什麼是程式?”
“呃,是別人在電腦上設定好的一段流程,根據流程可以做到自己想要的事情。”
“那為什麼還會出問題?”
“這個,可能是程式本身存在的漏洞,也有可能是電腦硬體配置的問題……”
說著說著,鹿烽發現龍咔的眼神愈加迷糊,他趕緊打住了繼續解釋的念頭。
他連電腦都是剛剛科普的,跟他解釋下去,怕不是想要他變身十萬個為什麼!
雖然大多數時候,龍咔碰到自己陌生的話題就會乖乖閉嘴,當一個安安靜靜的木頭龍,讓鹿烽來救場解圍,但當週圍只有自己的時候,他好奇寶寶的屬性就原形畢露了。
如果只是好奇的話還不算什麼,關鍵,不知是不是壓抑的緣故,他在自己面前,還有點叛逆。
“大人,水龍頭裡的水不能喝,會拉肚子的。”
龍咔好像是聽到了,他粗壯的龍尾在地上搖晃了兩下作為回應,然後繼續歪著頭,用舌頭舔著水喝。
“大人,就算是喝完水,也得關上水龍頭,水費很貴的。”
“知道了。”
龍咔滿意地舔著嘴唇,用手臂擦掉臉上的水漬,然後對著鹿烽笑了一下,爪子一伸,把水龍頭開得更大了。
水龍頭裡的水嘩啦啦地流。
鹿烽心中的雨嘩啦啦地下。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攤上這種主子啊?
自己就千不該,萬不該聽信那段鬼話,滿心歡喜地跑到國家公園,迎接他的大禮。
這隻傻龍,可靠的時候很可靠,可愛的時候很可愛,但麻煩的時候也很麻煩。
“哼……啊……”
“吼!”
一聲虎嘯,把鹿烽從思緒中拉了過來。
“什麼動靜?”
鹿烽望了望龍咔,在確認發聲的來源,但龍咔只是叉著雙臂,吹著哨子,斜躺在椅子上。
“隔壁臥室傳來的吧。”
“臥室嘛……”
鹿烽靜了下來,仔細聽外界時不時傳來的聲音。雖然隔著一道門和牆壁,但依舊可以辨出其中的呻吟,咆哮聲,鹿烽忽然小臉一紅,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們不會,在大白天干那個吧……
雖然鹿烽自己不反對這種愛情,但這房間乃至整棟公寓的隔音,可能都沒有想象中得那麼好。要不然,他也不會上次和龍咔在客廳玩那個,被隔壁的布羅格家無意聽到。
而且,他們的床鋪可不像龍咔定製過的,經不起三五百斤的身軀在上面換著花樣造。
一想著自己的資產可能正在飽受摧殘,鹿烽有點慌了,甚至想要衝進他們臥室加入銀趴(劃掉)打斷施法。
但自己那小身板過去,要是虎平川和霍格恰好精蟲上腦,這時來個趁手的玩具,豈不是鹿入狼虎口?
“大人,要不……去隔壁看看?”
鹿烽小心翼翼地提議著,想為自己找一個保鏢,但龍咔果斷拒絕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對那事可沒興趣。”
龍咔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說什麼也不肯去。見狀,鹿烽也只好打消了去壞他們好事的念頭。而當第二聲嘹亮的虎吼從外界傳來時,鹿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完事了?”
“可能吧。”
再略過一會,書房的門被唰地一下子推開,高大的狼虎二人組大步(相對鹿烽)向前,來到他們面前。鹿烽剛想開口詢問,卻被虎平川這一身打扮給驚到了。
“咦,你們穿衣服了?”
電腦桌前,鹿烽上下打量著老虎的新裝束。他身著一襲黑色風衣,內裡一件白色T恤,正大汗淋漓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還在喘著氣,虎掌扶著旁邊的書櫃,胸膛一起一伏地,在鹿烽頂上一陣波濤洶湧。
哎,風衣裡面那件,是不是有點破了?
鹿烽站起來踮了踮腳,眯著眼睛,似乎是想再確認一下,剛望出了點眉目,前頭的虎平川發話了。
“不是老闆你的意思嗎?”
虎平川粗重洪亮的聲音在書房迴響。龍咔轉過椅子,搖了搖頭,“別看我,我沒說過。”
“啊,這樣啊。”
虎平川撓了撓頭,而下面的鹿烽則是一臉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自己今早的確是跟虎平川提了一嘴。大意是讓他倆保持低調,不要太張揚,大體符合一個良好的都市市民。
雖然肯為它打破自己的習慣值得表揚,但這並不是你穿著衣服亂搞的理由!
剛剛那一眼,鹿烽已經確認了,虎平川那老實憨厚的外表下,放蕩不羈的狂野內心。
估摸著是新奇,跟霍格玩了玩“制服誘惑”,玩得衣服都扯破了,真以為套了件風衣他就看不出來了。
“那個,老闆,我們先出去了。”
面對老闆的回應,虎平川有些小小的尷尬。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姿態,對著龍咔和鹿烽點了點頭,準備出去了。鹿烽雖然心裡在小小的鄙夷,但面對比自己大好幾個塊頭的老虎,終究是擠出了一個微笑。
“一路平安!”
“砰!”
“我去收拾一下他們的房間。”
鹿烽收起了剛剛的笑容,準備離開書房,不過就在此時,鹿烽感受到一隻大爪重重地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反正我在書房待著也是無聊,我也一起去。”
“啊?呃,好吧。”
“大人,收拾的活我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
於是,一龍一鹿離開了書房,來到了他們的臥室。一進門,鹿烽把臥室的燈開啟,雜亂的房間頓時一覽無餘。
“還真是經歷過什麼盤腸大戰嗎......”
鹿烽搖了搖頭。許是結束沒多久,整個房間還瀰漫著淡淡的汗味。枕頭沒有擺好,被子也沒有疊,凌亂地扔在滿是褶皺的床單上。地上,二人的行李箱就隨意地鋪開來,到處散落著他們的衣物。還有吃的零食,喝的飲料,也沒有收拾進垃圾桶裡。講到這,鹿烽還特意看了一眼,令他意外的是,垃圾桶裡並沒有多出來很多紙巾。
“剛剛也沒聽到水聲啊,他們又沒有去沖涼,難道說......”
“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大人。”
鹿烽慌忙擺手,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說過。好在龍咔似乎沒有在意,他一屁股坐在鹿烽剛整理好的床單上,用力拍了拍,“來你家前,我從來沒有睡過這麼軟的床墊。裡面裝的啥?”
“主要是彈簧,還有些棉絨乳膠之類的填充物。”
“彈簧,是那個一圈一圈的,摁下去就彈起來的玩意嗎?這個名字還挺有意思的。”
”是啊,是一個好玩又實用的結構呢,生活中好多物品都有用到。“鹿烽正準備繼續解釋彈簧的用途,忽然腦子一電,頓感不妙,“等一下,你不會把床墊劃開了吧?”
“是啊,不過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
其實這也不怪龍咔好奇,以前軍營裡那硬邦邦的木板床,隨隨便便墊一層草蓆就上去睡,一夜過去,哪個不是腰痠背痛的。當然,這也間接導致了沒有龍會賴床,除了紀律這一因素外,他們的床板也是立了一個大功。
鹿烽轉過身去,背對著龍咔,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穩住了飆升的血壓。完事後,他擦了擦汗,繼續將地上的衣服疊好收回行李箱去。龍咔坐在床上,尾巴搖來搖去,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你知道嗎?看你幹活,讓我想到了以前的一條龍。”
“什麼龍?”
“我寢宮裡的僕龍,也是跟你一樣打掃拖地,洗衣做飯。”
“......”
“不過,那小子比你壯多了,就是不像你這麼會說話而已。”
“......”
聽聞這奇妙的類比,鹿烽不知道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傷。但不管怎麼想,自己成了龍咔的奴僕,好像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唉,倒是有點懷念過去的日子。”
“大人,待在這不舒服嗎?”
龍咔瞟了鹿烽一眼,“你不會真覺得我過得很舒服吧?”
“包括你,你們這些最低賤的種族,天生就是螻蟻般的存在。要是放在以前,連充當奴隸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本大爺拉下臉皮跟你們過日子,你們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要不是我還不夠強,要不是沒有別的龍輔佐,要不是為了龍主,本大爺可能就在見你們的第一眼就把你們撕碎!”
“......”
“大人。”
鹿烽放下了手中的拖把,坐到龍咔旁邊,輕輕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龍咔的龍爪。
“我知道這很艱難,幾千年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他們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對大人來說可能就難以理喻。”
“但大人一直在學習啊,無論是生活常識還是人際關係,大人都一直在肉眼可見地進步呢。”
“現在無論是布羅格,虎平川,霍格還是其他的路人都把你當蜥蜴了呢,雖然大人你可能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但至少他們頂多是疑問,不會再對你的身份產生異議了。”
“生活中的事物和場景,大人也是一點一點在積累呢。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大人就像一張白紙,寫滿一面,翻到另一面,重新在上面寫東西。你想想,別人都只有一面,大人您有兩面,也是一個知識淵博的大學者了呢。
“當然了,學習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但我,「會一直陪在大人身邊」,陪大人一起進步,直到大廈建成的那一天。”
“要是大人藏得累了,想家了,或是在外面受委屈,覺得苦悶了,千萬別一條龍吃下。你可以找我,無論是解答一些疑難雜症還是單純地發洩。”
“哪怕是你那一天對我做的,也可以......”
“......”
“謝謝。”
龍咔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憋出了這一句話。
這也是鹿烽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兩個字。
鹿烽有點心裡酸酸的,不知是欣慰還是感動。
“啊,對了,趁著他倆現在不在,我們抓緊時間,再學些東西。”
“你的徽標設計好了嗎?”
“那個,在電腦前坐了這麼久,放鬆放鬆換換腦也是可以的吧。”
說著,鹿烽拽著龍咔的龍爪,想把他往外面帶。但奈何他太重了,還是龍咔主動起身鹿烽才能拉得動。
“大人,這個是咱們家的電視。”
鹿烽對著客廳,比劃著牆壁中央懸掛的98寸超清4K曲面120Hz高刷顯示屏,龍咔對著漆黑一片的螢幕好奇。
“抱歉,還沒開機。”
鹿烽在電視櫃裡一頓翻找,取出了遙控器,碩大的螢幕唰得一下亮了。
“?!”
龍咔連忙後退兩步,待看清楚後,才鬆了一口氣,“除了大了點,跟你說的那個電腦也沒什麼區別嘛。”
“大人,這你就不懂了,你看到的部分只是‘螢幕’,是用來最終成像的東西。但他們的內在核心,以及要發揮的功能,可以完全不同。”
“那電視是用來幹嘛的?還有成像是什麼意思,畫像嗎?”
“電視就是用來給獸觀賞節目,娛樂放鬆的東西。至於理解成畫像嘛,也不是不行。螢幕的基本單位是畫素,可以類比成畫像裡的一個個小點。在每個畫素點下,都有著很多彩色的小燈泡,你控制燈泡的明暗亮滅,就能控制每個畫素點的顏色,最後所有畫素拼起來,就成了現在你看的這樣。
“emmm,有點理解了,不過它為什麼能動?”
“其實它並沒有真的在動啦,只是它每秒都在重新整理,而且速度很快,肉眼跟不上了而已。玩過連環畫吧?”
龍咔點點頭,以前課上開小差時,他摸魚的時候就這麼幹過。“那就好理解了。事實上,這個重新整理的速度我們叫幀率,幀率越大,我們就感覺畫面越流暢,反之我們就會感覺到卡頓。”
“還有個問題,這麼多畫素,你們怎麼控制哪些燈泡亮?”
“有專門儲存顏色資訊的一塊區域,顯示器就是透過讀取這塊區域絕對顏色。要讓畫面動起來,我們只要定時修改這塊區域。”
“話說,說了這麼多,大人不坐下沙發來體驗一下?”
鹿烽指了指後背的沙發,然後一個閃身,龍咔龐大的身軀瞬間霸佔滿了半個沙發。
“挺舒服的,不過為什麼沒有見你開過電視?”
“這個......忙是一個因素,而且,現在的節目也不好看。”
“不好看嗎?”
龍咔望了望螢幕的畫面,昏暗的臥室裡,一隻雄獸人扶著自己的腰,他的額頭,流滿了豆粒大的汗珠。
“腎虛,有時是在過度勞累之後。”
“腰腿痠痛......”
“呃,這是開機廣告,就跟你那天在地鐵上看到的一樣。”
鹿烽趕忙在遙控器上一陣指指點點。電視裡的畫面跳轉到了另一處,頓時一陣緊張懸疑的男聲傳了出來。
“九旬老太為何裸死街頭”
“數百頭母驢為何半夜慘叫”
“小賣部保險套為何屢遭黑手”
“女生宿舍內衣為何頻頻失竊”
“連環強姦母豬案,究竟是何獸而為”
“老尼姑的門夜夜被敲,究竟是獸是鬼”
“數百頭小母狗意外身亡的背後又隱藏著哪些不為獸知的秘密”
“這一切的背後,是獸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敬請關注今晚23點61分CCAV5年度鉅獻《今日說法》特別篇”
“讓我們一起隨著記者的鏡頭走進那bt的內心世界.......”
"啪!"
龍咔詫異地看著鹿烽,鹿烽捏了把汗,抱歉的解釋道,“不好意思,調錯臺了。”
“大人現在看這些不太合適,讓我重新調一下。”
鹿烽又在遙控器上摁了幾下。這次,電視機裡傳出一陣卡通咕咚聲,然後一隻粉色的吹風筒小豬出現在龍咔眼前。
“我是佩奇,哼,這是我的弟弟喬治......”
“3歲小孩可能覺得幼稚,但給龍大人看剛剛好。”
“你剛剛說什麼?”
“沒有,沒有,大人你繼續看,我先去搗鼓徽標和宣傳文案了。”
“有什麼需要來書房叫我。”
當霍格和虎平川火急火急地趕回家時,卻發現他的龍哥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尾巴一搖一晃的,看著電視裡的《小豬佩奇》看得津津有味。
見他倆都回來了,他還笑著拍了拍沙發的空位,“你們回來了,一起看嗎?”
霍格的下巴都快震掉了。
這是一個高大威猛的成年蜥蜴應該說出的話嗎?
天龍會首領,帶著他的兩個手下,擠在小小的沙發上 ,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著《小豬佩奇》?
那畫面,想想也不要太美。
雖然有些獸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的癖好,這一點放在平時,霍格表示可以理解。但他們的龍主,今天變臉是不是變得有點太多了?
看著笑容像小孩一樣甜美燦爛的龍咔,原就生性多疑謹慎的霍格正在前進的腳步一頓,然後倒了出去,順帶把在門口宕機的虎平川拉出。
“狼弟,聽我說,我覺得這個也有可能是冒牌貨......”
“啊?”虎平川痴痴地望著一臉嚴肅的霍格。“是剛剛見到的那隻嗎?”
霍格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們一路驅車回來的,他沒有理由比我們還快。”
“我擔心的是,可能不止一隻獸在假扮龍咔。”
“不止一隻?”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虎平川撓著腦袋,腦袋都快薅禿了,怎麼也搞不明白霍格說的情況,“狼弟,你是不是有點太多疑了,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不不不,你不干我這一行,不知道有句話叫,所有的意外,都是命中註定。”
“這次的敵人太狡猾了,我們在搞清楚他們的目的前,還是謹慎點好。”
“要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這隻也是假的,我們向他通報敵情,豈不是坑了真的龍咔?”
“那,那,去試探一下?”
霍格想了想,嘆了口氣,“常規的手段可能試探不出來。你想想,我們才來兩天,那個假扮的就對我們存在的瞭如指掌。敵人知道的可能遠遠比我們的多。”
“那怎麼辦?”
“我想想......資訊可以獲取,外觀可以皮套,但有一樣東西,可沒這麼容易偽造。”
“什麼東西?”
“還記得布羅格昨晚跟我們聊過的吧,他曾經在徒手單對單的情況下,惜敗龍咔。”
“布羅格可是連續三屆拳擊聯盟賽冠軍,我們兩個帶上武器都不一定能幹得贏他。能單挑贏他的人,整個三角聯盟都找不出幾個。”
“我們去找布羅格,如果他還打得贏布羅格,他應該就是真的。”
講到這裡,虎平川有點明白了,但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喂,你們在門口不進來嗎?”
屋內,龍咔疑惑地望著門口,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麼咕咚。
“等一下,我們鞋子沾了點髒東西,擦一下再進來!”
霍格朝屋內大喊,虎平川小聲地說,“狼弟,我們有穿鞋子嗎?”
“別廢話,你現在趕緊跺腳造點聲響,我去敲布羅格家門。”
虎平川點點頭,按著狼弟的話照做,對著地面使勁踩了起來,沉重的腳步聲在樓道里迴響。霍格趁機跑去敲響布羅格家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無人應答。
“艹!不在家嗎?”
霍格拉住了快要把地磚踩爛的虎平川,“鱷魚不在家,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我們能行嗎?”
“真的打不過,假的打不過。試試就知道了。”
“聽著待會......”
再過了好一會,龍咔看見虎平川和霍格帶著異常燦爛的笑容走了進來。
“你們在門口搗鼓什麼,拖了這麼久。”
“沒事,沒事。”
霍格笑著擺了擺狼爪,“龍哥,任務進行得很順利,等格拉夫回來就可以挑一天動手了。”
“那好,你們坐下來陪我看一會電視唄,這個節目我以前沒看過,現在發現真挺有意思的。”
看了看電視里正在播放的畫面,霍格臉色一抽,更加確信了剛才的猜想。不過表面依舊不動聲色,而是點頭應了下來,“好,老闆。我先去給你削個蘋果吃。”
“你知道嗎,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最爽了。”
“龍哥,我也去給你打盆洗腳水,快樂加倍哦。”
面對霍格和虎平川過於熱情的反應,龍咔感到有點奇怪,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倆自願當保姆,他個喜愛貪圖享受的龍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吧。
見龍咔仍然靜靜地躺在那裡看節目,霍格嘴角揚起了一縷微不可察的微笑,隨後去冰箱取了一個蘋果,轉身進了廚房。虎平川則去打了一盆開水。
“來,龍哥,這是你的蘋果。”
“好。”
不一會,霍格就從廚房出來了。他左爪持著蘋果,右爪抓著水果刀,站在龍咔的右面,虎平川則是端著一個大盆,盆裡裝著熱氣騰騰的開水。龍咔正從沙發上坐起,準備接過蘋果,忽見霍格抬頭吹了一個哨子。
“嗯?”
龍咔正疑惑著發生了什麼,卻見位於身後的虎平川氣息忽然變得凌銳起來,他左腳一跺,青筋暴起,龐大的氣勢彷彿能夠撼動山河。接著,蓄力完畢,他一個彈躍,偌大的身軀如大鵬展翅般高高躍起,待至身體比龍咔還高出一截後,虎平川右臂發力,手中的天藍色臉盆如炮彈般射出,對著龍咔後腦勺就是一個痛擊!
“猛虎飛彈!”
然而,就在虎平川起跳的瞬間,龍咔多年戰鬥養成的危險感知再度發揮作用了。他不假思索,本能地往回轉身,同時側過頭準備閃避來自後方的危險。然而霍格豈會讓計劃這麼容易落空,就在龍咔轉身之際,霍格手腕一翻,一把甩掉手中的蘋果,同時雙臂向前,死命拽住龍咔的身軀。
“嘭!”
因為霍格的阻攔,龍咔流利轉身的動作在空中一頓,遲滯了一下,然而就是這一瞬間,飛馳的臉盆劃過了完美的弧線,打在了龍咔黑色的龍角上。
好痛!
龍咔遭受了這一下重擊,差點斬斷他的龍角。然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藍色的臉盆在空中翻動了一圈,片刻,傾灑的熱水冒著白煙,如大雨般賓士而下,在龍咔頭部的每一塊鱗片,每一處鱗縫裡肆意流淌。龍咔只覺得頭部像一個要爆炸的鍋爐一樣,到處都在刺痛著,到處都在發紅發燙,燙得龍咔想把鱗片盡數撕開。甚至還有些熱水濺撒進了龍咔的眼睛和口鼻,痛到龍咔無法呼吸。
丫的,說是洗腳,這小子端的是開水!
自己不是紅龍,沒有這麼高的高溫和火焰抗性,再加上自己本就不純正的血脈,那效果更要打折扣了。
等龍咔稍稍從疼痛清醒過來,他忽然發現自己肩膀一沉,脖子一陣刺痛,一個利物抵在自己脖頸上面。
“不許動!敢動就沒命了!”
“霍格......”
“要是普通人,可能就真栽了......”
龍咔的語氣極為平靜,但
“作為主角的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地狗帶!”
霍格一愣,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焰在龍咔體內迅速升騰,攀登至頂峰後,以龍咔為中心爆發出來。如山洪傾瀉,如大壩決堤,迅速席捲,吞沒在場的每一隻獸。位於風暴中心的霍格最先受到最猛烈的衝擊,只一瞬間,霍格原先敏捷的大腦像生鏽的鐘表一樣停滯不前,手中的動作也如石化般僵在原地。一股強大的威壓抹去了所有意識,只留下兩股資訊。
跪下,屈服。
效忠你們的王!
“吼!”
明明在他背後,霍格卻感覺有一雙猩紅的龍眼在瞪著自己,自己的雙手,雙腿在止不住地發抖,但任憑自己如何使喚,卻沒有辦法集中力氣,再進行任何一步動作。
霍格並不知道,這是龍威的效果,一種來源於血脈深層的壓制。
龍咔舉起右爪,粗暴地拽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雙臂,然後抓住他的右手腕,往旁邊一甩,像倒垃圾一樣把霍格掃到一邊。
“砰!”
霍格狠狠地撞在了客廳的牆壁上,悶出一口鮮血,然後整個身軀猶如爛泥,貼著牆壁緩緩地滑倒在地上,手中的小刀也掉了下來。
“你們很會玩嘛。”
一步一步,龍咔走到像死狗一樣躺著的霍格前面,對著他的頭顱狠狠地踩了下去。
“也難怪冒險者之家要籤協議,這才第二天,你們就打算造反了哈?”
在外圍的虎平川最先從震懾中反應過來,看著在龍咔腳下痛苦蠕動的霍格,他慌忙解釋道,“不是的,龍哥,這是一場誤會!”
“還有你!”
龍咔尾巴一甩,捲起地上的水果刀,水果刀在空中翻滾出一個圓,穩穩地落在了龍咔的右爪裡。然後,他微微歪著頭,右爪刀指著虎平川,向他走去。
“咚!咚!”
“龍哥,我們認輸,求你了,別過來。”
“咚!咚!”
“龍哥,別,你可以隨意懲罰我們,但請你放我們一條生路!”
“咚!咚!”
龍咔面無表情,像一個巨大的魔神,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一步步向虎平川逼近。此時他的雙眼猩紅,憤怒的野獸在腦海中嘶吼,迴盪,除了滿腔的怒火,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殺了他。
“啊!”虎平川接連後退幾步,卻發現已經被逼到了走廊的盡頭。他慌不擇路,拉開了盡頭書房的門,然後將其反鎖了起來。
“虎平川,你回來了?”
“快,鹿烽,快去阻止龍哥,他瘋啦!”
一見到鹿烽,虎平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汗水,他匆忙一個滑步,雙膝下跪到鹿烽面前,抱著他的小腿使勁搖晃。
“等等,你說什麼?”
電腦桌前,還在工作的鹿烽不明所以地摘下了耳機,虎平川能聽見裡面大聲放的搖滾音樂,估摸著這也是外面這麼大動靜也沒把鹿烽引出來的緣故。
“龍哥他瘋了,快去阻止他!”
“什麼,他瘋了?為什麼瘋了?”
“來不及解釋這麼多了,他現在想殺了我們兩個!”
“嘭!”
突然,書房的門傳來一聲炸響,鹿烽和虎平川的心也隨之一跳——他在徒手拆門!
“求求你快想想辦法,他一進來,我就要沒命了。”
虎平川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他怎麼也想不到,狼弟一次多疑的試探,竟把他們送到生命垂危的地步。
“你,你們做了什麼,讓他這麼大火?”
“我們試探了一下他,看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還有假的?”
“嘭!”
“先不管這個,狼弟說,因為他很強,如果是真的我們就打不過他。”
“所以他就讓我藉著洗腳的名義打了一盆熱水分散注意力,他自己把刀架在龍咔的脖子上。”
“現在肯定是真的了,但你快想想辦法讓他消消氣。”
虎平川的聲音嗚咽起來,說著說著,竟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
虎平川這一番話帶來了極大的資訊量,而且劇情的勁爆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第一天對龍咔乾的事。
真假?試探?殺人?暴怒的龍咔?
“嘭!”
又一聲巨響從門口處傳來,鹿烽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變形的門板,再砸下去,這門真的會給他打穿不成。
他是見到過與布羅格交手那次牆上的大洞的!
“快,你先躲起來,我來想辦法。”
聞言,老虎稍微停止了哭腔,他淚眼汪汪地望著鹿烽,“鹿烽,你能行嗎?”
“現在不行也得行了,你就甭刺激他了,快找地方躲起來,這門撐不了多久。”
虎平川點了點頭,“你小心......”,接著縮起身軀,鑽到電腦櫃子下面去了。
而沒有過多久,隨著最後一聲巨響,煙塵飛散以後,書房的門也徹底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龍咔走了進來。
鹿烽抬起了頭,直視他那猩紅的龍眼。